跟在浪白起後面,秦漢的膽子就特別大,就算稱為膽大包天也不為過。眼前的老人,天底下沒有人能將他擊倒,有一個這樣的靠山,誰能不得瑟得瑟。地底世界詭異非常,先是岩層,接著是水層,又是岩層,最後下降時穿過一片溫度奇高的岩漿,足足深入了近百里。
這要是在平時,秦漢早已膽戰心驚,但現在,就像看風景一樣輕松愉悅。
穿過最後那道厚厚的岩層,神秘的地底世界就出現在秦漢眼前,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有巨大的山峰,有寬廣的河流,幾乎地面一切地貌都在這里出現,卻唯獨沒有日光。絕大部分區域一片漆黑,偶爾有些光亮的地方,也陰沉沉的,像暴風雨降臨前的黑雲壓城。
邪惡的氣息四處密布,無數身形巨大的大力地魔在嗷嗷怪叫,看到人類,銅鈴似的巨目中閃過嗜血的光,爭先恐後地撲上來。
浪白起早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地步,身上氣息完全內斂,這些大力地魔怎麼看的出。秦漢又是五行秘境一重修為,在數不清數量的大力地魔眼里,不足為懼。
「殺了!」浪白起淡淡道。
「這麼多,全殺了?」秦漢驚奇道,他神識所至之處,處處都有大力地魔的蹤跡,也不知有多少,這得殺到什麼時候。
「對,全殺了!」浪白起斬釘截鐵道︰「此去血影魔宗,有一萬二千三百余里,你就這般殺出一條血路過去,一直殺到血影魔宗,給血影魔尊一些教訓。秦漢,雖然你已領悟到絕情七式之真諦,但仍然發揮不出全部威力,可知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秦漢問道。
「因為你的身上缺少殺氣!」浪白起沉聲道︰「殺氣,不僅僅是胸中的殺機,更是死在你手下所有冤魂的累積。你如今殺機不缺,唯缺殺氣!今日,便用這些大力地魔,好生演練一番。」
此時大力地魔已經沖到眼前,秦漢再不答話,手中現出那柄上品靈器級別的長劍,撲入其中,絕情七式依次展開,漫天的血雲在這個暗無天日的世界激蕩不休,一頭頭大力地魔被血雲絞殺成渣,一劍下去,附近的大力地魔全部死絕。
在秦漢眼里,這些大力地魔太脆弱了。大部分的修為都停留在魂力境界,五行秘境以上的幾乎沒有。
「速度再快點,像你這樣下去,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到血影魔宗?」浪白起跟在他後面,厲聲喝道。
秦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舍了長劍,改用雙拳連番轟擊。他出手如電,絕情七式用雙拳轟擊出來,也不擔心力竭,只是一味的飛行,出拳,絞殺。那些發覺勢頭不對的大力地魔想要逃跑,但秦漢根本不給他們機會,片刻間行了十余里,近萬大力地魔死在他雙拳轟擊下,堆尸如山。
一老一小師徒二人,像鑽入羊群的猛虎,像殘暴嗜血的修羅,一路殺將過去,一個活口不留,到後面,連秦漢都不知道死在自己手中的大力地魔已經有多少。他雙拳不要命般瘋狂轟擊,浪白起跟在後面,對他使出的絕情七式時不時提點一番,更是令秦漢獲益良多。
秦漢在不斷轟擊,他自己都能明顯察覺,絕情七式的威力越來越大,也不知是浪白起的指點,還是在這瘋狂殺戮下凝結的殺氣。
本來,神海內的力量在開闢五個天門後,一直處在半空虛狀態,這要是在平時,接連使上幾十次絕情七式,早已力竭。但今番異常奇怪,神海內的力量明明已經全部用盡,卻又會產生新的力量,為秦漢不斷轟擊的雙拳源源不斷的輸送能量。
這一路殺將過去,隨著不斷深入,遇到的大力地魔修為也越來越高。好比此時,五行秘境第三重以上的魔族不計其數。卻仍然在秦漢手下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顯然是浪白起在不動聲色間,使出手段將他們壓制,供秦漢痛快斬殺。
他自己沒有發現,但浪白起卻看的一清二楚。在無數大力地魔被絞殺在手下後,秦漢的全身上下隱隱有一股血紅在流動,尤其是他的瞳仁內,更是有一股血色寒芒時不時閃現,令人不寒而栗。
這便是無數生靈死在手中,才會凝結下來的殺氣。旁人靠近身側,便不由自主有一股森森寒意。
「停!」浪白起陡然高喝一聲。
秦漢馬上停來,轉過頭,他此時全身血污,連臉都被無數血漬沾染,像地獄中走出來的冤魂惡鬼,面目猙獰可怖。
「稍微歇息一下,趁著這個機會,將此地的邪氣全部吸收。」浪白起輕聲笑道。對秦漢的無量無極大吸收術,他早就知曉。以他的修為,一眼就能將秦漢看個通透,早就看出愛徒的神海一片空虛。
秦漢當下盤膝坐下,將無量無極大吸收術催動至極限,開始吸收地底的各種邪惡氣息,連被他斬殺的大力地魔精魂也不放過。在修習了無量無極大吸收術的第二重後,他已經真正達到無所不吸無所不納的地步。
兩個小時後,神海內已經被充實了四分之一。浪白起卻在這個時候將秦漢喊醒,沉聲問道︰「此時你心底有何感覺?」
秦漢略微一想,沉聲道︰「天下億萬生靈,誰不可殺,誰不能殺,誰能抵擋殺戮之道?」
「繼續吸收,注意,要心平氣和。」浪白起擺擺手,淡淡道。
又是兩個小時後,浪白起再次將秦漢喚醒,問道︰「現在呢,是什麼感覺?」
「魔若阻我,我便殺魔。佛若阻我,我便屠佛!」秦漢低聲吼道。
「繼續吧。」浪白起眉頭一皺。
仍然是準確的兩個小時,秦漢的神海已經被納滿了八成,浪白起將他喚醒,問道︰「現在呢?到底是什麼,不用急著告訴我。」
秦漢深深點頭,旋即閉上眼楮,認真窺探著心頭的想法。先前的百般念頭好像憑空消失,竟絲毫找不到其痕跡。心頭時而無喜無悲,時而殺機凜然。他就這樣閉著雙目,也不知細思忖了多久,終于睜開眼,輕嘆道︰「師傅,我也不知道,好像一切都消失了。」
「哈哈哈哈……」浪白起長笑聲激蕩在地底世界,經久不息。見他欣然道︰「很好,很好,有執念能改,入殺境能出,秦漢,你終于達到殺戮之道七重心境的第一重——無物之境。方才我正自擔心你執迷于殺境不能出。這種情況若不改變,你便有墜入魔道的可能,現在已然不會。來,且看我傳你殺戮之道第二重,殺神一刀斬!」
「師傅,殺戮之道不是只有三重嗎,你所說的七重心境,又是何物?」秦漢站起身,疑惑道。
「殺戮之道由兩部組成,一部是招式,第一重為絕情七式,第二重殺神一刀斬,第三重殺道贖天,每一重的威力都是前一重的十倍。另一部是七重心境,依次是無情、無物、無我、有情、有物、真我、太清。你學會招式三重,只能算殺戮之道小成。要想領悟殺戮之道的真諦,便要依次跨越這七重心境,每跨越一重,殺戮之道的威力又會提高十倍。如果有一天,你學會招式三重,又達到心境七重之太清境,便能擁有和我一較高下的能力。」浪白起欣然解釋道。
「原來殺戮之道,竟如此深奧。」秦漢听完,慨然長嘆。
「我一生痴迷此道,苦研數萬載,到如今,仍然覺得殺戮之道並不完善,卻始終不得其法。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將此道完善並發揚光大,這也是師傅畢生的夙願。」浪白起輕嘆道。
「師傅,你都不行,我就更不行了。」秦漢搖頭道。
「放你的狗臭屁!」浪白起勃然大怒,厲聲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雖然是我傳授你殺戮之道,但以你的天賦智慧,必定能將之帶入新的境界。記住,永遠不要低看一顆向上的心。無論任何時候,都要抱著必勝的信念,絕望與無奈,那是懦夫的心態,這樣的人根本不配修習殺戮之道。有了必勝之心,便沒有任何人能打敗你,就算傳聞中的仙人膽敢冒犯,也必將其斬殺!」
「是,師傅!」秦漢身體一振,沉聲答應。
「好,很好!」浪白起面色頓緩,大喝道︰「秦漢,看殺神一刀斬!」
一身黑袍的浪白起陡然飛身而起,見他在空中略微停留,右手突然揮將下去,仿似無聲無息,但在瞬息間,當空突然出現一柄宛如實質的長刀。這一瞬間秦漢震驚的發現,天地好似混沌一片,唯一這柄長刀清晰醒目。周圍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其上,里面蘊含的威力巨大到難以想象。
那柄大刀在當空凝形,也不見浪白起有什麼動作,長刀驟然就變大了無數倍,整個地底世界好像都被其掩蓋,劈將下去足以毀滅一切。旋即,這柄刀又開始飛快的縮小,一直到宛如三寸大小的柳葉,里面好像沒有一絲波動。
浪白起的右手輕輕一揮,這柄柳葉刀陡然瞬間劈在地上。秦漢震驚的發現,地面直接被劈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切面異常光滑整齊,神識一掃,察覺不到有多長,也察覺不了有多深。
好像這道巨大的鴻溝,不是人力所為,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還不算,在秦漢神識所及的百里之內,所有的大力地魔,在瞬間消失的干干淨淨。
「看清楚了嗎?」浪白起淡淡問道。
「別賣關子了。」秦漢不滿道︰「你趕緊教我吧,手在當空亂揮,誰看的懂啊。」
「你小子!」浪白起曬然一笑,旋即將殺神一刀斬的一招一式,所有注意事項,以及各個過程使力的法門,沒有絲毫遺漏的對秦漢講解起來。
殺神一刀斬,看似只有一式,但從其蓄力到劈出,總共有七式。這門神通最強大的地方,便是將七式化為一式,將七式中所有的力量全部凝結在一起,產生無與倫比的威力。
秦漢一邊學習,一邊禁不住想,和蒙真一戰中,如果自己使出殺神一刀斬,他勢必不能像先前那般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