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蔡琰的琴聲忽然亂了一下,毫無疑問,她看到了吳長青與秀兒剛剛的柔情。
好在這時,院中一陣吵鬧聲傳來,正好掩飾了他琴聲斷開的真正原因。
蔡琰握了握小小的粉拳,彈琴過程,她多次看到吳長青的表情,卻發現,無論他如何的將琴聲調的抑揚頓挫,吳長青的眼神中的清明從未有過波動。
難道我的琴聲真的這麼不值得入耳麼?
蔡琰心中恨恨,尤其是又看到了吳長青與秀兒的柔情,更加心有不甘了。
所有人在琴聲停下一段時間後,睜開雙眼怒目瞪向外邊,而吳長青卻是三步並作兩步走了出去,正看到了典韋,邱文,管亥,張頜,後面跟著一個拿著長戟的不是張遼是誰,唯獨不見黃忠,想來黃忠是留在了軍營。
「如何?」吳長青急切的問向張頜。
張頜的目光一掃,沒有回答,吳長青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衛仲道一群人已經出了屋子。
吳長青笑道︰「來來來,大家今天辛苦了,都進去喝口茶,我介紹眾人與你們認識認識。」
在吳長青的招呼下,眾人再次進屋,張頜靠近吳長青低聲道,「稟主公,結果出乎意料,通過扎馬步的毅力測試有將近三萬五千余人,現在在楊大人的安排下額外空出了一份的營房分開,準備明日的測試」。
「好!」吳長青一臉的興奮,心中的一塊大石是終于放了下來。
確實出乎意料,有了這第一輪的基數,說明毅力在這些人之中絕對是可以的,戰場之上環境險惡,堅持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樂呵呵的進屋,卻發現屋內的氣氛不對,士子竟然全部站在右邊,將右邊的位置坐的滿滿的,還有一人沒得坐只好站著,但是明明首位還留著一個,估計是要給蔡琰坐的,但是戲劇性的,蔡琰卻坐在了左邊的首位上,典韋正怒目的對蔡琰說些什麼,但是蔡琰無動于衷。
古代一般以右為尊,招待客人的時候客人一般坐在右邊,左邊就是自己人的意思,很顯然,左邊首位空出的兩個位置原本應該是給田豐和張頜的,現在卻被蔡琰坐了第一個,典韋,恩,正等著銅鈴大的眼楮在「交涉」。
一個小丫頭片子,吳長青心道,與張頜對視了一眼,算了,反正田豐也不知道在干嘛,要坐就讓他坐吧,秀兒剛想告退,卻被吳長青拉住,示意她就站在了他身後就行,其實本來秀兒就不想走,听到吳長青的挽留自然是樂呵呵的在吳長青的身邊站著。
吳長青笑道︰「我給大家介紹介紹,這是衛家的衛兄,衛仲道,這些都是我大漢洛陽的生生學子,國家將來的棟梁哈哈,衛兄,這些都乃是我廣威軍下的將軍,這位是張頜將軍,這位是……」
經過一番介紹,眾人一陣寒暄。
張頜看到了位于中間的琴,笑道︰「沒想到主公還有如此的雅興」。
吳長青訕訕的笑了笑,因為他根本就沒再听。
「不若我為大家獻琴一首,祝祝雅興?」
吳長青意外︰「?也會撫琴?」
「小時家父曾希望我入身士子,學過一段,無奈辜負了父親的一片苦心」張頜笑道。
就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吳長青卻能感受到張頜的無奈,想來歷史上張頜的記載出現之時就已經是為了對抗黃巾被招募入伍,想必就是因為各種原因才阻斷了他士子的生涯,不過也該慶幸,張頜的學識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要是張頜真成了士子,那歷史上就少了一員大將。
「班門弄斧」
立即就有士子發出了不屑的聲音,士子們本來今天的目的是來給蔡琰助陣讓這個所謂的廣威將軍退避三舍,不想蔡琰連身份都不表露,讓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現在倒是顯的閑人一群。
吳長青沒理會這個聲音,看著張頜道︰
「洗耳恭听!」
蔡琰心中十分的不舒服,自己彈琴還沒見你這麼激動,但是隨即就被一股強而有力的琴音吸引了過去。
蔡琰有些驚訝,她能感受到,張頜身上一股淡淡的氣勢彌漫著全場,這只是一曲很簡單的曲樂,以她的眼光來看彈琴之人的琴技可以用粗糙來說,但是這股意境……
那是一股蕭瑟,淒厲的感覺,又帶著一股令人恐懼的氣息,綜合在一起,廳中彌漫著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在這股氣息中卻能帶著一絲絲的柔情,擊打在心靈之上能讓她產生一股對生活的無力和絕望感……。
蔡琰打量四周,大部分士子與自己的表情一樣,面露古怪,只有衛仲道與一人閉著眼靜靜欣賞,不,應該說只有後面的那個士子真正在欣賞,衛仲道眉頭緊皺,顯然也不能完全了解這琴音。
但是自己身邊的這幾位將軍,就連吳長青都陷入了一片的苦思,顯然被琴聲深深的吸引,蔡琰迷茫了,這是他從四歲開始模琴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對琴原來並不是那麼了解,為什麼自己嫻熟的琴技和輕快的旋律卻無法吸引眼前的人,但是這首粗糙的琴曲和古怪的旋律卻能如此吸引這些人。
蔡琰不知道的是,張頜是個軍人,從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人,蕭蕭戰場看盡人間疾苦,張頜的琴音中只含有了戰場上廝殺,人對生存的渴望,以及死亡前的絕望,在如此環境,唯一能喚起自己心中剩下的那一片溫暖,只剩下了思鄉,思家……
吳長青的腦中浮現的是那晚劇烈的大火陷陣營給他的震撼,他很想阻止這一切,卻又不能,那時他的腦中卻只能想到要遠離這些,回到自己的家中。
也就是這股情緒,並不是在場未受過人間疾苦的少年青年能體會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被喚醒的回憶,所有人都閉著眼楮,管亥的眼中甚至落下了眼淚,在場之人,他對這上面的感受最為深切。
「當」
張頜手上的彈琴的冬至戛然而止,淡淡的笑了笑,道︰「獻丑,記憶不牢,一小曲都無法好好彈完」。
清醒的學子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張頜的琴技確實不怎麼樣,但是他那帶出的意境卻給他們帶來了如此深刻的感染,四周人只能將目光看向琴技最高的蔡琰,蔡琰很是尷尬,她也無法體會這琴音的真正意思。
卻在此時,士子中傳來一聲喝彩。
「好一首扣人心弦的沙場思鄉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