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風流 正文 第067章 示威

作者 ︰ 夢里瓶子

眼瞅著劉汝明倉皇逃出,熊廷弼心頭好笑,這件事雖是小事,但駱養性借機試探,便是賣了孫?一個人情,而孫?也毫不遲疑的接應了。一個試探,一個接招,這二人倒是將遇良才了!

段展眼見如此情形,慌忙過來邀請二人入席,孫?雖然不齒其勢利眼,但眼前情形卻也容不得他離去。

當日,為接聖旨,知州段展操辦全場,辦流水席二百余桌,沈陽、遼陽附近小有身份者紛紛前來觀禮,情形壯觀異常,經此一事,孫?大名越發遠揚,遼東文武更是動心不已,眼瞅著孫?要青雲直上,搭關系自然是越早越好。

席間,眾人頻頻敬酒,孫?也是來者不拒,舉杯豪飲,遼東男兒本就豪氣干雲,最喜這等性子,見孫?這等豪爽,越發喜了三分。

那駱養性更是酒罐子,和熊廷弼賀世賢等人吃吃喝喝,酒也喝了不少,卻也不顯醉意。眼前孫?被人團團圍住,不由笑道︰「你等且慢,讓小弟敬孫兄一杯,莫等孫兄回京青雲直上,便忘了小弟!」

孫?思索著對方話中的意思,手卻不慢,滿上酒杯笑道︰「駱大人說笑了,似大人這般俊杰,孫?求之不得,焉能忘了大人!」

二人踫了一杯,同時一飲而盡,駱養性嘖巴嘖巴了嘴巴笑道︰「既如此,怎的還叫大人,孫兄若不嫌棄,不妨一兄弟相稱吧!」

這話一出,諸人再次心頭一驚,滿朝文武最怕的是誰?不是首輔大臣,也不是久居深宮的萬歷皇帝,而是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如今,錦衣衛指揮使的公子竟然與孫?稱兄道弟,這就表明了一個信號,皇帝真要重用孫?了!

想到此處,便是尤世功等人心頭也熱火了起來,沈陽一戰後,他們與孫?交情自然升溫,但那時候的他們並沒有想到孫?能帶給他們什麼,可如今就不同了。若能接上錦衣衛,以後便有多多的便利。

當下,不論文武全都舉杯輪番上場大罐孫?。

這一來,孫?頓時吃不消了,眼見自愧禍首的駱養性在旁邊呵呵大笑,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倒是自來熟,首次見面就想灌醉我。

手托酒杯輕輕扣了扣桌面,眾人聲音頓時一停,駱養性眼見孫?怪異一笑,心頭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听孫?道︰「既是兄弟,豈能看著兄弟沒有酒喝!」說罷轉頭環視眾人一眼,朗聲喝道︰「諸位,駱大人遠來是客,你等莫要怠慢了客人,大家伙兒齊心合力,好好招呼招呼駱大人!」

不論文武,但凡在座之人早就想著攀上駱養性的關系,只是錦衣衛惡名遠揚,大家也是有心無膽,此時听的孫?之言,頓時心動,不敢奢望和駱養性攀上交情,便是在對方眼前混個眼熟都是天大的機遇。以後向別人說自己個錦衣衛指揮使的公子一起喝過酒,怎麼說就能唬人一把,更別說一些有心人了。

不容駱養性反對,在孫?帶頭下,秦虎等人鼓動下,先是羅家集出來的漢子輪番上去敬酒,後面看著駱養性沒什麼架子,膽子頓時大起來了,一咕嚕上去敬酒。

至此,酒宴氣氛達到高潮。

一番觥籌交錯,直到夕陽西下之際,眾人才慢慢散去。駱養性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周永春也被知州段展送入客房早早歇息了。

倒是熊廷弼畢竟位居高位,旁人不敢放肆敬酒,倒也沒喝多少,回到孫?住處眼瞧著孫?依然清醒的樣子,不由笑道︰「賢佷倒是好酒量!」贊了一聲指了指書房淡淡道︰「走,聊聊去!」

這是要指點自己了!孫?心頭一喜,命人送了些炭火請熊廷弼進去。

眼瞅著下人待茶離去,熊廷弼微微抿了一口後瞅著孫?,長嘆了一口氣,問道︰「賢佷怎麼看今日的事情?」

孫?微微一沉吟,低聲道︰「如霧里看花,花似花、花非花!」

熊廷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孩子悟性果然不俗,「你所言不錯,只怕某些人已經在算計你了!」

「算計我?」孫?愣道,他自來道這個世界也不過兩三月的光景,足不出百里,在朝中自然談不上仇人二字。

不過旋即想到日間所遇,頓時有些若有所思。

「你可知聖上為何要你從水路回京?」熊廷弼並沒有直接回答孫?的反問。

孫?搖搖頭,這事兒他也琢磨了半天,乃是腦海中信息實在有限,無從猜測聖意。

「聖上多年不上朝,朝中眾臣互相拉幫結派,只知爭權奪勢、不知為國為民,朝堂烏煙瘴氣,一片混亂啊!」熊廷弼慨然長嘆,慢慢講述了起來。

想當年,萬歷初即位,也算是雄才大略,頗有作為的雄主,幾十年下來,年紀大了,稜角也沒了,眼瞅著朝中亂七八糟的,卻已經是有心無力了。

今年以來。身體更是每況愈下,他自個兒也感覺有些撐不住了,這才開始考慮江山的傳承。朝中黨派爭斗不休,遼東韃子襲擾不寧,薩爾滸一戰成為他終生的污點,奈何大明元氣大傷,便要報仇也是有心無力,為今之計唯有寄望于後代子孫。

但兵戈相向又豈是簡單之事,朝中重文輕武,大多都是夸夸其談之輩,要找一位良臣輔助太子還真找不到,然而,就在萬歷犯愁的時候,孫?橫空出世了,萬歷自然喜不生喜。

深思熟慮後終于決定讓孫?從水路盡快回京,這其中固然有抬舉孫?的意思,更多的卻是擔心孫?沿途扯入黨爭之中。

熊廷弼只是講了大概情形,但聰明如孫?者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這樣看來,那位欽差大人是福王當系了!孫?心頭琢磨著就听熊廷弼繼續道︰「沈大人一生追剿海盜、清除倭寇,從不曾結黨營私,深得聖上看重,要他來接你也不無保護你的意思?」說完熊廷弼長嘆一聲苦笑道︰「不滿賢佷說,便是老夫也被人冠以楚當之中,苦惱異常,賢佷千萬要引以為戒!」

孫?也是苦笑一聲,道︰「小佷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這話問的熊廷弼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孫?身為孫承宗之子,子出生之時便已烙上了朱常洛的大印,哪里還有他選擇的余地?

「咚咚……」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素珍動人的嗓音,「公子,奴家熬了些醒酒湯,是否送來!」

孫?上前打開門,就見素珍怯怯地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兩碗湯粥正冒著熱騰騰的氣息!

「有勞珍嫂!」孫?慌忙讓開,素珍乖巧地放在二人身後速記退下!

「這女子倒是不錯,賢佷好眼光!」熊廷弼喝了口湯由衷贊道。

孫?微微一笑,並沒說什麼,心頭卻開始發愁素珍的後路了,按他原先的打算,是要帶秦虎回京的,可如今秦虎留在遼東,那素珍是否願意離開哥哥跟自己回京就是問題了。

看來還得找秦大哥談談才行!

……

據駱養性講,沈從容還有五六天便要到了,算來,他在沈陽的時間也就兩三天了。

第二天一早,孫?便找到秦虎,出乎孫?意料的是,在他提出素珍去留時,秦虎卻不發表意見,只是淡然道︰「妹子就我這個哥哥一個親人,理應由我照料,只是我久居軍中,實在不是很方便!」

孫?點了點頭,半晌後道︰「我知道了!」

隨後問及素珍,素珍的回答一如孫?所料,既想跟孫?離去,又舍不得哥哥,糾結異常。最後還是秦虎勸說了一番才點頭。

三月,大寒已過,春風送暖。

在期待了幾日後,孫?終于啟程上路了。

送行的不止有遼東經略熊廷弼,還有剛剛上任的巡撫周永春!不過就在孫?離去前,還是發生了一件讓孫?愕然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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