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郡城,眾多貴族世家聚居與此,文人墨客薈萃,城內橫貫一條碧水河。夜晚之時,河上之船一律彩燈懸掛,歌舞升平,好不熱鬧,自從山西不斷的穩定發展後,此地的繁榮更甚從前。
碧水河畔,富賈雲集,青樓林立,畫舫凌波,成山西佳麗之地,游人如不品味一下此地的無邊風月,定將抱憾終身。
河面上,一艘華麗的花船足有四層來高,彩旗飄揚,燈籠高掛,光鮮明亮,富麗堂皇,還沒走近,便可以听見男人們和姑娘們的談笑聲。
可是如果有人登上船去的話,則會驚訝的發現,船上看似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可是船艙內卻寂靜無聲,只有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相視而坐。
在外人眼中,這艘引人注目的花船不過是個看似風雅的窯子而已,卻根本不會想到,船上的男男女女們既不是淪落風塵的流鶯,也不是一擲千金的豪客,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身份,那就是「滅天」的殺手,而這艘花船則是滅天安插在安陸郡內的聯絡點。
「二長老,那邊有消息傳來了……」花船的老鴇扭著肥胖的身段走進船艙內,之前在外面,那嫵媚的眼神惡心的足可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可此刻說話時,臉上卻是一片肅然之色,雙眼中閃爍著陣陣鋒芒。
從老鴇手中接過張紙片,「滅天」二長老冷凡掃過一眼後,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氣,情兒和碧兒的身份雖然都已暴露,但至少從細作帶來的消息看,二人都安康無恙,對冷凡而言這無疑是最好的情況。
「老友,這次把你找來實在是無奈之舉,還請你盡力而為,救的我兩孫女月兌險。」妖星冷凡抬手揮退老鴇後,歉意的對著身前的青衫老人道。
抬頭望向窗外,青衫老人眺望著河面上搜搜燈火通明的花船,雖是夜幕初開,但到處可見花枝招展的姑娘擺騷弄姿,那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閃的人眼疼,不過青衫老人臉上卻平靜如止水,絲毫不為其所動,整個人淡漠的好似沒有氣息一般。
冷凡見對方不答話,也隨即沉默不語,他和青衫老人相交多年,不難猜出他此時的所思所想,冷凡知道老友一顆死去的心,或許因為眼前繁榮的景象,而生出了絲絲漣漪。
青衫老人名為來護兒,字崇善,江都人。本為南陽新野人,為東漢中郎將來歙的十八世孫。曾祖來成為北魏新野縣侯,後降于梁,遷居廣陵,遂以此為家。
作為大隋兩朝重臣,當代名將,來護兒的勇武聞名天下。然而,在隨楊廣遷往江都,于宇文化及造反時,不幸被叛軍校尉令狐行達擒獲。
威逼利誘之下,來護兒寧死不屈,高風亮節的留下︰「吾備位大臣,荷國重任,不能肅清凶逆,遂令王室至此,抱恨泉壤,知復何言」的遺言後,便準備用一片丹心迎接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刻,且不料在危難之際,妖星冷凡的及時出現將他救出了江都。
而在得知楊廣身死的噩耗後,這個曾經鐵血傲骨的忠誠之士,如病入膏肓般一蹶不振,要不是冷凡的妥善照顧,並日以繼夜的誠摯安慰,恐怕早已選擇結束殘生,追隨楊廣而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赴死之心漸漸從來護兒的心頭淡化,不過天地間的一切似乎再也和他無關,每日粗茶淡飯,修身養性,除了和年幼時,便已相識的冷凡閑談幾句外,幾乎從不開口說話,也不踏出他的房舍一步。
冷凡知道來護兒只想平淡的了此殘生,只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孫女,他不得不請對方出門一次,因為來護兒和賀若粥有舊,曾共同出征高句麗,戰場上交情頗深,而冷凡也探知鎮南王乃是賀若粥之佳婿,所以才希望借此關系,為化解此事添上份籌碼。
……………
在河面上的無數花船中,有一艘游弋的小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破舊的船身大傷風景,只見船頭站著個粗壯的漢子,手里搗騰著魚網,像是在撒網捕魚,可斗笠下的雙眼卻時不時的瞥向冷凡的華麗花船。
撒完魚網,漢子吆喝了聲後,拾起船桿朝著岸邊撐去,當靠近了一艘豎著「陳」字大旗的花船時,突然停下小船,一個躍身便跳到了花船的甲板上,箭步朝著船艙走去,而周圍的鶯鶯燕燕全都熟若無睹般,依舊談笑風生好似把漢子當成了空氣一般。
「公主,那艘樓船非同往日,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人物在船上。」作為南陳宮廷侍衛,雖然故國已逝,但秦穆對于陳夢欣的稱呼從未改變,依然以公主相稱。
陳夢欣從來不是個甘于寂寞的人,身為女人的她比起男人來更加的好勝,安陸郡的郡守雖說是孟廣林,可是真正當家的人卻是這位女強人,無論是家事政務,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便都要插上一手,對于愛妻的強勢,有些懼內孟廣林只能淪為家庭婦男的角色。
懶洋洋的挺了挺懶腰,陳夢欣風情萬種的抿了口香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不要驚動對方,好不容易等到的大魚,可不能就這麼錯過了。」
比起龍斌「鷹眼」的情報部門,陳夢欣手中也同樣掌握著一支潛藏的力量,這支力量雖然沒有「鷹眼」規模那麼的龐大,但已建立十余年,滲入于安陸郡內的每個角落,因此「滅天」在花船上所設置的聯絡點根本沒有逃過陳夢欣的耳目,早就在她的監視之下。
陳夢欣並不知道,她所認為的「大魚」,其實是龍斌所等待的客人,另外,郭峰手下的「鷹眼」也注意到了這艘花船,在雙方都沒有通氣的情況下,有些誤會不可避免的隨之產生……
而在另一邊,龍斌並不知道冷凡已經進入了山西境內,而且還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凡的客人,此時,他正享受著幾位愛妻親手烹調的佳肴,可雙眼卻偷偷的瞥向隨侍在旁的情兒,不知是不是昨晚荒婬無度留下的後遺癥,還是又動起了什麼歪腦筋,眯著眼楮里盡是婬邪的光芒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