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求你不要傷害我兩姐妹的性命,我們什麼都答應你!」豫章城內,一個調皮狡黠的女孩和一個懵懵懂懂的青年就此邂逅。
「你這登徒子,看打!」萬山湖畔,女孩婀娜多姿,高貴雍容,卻招男孩調戲,花拳繡腿之間,一絲情絮悄然滋生。
「在和你分離的這段時間里,我反復的問自己,可不可以不想你,可是你的一顰一笑卻在我心中蕩起了無數漣漪,那麼的甜蜜,那麼的刻骨銘心。」月圓之夜,男孩和女孩情定終生,無怨無悔。
「沒有告別,已成永遠。沒有相約,何時再見……夫君,勿念,珍重!」宣紙從手中滑落,龍斌慘然一笑,萬念俱灰︰「婉婷,你這是何苦呢……」
清晨,準備妥當的龍斌來找賀婉婷,卻發現她的屋內早已空空如也,讀完桌上留下的一封書信,龍斌心中的懊惱無以言表,直罵自己愚蠢之極。
從小就行走江湖,被其父親如男孩般教導的賀婉婷,怎麼可能會被區區的蒙害藥給迷昏呢!自己為何昨晚不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呢!
「大哥,整棟宅子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婉婷小姐的身影,不過小西還在!」孫登滿頭是汗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的說道,他心中的自責絲毫不下于龍斌,昨晚負責守夜的他,竟然沒能發現賀婉婷離開,無疑是莫大的過失。
「孫登,你讓鄭總鏢頭他們都散了吧!」龍斌面無表情的淡淡道,獨自一人慢慢的朝外面走去,整個人說不出的蕭索。
不知為何,孫登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擔憂,對著龍斌的背影沖口問道︰「大人,你這是去哪?」
「刑場!」一個帶著無奈卻充滿堅定的聲音,如重錘般砸向孫登的心頭,全身猛地一顫,等他回過神想說些什麼的時侯,龍斌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小登,你這是怎麼了?大人呢?」在後門等候著的董放和郭峰,遲遲不見龍斌出現,對著呆呆站立著的孫登奇怪道。
「大人?」耳邊傳來的問話讓孫登一振,驚呼道︰「大人要去刑場,快去攔住大人!」說完,抬腿便要追去,卻不料一只大手牢牢的把他按住。
「大人輕功了得,憑我們追的上麼?」一把拉住孫登的郭峰,面如止水,可他的語氣卻明顯沒有了往日的冷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大人去刑場干什麼?」相比于郭峰,心急如火的董放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咆哮般的大聲質問,即使他的神經再大條,也明白此時龍斌去刑場意味著什麼︰「大人總不是去劫囚吧!」說到最後,董放的聲音里已經帶著一絲嗚咽。
無力的點了點頭,孫登的動作讓董放和郭峰身形同時一晃,二人面面相窺,痛心之余一股決然在他們眼中綻放,絢麗卻也帶著無盡的淒然……
隋朝年間,包括所有的封建王朝,被處于極刑的犯人一般都會被選在熱鬧的十字街頭來行刑,除了是要威懾民眾、「殺雞給猴看」外,還是為了依靠十字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來驅趕鬼魂陰氣。
今日,洛陽的菜市口比起往日更加的人潮涌動,熙熙嚷嚷,因為堂堂的開國四名將之一的賀若弼一家,就要在此滿門抄斬。
昔日高高在上的朝中重臣,馬上就要身首異處,這點似乎大大滿足了普通百姓們的虛榮心,就連即將上演的血腥一幕,也無法嚇退這些平日里看起來淳樸懦弱,此時興趣盎然的人們,人性的善良,憐憫在這一刻如同浮雲一般,飄渺虛幻,可悲可嘆!
一陣銅鼓聲響起,整個菜市口一下沉靜下來,目光紛紛注視在刑台之上,只見幾十個身著囚衣,老少皆有的犯人被押上刑場,在他們身後,站著幾名半果著身子,手持鬼頭大刀的健壯漢子,神色中滿是凶相。
「陛下有旨,上柱國賀若弼不思君恩,驕橫自滿,當眾誹謗陛下,乃罪大惡極,天理難容也!今日誅滅九族,以儆效尤!」監斬官大聲宣讀完聖旨後,刑台上頓時一片哭天喊地,好不淒涼。
「哈哈哈……」一聲仰天大笑讓哭喊聲為之一停,被押在第一個行刑的賀若弼,朝按住他的劊子手怒目一瞪,趁對方心驚之際猛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站住身形後,似喜似悲的呼吼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所作所為無愧于先帝,無愧于聖上啊!」
「大膽,死到臨頭還領完不靈,大放厥詞!」監斬官怒罵一聲,手上處斬令牌一扔,當即下令處斬賀若弼。
劊子手得令後,再一次把賀若弼按倒在地,隨即舉起鬼頭大刀對準犯人的頸部就要砍下,千鈞一發之際,只听一聲嬌喝在刑台下的人群中響起,劊子手手中一滯,幾根白發在賀若弼的臉邊飄落。
「是何人膽敢擾亂刑場,無視枉法!來人,給我將此歹人拿下!「」被打斷行刑的監斬官抬手一揮,幾名全副武裝的隋兵便氣勢洶洶的向人群沖去。
很快,只見一女子被隋兵團團圍住,寒光冷冷的刀槍之下,女子臉上毫無半點懼意,腳下輕移,一步一步的向刑台走去,不知是女子絕美的容顏還是身上所散發的攝人威嚴,隋兵們竟無一敢上前擒拿,目送她來到賀若弼的身前。
「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將此女子給我趕出去!」監斬官見一女子堂而皇之地的來到重犯身前,而隋兵們竟然無一阻止,頓時怒火中燒,大聲朝著隋兵呵斥道。
「大人,我乃是賀若弼之女賀婉婷,難道你沒在滿城的布告上見過我麼?」賀婉婷目光冰冷的抬頭望去,那深邃的如同九幽深淵的眼神,讓監斬官愣愣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突然掉落冰窟一樣,寒冷刺骨。
而之前慷慨赴死的賀若弼,早已老淚縱橫,一雙枯木的大手滿是憐惜的撫模著賀婉婷的臉孔,悲戚無比的喃喃道︰「女兒啊!你不該來啊!」
緊緊拽住父親的雙手,賀婉婷冰冷的臉孔瞬間融化,如同春日里的驕陽,美艷不可方物,眼角邊閃爍著的盈盈淚花,更是惹人憐愛。
「身之發膚,受之父母!女兒無能,無法救親人于危難已是不該,如果眼睜睜的看著親人身死,自己卻苟且偷生,且不是大大的不孝,今日,女兒願與家人們同死,以全我賀家子女的仁孝之義。」
一時之間,整個刑場鴉雀無聲,就連賀若弼身後的劊子手都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想給他們父女倆一些空間。人們心底里的那一份善良,憐憫在這一刻,又再次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