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遙遠深邃的玄奇之地,一個全身流轉著奇異寶光的中年男子,如岩石一般平淡的臉上陰晴不定,如山岳一般偉岸的身軀微微顫抖,雙拳握緊,眼里帶著深深的憤怒和惋惜。
這個人,正是先前秦漢方自進入靈根之境,施展一道細細的指影劃破億萬時空,想對秦漢下殺手,而被另一個人阻止的大神通者——小斑和安瀾的師尊,仙界大能龍尊。
「果真養了一群廢物。」龍尊怒極,伸手狠狠凌空一拍,虛空竟然出現深不可測的溝壑一閃即逝,「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居然還是沒有用處,哼!千面妖狐,這個小狐狸精,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臨陣倒戈,所有心血盡付東流。」
「怎麼,失敗了嗎?」便在此時,浩瀚的時空中傳來一個飄渺的聲音。
「小斑向秦漢吐『露』了實情,而且已經死去,一寸相思的功效降低了大半。連神皇雕像的秘密,小斑都吐『露』了出來。這小子一旦發覺無法解毒,便會自裁了事。他身上的寶物,本該盡數被我得到。而今,秦漢一死,這些東西我們一件也拿不到。事已至此,你說是失敗還是成功了?」龍尊怒氣沖沖的道。
「我倒是認為,能做成這樣,已經成功了。」這人的聲音淡淡響起。
「哼!那麼多的寶物,尤其是那十大神通,更是根源極深的不二法門,一旦修習,好處數之不盡。現在呢?我們什麼都撈不到。」龍尊怒道。
「龍尊啊龍尊,你可真是貪得無厭。」飄渺的聲音略微帶著感慨道︰「寶物嘛,天底下多的是,混沌初成,地裂天開之際,多少寶物深藏各處,玄奧的神通數之不盡,只是你我尚未得到而已。秦漢身上的十大神通,跟規則之道比起來,孰優孰劣?若非我先前阻止你,你越界貿然出手,已經受到規則的嚴懲。如今你好端端的站在這里,而秦漢也馬上身死,已經達成你先前的願望,還不滿足嗎?」
「哼!你說的輕巧。」龍尊冷哼一聲,卻也不再反駁。他自然知道,這個老朋友說的很對。
飄渺的聲音又是輕嘆一聲,便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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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怨毒的眼楮死死盯著秦漢和小斑,手腳飛快的轉動,體內仙力拼了老命一般運行沖擊。安瀾的心里又驚又懼又怒又妒,打死他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突然發展到這步田地。
小師妹小斑居然死在了那小子的手里。沒有給他一親芳澤的機會,便已經消失無蹤。這讓安瀾心里惋惜和嫉妒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死就死吧,賤女人,不伺候老子便宜那小子,該死,當真該死!
然而,安瀾的心底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懼。師尊龍尊的嚴厲他自然知曉,師尊為了這小子,花費的心血他自然也知道。然而,自己在五行大世界守候了近十萬年的任務,居然就這麼失敗了。
「等待我的是什麼?是裂體之苦,還是焚神之痛?」
想到這里,安瀾就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我速速從這陣中月兌身,將這小子擒住,直接將他交由神皇雕像吞噬,若能吞噬成功,這任務也算沒有失敗。否則,我就只有藏在下界,再也不敢去面見師尊……以師尊的神通,無論我藏在哪里,意念之間都能找的出來。師傅不能對這小子出手,因為上下界有別。但我本就和他屬于一界,就算他身在上界,也能輕易滅殺我,而且不會越界……」
想到怕處,安瀾又打了個哆嗦,掙扎的也更猛烈了。這大陣雖然復雜,但他有陣道方面的深厚底子,再加上身為仙人的高深修為,再用不了多久,就能月兌身而出。
看著消失無蹤的小斑,秦漢心中劇痛,也終于明白她為什麼會說︰小斑是沒有魂魄的,小斑死了,也就永遠消失在天地間。
千面妖狐,小斑居然是十大靈獸之一的千面妖狐。
「萬獸之中,不論凡靈,狐類心念狡猾詭譎,天下冠之。且不談凡類,單論靈狐。靈狐一類,若得道法,則以長尾辨其修為,首生一尾,逢修為長而再生,最達者能有九尾之數,曰九尾狐。九尾之狐有通天徹地之能,不弱仙佛,天下少有能成之者。若成九尾,則長尾不生,修為不長,境界不升,及至壽元殆盡,身死道消。」
「然,十大靈獸有一類,曰千面妖狐。亦屬狐之一類,不在凡靈之列。其生于天地間,無根無源,嘗曰千面妖狐乃身死之九尾狐靈識而化,蓋不謬也。千面妖狐天生十尾,有諸般異能,如幻化面容而無有能辯之者。然,靈識一物,最為飄渺,有道心依舊者,亦有滿月復仇怨者,是故,千面妖狐根骨有良有莠,進階有快有慢,成就有高有低,實十大靈獸之異類也。又因其無根無源,故存世之數極少。」
這是婆娑大智慧音對千面妖狐的部分描述。
千面妖狐是九尾狐身死後,殘存的靈識經過各種機緣,才衍生出的一種異類。而且衍化的可能極少,很可能一百只身死的九尾狐,也衍化不出一只千面妖狐。更何況,修為九尾的靈狐本就是修為強大的存在,世間也極為罕有。
千面妖狐最顯著的特征,在于它能幻化出一千張面容,每一張面容都真實無比,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要想辨別,唯獨在其身死之時,會將能凝現的一千張面容逐一顯現。
而且,千面妖狐無根無源,雖然是靈獸的一類,卻無法凝結元神。所以,千面妖狐的生命是脆弱的。即便修成了道法,成就仙人之體的千面妖狐,一旦身體受到致命傷害,就要死亡。一旦死亡,就要永遠消失在天地間,再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千面妖狐是靈獸之一,若想改變這種先天上的不足,唯有進階成神獸,才能凝結元神。然而,天下靈獸那麼多,能進階成神獸的又有幾個。即便是天下聞名的十大靈獸,一千頭中也不會進階成功一頭。
神獸,即便方自出生,就有毀滅仙人的強大力量。
身為千面妖狐的小斑,雖然凝成了仙人之體,卻還是進階到神獸的地步。秦漢刺在她心窩的那一劍,是致命傷,自然要身死。
「轟!轟!轟!轟!轟……」
接連的劇烈響動轟然傳來,處在悲憤中的秦漢眼神一掃,卻是不甘寂寞的安瀾,又在強力破陣了。小斑方自死去,滿腔的怒火和悲傷,化為無窮的仇恨。秦漢怒吼一聲,陣旗連點,一連串的主困型和主『迷』型陣法,又在安瀾周圍布開。
身體本來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但就是無法行走的安瀾,再次無法動彈。
「強弩之末,小子,你給我等著。」安瀾怒叫道。他的心底卻是安穩的緊,小斑死在秦漢手中時,他也看的很清楚,才知道賤人小師妹居然是千面妖狐,隱藏的真深。秦漢能殺死小斑,卻絕對殺不死自己。
而且,秦漢布出的陣法,他已經了解了個大概的脈絡,用不了多久,就算秦漢再布陣,也困不住他。
「嗖……」
黑『色』的劍光飄在當空,安瀾絲毫不懼,得意的道︰「小子,你來殺啊,累死你個小雜種,竟想殺我,竟想殺上界的仙人,你是瘋了嗎,還時候腦子有問題了?」
「轟!」
黑『色』的長劍結結實實的劈在安瀾的肩上,登時鮮血四濺,安瀾的肩頭被劈出一道足足三寸深的血槽,鮮血登時迸『射』出來。若是力氣能再大一些,他的一根臂膀,就要直接搬家。
「啊!啊……」
安瀾沒命的慘叫起來,身上的劇痛卻還不如心底的驚駭來的多。他絕沒有想到,下界凡人,居然能這般重傷自己。
「我還殺不了你嗎?」
秦漢的嘴角掠過一道殘忍的笑意。奈何神劍揚的更高,卯足了勁兒,將體內的所有法力盡數催動在劍上,惡狠狠的劈將下去。他方才分明察覺到,一直處在沉睡中的器靈水白虎,居然醒轉過來。
在深深砍進安瀾肩膀的那一刻,水白虎陡然像被打了雞血,在奈何神劍內嗷嗷大叫,張牙舞爪,好一頭欲求不滿的野獸。
全力一劍重重劈在安瀾方才受傷之處,在安瀾死了爹媽一樣的慘叫中,右臂登時斷裂開來。秦漢看在眼里,心里終于騰起一股快意。于是奈何神劍沒命的往安瀾身上砍去,如疾風暴雨,令安瀾無比**。
這不僅是在報仇,更是為完成小斑的遺願。
啊……
啊……啊……
啊……啊……啊……
安瀾抽風一樣的接連慘叫著,全身鮮血淋灕,兩條胳膊早已被砍掉,全身上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鮮血像小溪一樣在流淌。到了此時,他終于知道,這個人不僅能殺得了自己,而且能把自己殺的死的不能再死。
「秦漢……啊!啊……住手,別砍了……」和秦漢一般,滿身血污的安瀾痛哭流涕,淚流滿面的叫道。當然,秦漢身上的鮮血是別人的,安瀾身上的卻是自己的。兩者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
「饒了我,秦漢!別砍了!你不能殺我啊!」安瀾恨不得跪在地上往死里磕頭求饒,然而身體不能怎麼動彈,以至于他因為劇痛接近昏眩的時候,仍然直挺挺的站在地上,任秦漢一劍一劍往死里砍。「秦漢,秦大哥,住手,真的不能再砍了。你不能殺我,你這麼好的根骨,以後一定會飛升仙界。我可是上界仙人,我的師尊更是強大的不得了的存在。你要是殺了我,就是得罪了仙界,得罪了我們仙界中人,你也不好過啊……求求你,住手吧……啊……你別砍了,你怎麼還砍啊……」
「閉上你的臭嘴好嗎?」秦漢眼里『露』出殘忍的笑意,陡然怒吼,聲震如雷,厲斥道︰「上界仙人?滾你-媽的上界仙人!老子殺的就是狗日的上界仙人!」
手中的奈何神劍,宛如一條洶涌的黑龍,轟轟然再次向安瀾的身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