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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數百馬匪齊聲大吼,「踏平羅家集!」
一聲大吼,風雲變色。
羅家集眾人齊齊色變,上次雖說擋住了馬賊的劫掠,但羅家集也傷亡慘重,各種慘痛情景歷歷在目,這些天殺的又來了!
剛剛登上牆頭的羅立人被嚇得一個站立不穩,頓時向後載去,所幸兒子羅金龜在後邊扶住才沒跌倒。
「看看,姓孫的,這都是你招來的禍端!你這禍害!」羅立人惱羞成怒,手指著孫鋡大罵。
孫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是找我的,我出去便是!」
一句話說完,孫鋡便向外走去。心頭卻疑惑重重,這些馬匪絕不會因為自己一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出行除了劫掠還是劫掠,但他們擺出這陣勢,羅家集便有了防備,他們又如何劫掠?難道另有陰謀?孫鋡邊走邊想,一點兒也不擔心自身安慰。
「慢著!」
就在此時,只見一人風風火火從後趕來上來,手持長槍,背插長弓,一臉激憤地攔在孫鋡面前。正是聞訊趕來的秦虎。在他身後,還跟著跌跌撞撞跑來的素珍。
「孫兄弟,你不能出去!」秦虎攔住孫鋡大聲道。
哪知一句話剛說完,就听羅立人大吼道︰「住口,秦虎,你想害死羅家集幾千人命嗎?」
羅立人不敢呵斥羅曉,對秦虎這等外姓晚輩卻不放在心上。
這句話出口,眾人目光紛紛落在秦虎身上,秦虎被戴了這麼一頂大帽子,臉色頓成醬紫,怒不可遏地道︰「賊子既來,我等打出去便是,如何能讓孫兄弟出去送死!」
這些天來,孫鋡教他們發家致富,與他共經生死,二人早已建立了身後的交情,秦虎自然不肯別人推孫鋡出去送死。
只是,他不過一小小的獵戶,那里有人將他放在眼中。
「打出去?姓秦的你說的輕松,數百馬匪在外虎視眈眈,我們如何打出去,就憑你嗎?」說話的卻是羅金龜,上次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害了孫鋡,反得罪了朱國昌,這些天一直偷偷模模的做人,今日才敢出來渾水模魚,無非是借馬匪的力量除去孫鋡而已,眼看目的即將達成,自然無所顧忌了。
「打就打,怕個鳥!」秦虎被楊掌櫃一激,頓時怒了。
「都給我住口!」
羅立人沉聲呵斥一聲,眾人頓時全都閉口不言。
羅家集七成以上的人全都姓羅,也正因為如此,這里官府的力量還不如羅家家族的力量壯大,羅立人身為羅家當家族長,向來很有威望,一聲呵斥,眾人頓時三緘其口。
一聲立威,羅立人也很滿意,威嚴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秦虎身上,重重哼了一聲,道︰「不錯,我羅家集是可以打退那些賊子,但你可曾想過要犧牲我羅家集多少兒郎嗎?又要有多少個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姓秦的,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羅立人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怒吼而出。
「我……我……」
秦虎本就不善言辭,被他說得滿臉通紅,雖知他這是狡辯之詞,但苦無半句反駁之詞,嘴巴半開半合,情急之下,轉過身向孫鋡來大聲道︰「孫兄弟,我陪你一起去!」
「不成!誰要敢出去,以後就別再進羅家集!」羅立人聲音冷冽,語氣中毫無半分商量的余地。
「羅大伯,你這是見死不救!」秦虎怒吼道。
羅立人冷冷一笑道︰「我這是為羅家集數千百姓負責!」
這理由冠冕堂皇,誰也不能挑出他話中的刺兒,秦虎縱然知道這樣不對,卻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眼見秦虎如此關懷自己,孫鋡心頭大慰,得友如此,夫復何求?微微一笑,拍了拍秦虎的肩膀,道︰「秦大哥,放心吧,我自由注意,絕對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一個人……」
「沒有可是!」
孫鋡打斷秦虎的話,目光在外面馬賊身上掃了一圈落在羅立人身上,鄭重道︰「這些賊子想要我的命,還得看我願不願意呢?」這句話說得異常自信,恍惚間,身上似乎散發出了一股俾睨天下的氣勢,旁邊諸人看的齊齊一呆,恍然如夢。
「只是這些賊子詭計多端,可能還有別的打算,諸位千萬要多加小心!」畢竟在這里住了半個多月,孫鋡也不願羅家集就此遭殃,好心提醒了一句。
羅立人卻並不領情,厭惡地掃了孫鋡一眼,傲然道︰「這個不勞你操心,只要你離開了,我羅家集自然安好無憂!」
真是這樣嗎?老不休,真是忠言逆耳!既然這樣,孫鋡也不再多說,只是大有深意地瞅了羅金龜等人一眼,察覺到他怪異的眼神,羅金龜眼皮突然一跳,慌忙轉過頭去。
此時,一道冷風乍起,吹起孫哈衣襟噗噗作響,眼看孫鋡孤身一人向外走去,牆上眾人齊都嘆了一聲,數百人對付一人,孫鋡此去有死無生,可惜……一個少年英雄郎了!
孫鋡步子輕而緩,不疾不徐,嘴角帶笑,心頭正自劃算,他是人不是神,要對付這麼多人自然不成,想要全身而退,那就只能采取一些特別的法子。正自思量,忽听頭頂秦虎喊道︰「孫兄弟,接槍!」
話音剛落,一桿長槍就拋了下來,孫鋡隨手接住,抖了兩朵槍花,心頭信心大增!
「秦大哥,那些人神情不對,怕另有詭計,你照顧好珍嫂和羅老伯!」
秦虎重重地點了點頭,雙拳緊握、虎目含淚,素珍畢竟是女人,看到此情此景,早已眼角含淚、緊咬櫻唇,泣不成聲了。
羅金龜嘴角上翹,向羅立人望了一眼,正好對方目光也看了過來,父子兩人頓時相視一笑。
孫鋡此去,有死無生。玉蝶釵自此之後便要姓羅了,素珍家中也沒什麼正常男人了。可惜,那秦虎沒去!羅金龜內心嘆息一聲,目光落在素珍楚楚可憐的嬌艷上,猛地咽下一口口水。
好日子終究要回來了,嗯,晚間在去趟沈陽,找那朱國昌送些銀子打點打點也就萬事大吉了,羅金龜想到這里,心頭便越發暢快,若非眾人看著,只怕要仰天大笑三聲了。
寒風起,塵土飛揚!
羅家集下,數百馬賊殺氣騰騰嚴正以待。
孫鋡孤零零一人對陣對面數百馬匪,場面異常冷清,誰都看得出來孫鋡此去有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