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門悲愴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刳鶴的悟

作者 ︰ 艾逸風

巨大的金河瀑布,真是一部大自然的杰作!听到「嘩嘩」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就像是微風拂過樹梢,漸近漸響,最後像潮水般涌過來,蓋過了人喧馬嘶,天地間就只存下一片喧囂的水聲了。[蟲不知小說網]

刳鶴透過樹的縫隙,便看到懸掛在岩壁上瀑布上,靜靜的站立幾個人,好像他們就是這水中矗立的岩石,他們已經融入了這廣坳的天地之間。瀑布激起的水花,如雨霧般騰空而上,隨風飄飛,漫天浮游,高達數百米,落在瀑布倆側的叢林之中。

在這片群山環抱的谷地中,刳鶴幾人自西面順著岩石往上走,一直來到瀑布跟前,坐在水邊一塊岩石上,中間只隔著一口小小的綠潭,刳鶴一伸手撩水過來洗了洗臉。瀑布瀉入谷底濺出的水珠直灑到刳鶴的臉上,他感覺到涼絲絲的,洗去了臉上的血漬,舒服極了。瀑布從岩壁上直瀉而下,如雷聲轟鳴,山回谷應。坐在下面,仿佛置身在一個圓形的樂池里。四周樂聲奏鳴,刳鶴人就感覺像漂浮在一片聲浪之中,每個細胞都灌滿了活力。他們就這樣久久地坐著,任涼絲絲的飛珠撲上火熱的臉龐,打濕薄薄的衣衫。聆听著訇然作響的瀑布聲,只覺得胸膛在擴展,就像張開的山谷,讓瀑布飛流直下,挾來大自然無限的生機。雙方的人全都靜靜的聆听著,誰都沒有率先去動一動

刳鶴離開潭邊,循著石徑登上溪旁的一個平台。綠樹掩映間,他站在這里如同有一座塑像。他遙對瀑布,仿佛在凝神諦听遠處的瀑布聲。他完全沉醉了,全身的氣力,感受到了這自然,一瞬間變化了,他如一名傲視天地眾生的皇者,冷漠的看著眾生,「哈哈哈、哈哈哈」他放聲的大笑打破這一切的寧靜。

金河的一名紫發的隱者,雙手緩慢的推出,只見一片輝煌的淡紫色,沿著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只是深深淺淺的紫,仿佛在流動,在歡笑,在不停地生長。紫色的大條幅上,泛著點點銀光,跟著迸濺的水花。仔細看時,瀑布的水波中有無數朵紫色的花朵和水花交纏在一起。

瀑布的水全部飛濺而起,沖向了刳鶴。紫色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接著一朵,劇烈的旋轉著奔騰著,每一穗花盛開了、怒吼了。[全文字首發]顏色由淺到深,每一朵盛開的花就像是這水中一個小小的張滿了的帆,帆下帶著尖底的艙,船艙鼓鼓的;又又一些如同一個個的笑臉似乎在述說著什麼。

刳鶴只是佇立凝望著這些水中的花,一些心頭久違的情緒在心上緩緩流過。看著這些花流著流著,它帶走了這些時一直壓在心上的焦慮和悲痛,也許那是刳鶴心中生死謎、手足情的。刳鶴沉浸在這繁密的花朵的光輝中,別的一切暫時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寧靜和生的喜悅。這里除了光彩,還有淡淡的芳香,香氣似乎也是淺紫色的,夢幻一般輕輕地籠罩著刳鶴。

刳鶴忽然記起多年前家門外也曾有過一大株很好看的花,不是什麼名貴的花草,就是一株纏繞在大樹上藤花,但花朵從來都稀落,東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掛在樹梢,這是親愛的媽媽種的。直到有一天那稀零的花串也沒有了。家中一切也都被拆掉,一切都沒有了。瘋狂的軍隊殺死了爸爸、媽媽,把自己綁在了那花曾經棲息的樹上,哈哈大笑的當樂子一樣的抽打著自己,直到師父出現行雲流水一樣的劍,殺死了自己的這些不共戴天的仇人。

過了這麼多年,家中那株紫色的花一直開在刳鶴的心里,而且開得這樣盛,這樣密,紫色的如瀑布遮住了粗壯的大樹枝干,那花朵就如這瀑布一樣不斷地流著,流著,流向了心底。刳鶴一直就如手里的劍那麼冷漠,修煉出劍,無止境的提升著自己的修為、劍術。他伸出手想要撫模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艙,似乎看到了媽媽那粗布的花衣裳,在這閃光的花的河流中向他伸出了雙。在這淺紫色的光輝和淺紫色的芳香中,刳鶴不覺加快了腳步向媽媽撲去,一大步跨出,他摔出了立身的平台,摔落到了十幾米的高台下。

隨即那紫色花的水流,擊在了他剛才站立的平台之上,這個高高的平台上產生了巨大的爆炸,紛紛落下的碎石合著水流,埋在了他跌落之處,只是水不再是紫色,正是這美麗的紫色花朵產生的巨大爆炸。

正中金衣的隱者笑對紫發的隱者說道︰金藤你的「紫瀑花海」境界又提升了,雖然他無意中跌落了石台,沒有被直接擊中,可是這紫花所帶的心靈幻術,卻使使他一直深深沉浸其中

一嘹亮的嘯聲起,這聲音似乎從天空來,似乎從大山深處來,似乎從岩石地縫來,不喜亦不悲,滋養樹綠,催生花紅,哺育鳥語,繁衍蟲鳴……

刳鶴帶著嘯聲在碎石堆中沖天而起,他是一種跳躍的音符,激蕩峭壁,鼓動心扉,生出嘹亮的歌聲,人飄向瀑布之頂,不斷騰挪,不斷的向上

刳鶴是一個舞動的精靈,翩躚山壁,手中的劍如同舞動的翅膀。

刳鶴是一條自然的手臂,給人以樸實純淨,風生水起,歸去來兮,盈盈風動。

剛剛在山風靜止、遍地蔥蘢中,刳鶴思緒的潛流被水聲牽到了幻境,不禁要去擁抱母親,而跌落平台正巧躲避過「紫瀑花海」。

在墜落中「紫瀑花海」突然地感到生命之輕,輕得仿佛一個人的嘆息;會突然地知道自己曾經夢一樣的生命冥冥中有著什麼。浪漫的寧靜,歲月不再枯燥。

一種內心的回歸滋生于此,一種終極的感念誕生于此,一種無限的期待穿透于此……神秘的召喚,從四面八方突兀進入耳畔。靈魂的淨化,人生將不再辛酸。

自己就是大山之子,自然之子,大地之子。與你同呼吸,喧囂便遠逝,心中只剩下殺伐,自己要殺盡這一切世間的不平。這一瞬間他悟化了殺之境。心中只有空寂的殺伐。

劍過也,正頭顱,幾名隱者,甚至沒有出手,慢慢的撲倒在水中,隨著流水,合著瀑布的水聲,身軀撞擊了山下的岩石發出生命中的最後一個聲音。

站立在水中的岩石上,兩岸青山對峙,峰巒疊嶂,近山景色猶如百里畫廊,滿山遍野是綠意蔥蔥。瀑布傾瀉而下,飄飄灑灑,婷婷裊裊,一位身穿白衣的仙子立在刳鶴的對面,佇望著他。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起他紅衣護法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赤色重墨,抹在淡藍的天空一樣。把一個又一個金河的生命,涂抹掉。

本該是蔚藍的天空,東邊的天際出現了淡淡的魚肚白,漸漸的渲染著,白白地散開,一縷銀光從薄薄的雲層中,輕輕地穿過,傳至整個天空,使天空瞬間度上了一層白白亮亮的鱗片,眩目而神往。接著紅絲縷縷,似乎是這地面上的血被蒸發到了空中。

水,順著東邊淙淙地流著,碧波粼粼,柔柔的初升陽光照在江面上,隨著江水微微地蕩漾著,銀光閃閃,美好得不言而喻。江邊的桃花林中刀光劍影,片片的桃花瓣紛紛地飄落到江里面,隨著江水緩緩地漂著。微風吹撫著江邊的楊柳枝,楊柳隨風擺動,不經意地撥動著漂著桃花瓣的江水,詩意成千。喊殺聲、慘叫聲,或深,或沉,或長,或短,或輕,或重。

和著這大自然的韻律,聲音越來越近,余音裊裊,不絕如縷。最後一切又全部的安靜了,靜靜地,只有這水聲,與青山的幽幽和綠水的叮咚相呼和著,宛轉悠揚,如天籟之音,行雲流水,美妙絕倫。

七名紅衣護法,劍上還滴著,靜靜的站立在瀑布下。刳鶴立在瀑布頂,他對面那一女子站在幾丈外,一綹靚麗的秀發微微飛舞,彎彎的峨眉,一雙眼楮流盼嫵媚,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身材嬌小,溫柔綽約。神色間欲唱還羞,臉上透著喜悅和嬌艷。舉止處有幽蘭之姿,她一襲明黃淡雅長裙,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吧。

一對鴛鴦在水中相互嬉戲著,只羨鴛鴦不羨仙,這樣美好的感情,恆古不變,最讓人動心。女子看見了水中的鴛鴦,喜上眉梢,臉上紅霞飛揚著。也是這樣的風景如畫,也是這樣的風含情,水含笑。和他相遇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子一見傾心,相約誓盟。「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見證的就是如此的愛意。就如這鴛鴦一樣,不棄不離,相伴一生,歡樂無比。金河聖女,金河之谷所有的人都已經身死,親眼看到就是這個人擊殺了族中的長者,可這時,為什麼心中產生了這樣的感情,一直不懂情的聖女,居然在這一瞬間,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原來是愛!

蝴蝶在頭上飛舞,女子眼中痴痴,臉上盡是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想的許是那些美好憧憬吧。,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自此之後,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守候著最後一片心,守候著彼此的愛。君問歸期未有期,遙遙無期。這些自己總偷讀的詩是不是就是寫著這樣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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