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呀!」黃靜敏嬌俏的身影出現在別墅門口,對著這邊大聲喊道。
老人回首對著她慈祥的笑笑,「走吧,先吃點山野粗菜,我想你肯定有很多疑問,也許我能給你解答一些。」老人特意看了一眼姜雲深背後的兩個木盒,當先向別墅走去。
姜雲深沉思片刻,這老人的氣息並不強,境界應該比自己低,以自己的實力,實在是沒必要擔心,他還是黃靜敏的外公,況且自己確實有很多疑問。
別墅門口,「問道居」三個鎏金大字很是耀眼,走進別墅內,也是極盡豪華,看來這老人並不甘于出世的清苦,既然如此,他又為何一定要在終南山隱居修行?
所謂的山野粗菜,全是當地的一些養生滋補名菜,姜雲深干脆放開肚子大開朵頤,饞得黃靜敏直流口水,這丫頭怕吃了這些滋補養生名菜會長胖,只是象征性的嘗了嘗味道。
凌晨,姜雲深清醒過來,悄然起身走出問道居,望向晨曦中的終南山峰頂,略一思索,尋徑問道迅速向峰頂攀去。
果不然其然,在峰頂一處絕壁前,姜雲深看見了黃靜敏的外公葉宗兆,老人盤膝坐在絕壁之前,雙手盤心問道,面前是百丈絕壁,遠處是蒼茫的壯麗河山,在山盡頭處,一抹炫紅若隱若現,那是即將躍出地平線的朝陽。
即使天地靈氣淡薄到幾乎沒有的地步,但這樣的情形,姜雲深依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道的氣息。
天盡頭的朝陽終于掙月兌地平線的束縛,瞬間躍出雲層,燦爛的陽光便灑遍整個終南山,天地萬物皆籠罩上一層金黃色,剎那間將姜雲深征服,胸懷激烈壯志山河,忍不住仰天長嘯。
巍巍中華,萬里山河,這一刻流淌在血脈中的民族被徹底激發,如此壯美山河,只願它永遠存在,再無戰火紛擾。
听到姜雲深的長嘯,葉宗兆緩緩起身,望著眼前的萬里山河,「如此山河,我卻再也看不了多少時日,唉,修行終究是條不歸路……」聲音中充滿傷感。
「不歸路?」姜雲深有些不解。
「後蜀山時代,天地靈氣凋敝,這終南山是保存靈氣最充郁的地方,可是如今也幾乎消失殆盡了,修行的時代,恐怕即將真正的終結了。」葉宗兆看了一眼姜雲深,依然遠眺萬里山河。
「沒有天地靈氣,那就不修行,又怎麼是不歸路?」
「修行如逆天行舟,不進則退,但是在天地靈氣凋敝的末法時代,後果卻要嚴重得多,不進則亡!」葉宗兆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氣血衰敗,肉身已經進入修行意義上的回光返照之境,即使有海量的天地靈氣,也最多能多活一兩年。」
頓了一頓,飽含深意的看著姜雲深︰「敏兒是我最後的牽掛,我希望你能走得比我更遠。」
姜雲深沉默,他實在想不明白,修行怎麼會不進則亡。
葉宗兆似知道他不明白,「天地靈氣對修行者極為重要,不僅洗塑肉身,並且永不間斷的對肉身進行滋潤,修行者的肉身便會對天地靈氣產生依賴,一旦無法再從外界吸收天地靈氣,境界的下降倒是其次,最嚴重的是氣血會加速枯敗,比尋常人的肉身更快崩潰。若是你以後再吸收不到天地靈氣,最多還有十年可活!」
十年!
姜雲深心頭狂震,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只剩下十年可活。
這個情況,恐怕孤月大師也沒想到,盡管她留下其他仙門小仙境的信息,但當這些小仙境里的天地靈氣被吸收,自己還是要面臨肉身崩潰的結局。
難道自己也只能隨著古代的修行者,尋找到那條古老星路,前往可以修行的星域?
「所有人都會這樣,還是這只是個別修行者的例外?」姜雲深還心存僥幸,他剛進入修行不久,卻已經無法擺月兌修行的誘惑,不求長生,但也不願意只活區區幾十年。
葉宗兆嘆了口氣,「沒有僥幸,記得我昨夜說過的話嗎?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修行者,在我初到終南山便遇見了一位真正的修行者,他是海南仙山的一個小仙門傳承者,半年後,我便親眼看見他氣血枯敗干竭,肉身崩潰化作一堆飛灰。」
葉宗兆無限感嘆,望著初升的旬日,緩緩說道︰「通過那位修行者我了解到,從後蜀山時代幾百年後,便陸續有人得到修行傳承,可是無一例外,所有人離開仙境後都無法再修行,最後不得不到終南山,借助這微弱的天地靈氣苟延殘喘。這其中甚至還有個規律,一般情況下,只要在上一位修行者氣血枯敗到最後階段時,新的修行者才出現,比如我,也比如你。」
「這是為什麼呢?」姜雲深有些不明白,這難道也是古代修行者所謂?
「沒人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天意如此吧。」葉宗兆說道這里,話鋒一轉,「我看的出來,你對敏兒是有感情的。」
姜雲深愕然,「沒有吧?」說完之後頓時後悔了,自己還是太年輕,這說不應該說得這麼直接,不過自己對黃靜敏確實沒有感情吧,喜歡的應該是謝茹芸才是。
葉宗兆卻並不介意,哈哈大笑,最後再看了萬里山河一眼,轉身向山下走去,「感情這回事,有時並不只能看表面,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你的心。」走了幾步,站定回首︰「走吧,該回去了。」
姜雲深上前幾步,跟在老爺子身後,「那您老有什麼打算?」
葉宗兆呵呵笑道︰「本來我還打算回峨眉看看,不過如今看來沒必要了,機會還是留給你們年輕人吧。」听到這話,姜雲深默然,這老爺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過峨眉的四處小仙境。
「希望你能找到更多的仙境,待敏兒終老之後,有能力去尋找到星空古路,去尋找先輩的足跡,達到那可以修行的星域。」
葉宗兆看著姜雲深,眼里竟有一抹只要親人才有的慈愛,讓他心里一暖,卻又有些矛盾,自己喜歡的謝茹芸,又怎麼能和黃靜敏在一起終生?
將黃靜敏送到終南山,姜雲深並沒有急著離開,葉宗兆比自己多修行好幾年,在他那里姜雲深了解到很多修行方面的常識——全部是末法時代後的常識。
早上在終南山山頂吸收天地靈氣,然後在中午帶著小丫頭到處去看美景,下午跟隨著葉宗兆一起去拜訪一些終南山隱士,其中也有一些有真本事,這也讓姜雲深真正了解到神州之大,果然有奇人無數。
這種日子倒也逍遙自在,難怪會有這麼多人寧願在終南山做隱士而不願意入世。
這日傍晚,在峰頂修行的時候,姜雲深驀然听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心中不由奇怪,這是終南山峰頂,怎麼可能有馬匹攀登到這,便以為這是自己的幻听。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這噠噠的馬蹄聲卻一直在耳邊響蕩,一股淡淡的別樣氣息仿佛從天際傳來,自己心中便如黃鐘大呂敲響,升起一股警惕。
葉宗兆在不遠處緩緩起身,身上流露出一股滄桑,「雲深,隨我回去吧,有客人來拜訪了。」
「這馬蹄聲?」
「西方的騎士。」
葉宗兆嘆了口氣,緩緩向山下走去,步履卻分外堅定。
姜雲深跟在他身後,心里已經隱隱猜出一些什麼,這些日子他從葉宗兆身上了解了許多末法時代的修行常識。末法時代,地球上東方的修行者因為沒有了天地靈氣而離開了地球,但西方很多修行者並不需要天地靈氣,他們修行的基礎是信仰之力,又比如吸血鬼和狼人這兩大種族,他們依靠的自身肉身,更不需要天地靈氣,因此當東方的修行者離開地球後,修行界豁然已是西方獨大的局面。
尤其是吸血鬼和狼人,在電視電影里,這兩大種族出盡了風頭,迄今為止,這兩大種族從未放棄進犯神州,但當年修行時期,東方神州的修行者太強大,余威猶在,令這兩大種族心有余懼,這許多年來,當這兩大種族有心進犯神州,派出族內高手進入神州試探時,卻總是遭遇東方僅存的修行者鎩羽而歸。
回到山腰的問道居,夜色籠罩著大地,天地間清淨了許多,噠噠的馬蹄聲便清晰了許多。
噠噠!噠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傳來。
陣陣馬蹄聲傳來,直接敲在他心中,心緒便隨著這陣馬蹄聲一上一下。
一股淡淡的死亡氣息遠遠的傳來,即使這是熱火如荼的八月,姜雲深依然感到遍體陰寒,仿佛來到了地獄門口。
姜雲深和葉宗兆立在問道居前面的平地邊緣,望著遠處蜿蜒的山路,在那里可清晰的看見一道黝黑的身影,比夜色還墨黑的身影,快如奔雷一般沿著蜿蜒山路行來,噠噠的馬蹄聲便分外沉凝。
陰寒的氣息越發濃郁,那道身影終于來到山腰,姜雲深看清楚後,吃了一驚,本以為會看見一位背著黑劍騎著神駿戰馬的光明騎士,不料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位骷髏騎士。
亡靈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