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長條的凳子上鋪好了藤編的墊子,而于老太太已經被婆子們強制換上了藤制的衣服︰內里的貼身衣物,上衣已經在後面剪開露出了後背,下衣也剪去了臀部的地方;不過有藤衣遮著,還不算是太過暴露。
此刑主要懲治人無羞恥之心︰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丟人。
于老太太被拖出來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嚇得早已經大小便失禁,語不成聲了。她身子軟得沒有了一分力氣。
把于老太太綁好後,有人取了藤制的鞭子施刑︰要打斷九根,刑罰才算完畢。
于老太太雖然沒有後悔,卻已經害怕了,不停的哭著求饒。
于老太爺看到于老太太被綁上了長凳,大哭著撲到了于老太太身上抱住她大喊︰「于府你就給于鈞就給于鈞吧,只求得你們饒了她好不好?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就饒了她這一次吧,你們說給于鈞什麼就給什麼,只是饒了她吧。」
于鵬兄弟和于金英听到父親的話都面露遲疑之色︰如果什麼都給了于鈞,自己這些人日後要怎麼過活》而于老太太听到于老太話也是一愣,然後咬了咬牙居然沒有點頭同意——雖然她也沒有反對,她還是極害怕受刑的。
于老太太實在是舍不得把這麼大一座府邸給于鈞,在她想來哪怕是給一個路人也比給于鈞要好︰如果是給路人,她也許就點頭了。
于老太太就是不甘心于家的東西落到紅裳兄妹手里︰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
族長等人當然不為所動︰那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給于鈞的;自然有人上前把于老太爺拖回了廳上。
于鵬兄弟和于金英看到族長等人沒有同意父親的話,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不再為日後的生活擔心;看著于老太太的狼狽樣子,他們兄妹三人只是掩面掉淚,跪在地上卻沒有為于老太太求情或是做什麼。
于老太太的嘴巴已經被堵上,所以受刑的時候倒沒有呼號之聲。
圍觀之人都是于府留下來的僕從們,族長等人不過是看了兩眼便轉身回廳了︰還有于老太爺要處置,他們要趕時間的。
于老太爺哭得老淚縱橫,只知道叩頭求族長饒了他的妻,現在他終于知道什麼族規家法了。
楊守德和于鈞看到于老太爺如此,心下更是惱怒,他從來沒有待楊氏夫人如此過,雖然楊氏夫人為他育有一兒一女,讓于家有了財富,可是在他眼中,楊氏夫人怕是連于老太太一個腳趾也比不上吧。
所以于鈞絕了最後一絲為于老太爺求情的心,他剛剛還想,要不要求族長不罰他只把他趕出家族就算了——怎麼著他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啊。
族長皺眉,他現在更想早早把于老太爺逐出于氏一族了,有他在一日于氏一族便抬不起頭來做人。
族長不再等于老太太行刑完畢,他指著于老太爺直接喝道︰「你為父不慈,殺女害子只為謀奪兒女的家產,不配為人父,就算和禽獸相比也是有所不如也!祖宗面前我已經稟明,由我及宗老們做主,你比此後和于鈞、于紅裳、于 再無關系!你不是他們的父親,他們也不再是你的兒女,並杖四十後逐出于氏一族,所有家產全由族中做主,給其長子于鈞接掌,並為此支的家主,于鵬杖現三十,于彬杖二十,並自于氏家譜上除名!」
于老太爺因為于老太太的受罰正哭得淚水漣漣,根本沒有听清楚族長的話,可是于鵬兄弟听明白了,于金英也明白了。
于金英的臉色最難看,為什麼族長沒有提及個字呢?難道她會被罰的更嚴重?她現在終于知道于氏宗族是在動真格的,她原來的那一點小聰明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于鵬和于彬卻听家業一點兒也沒有了,立時便自地上跳了起來︰「憑什麼把家業都給于鈞,我們也是于氏子孫!我們已經滴血認過親了,于府的家業我們也是有份兒的。」
族長一指于鵬兩個人︰「來人,拖下施刑!」他懶得同這兩個混帳東西講道理。
家法自然同平常的杖責是不同的,是要把人的衣服都褪下,露出臀部受刑——就是會男人而言,也是極失體面的事情。
所以人們才會提及族規家法而色變,行事的時候才會有所顧忌,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而像于家二老如此不把宗族放在眼中的,也絕無僅有了。
于鵬兄弟掙扎叫罵著就是不服,兩個于家的隨從根本制不住他們兄弟中的一個,直到楊家的隨從上來,兩個人夾他們兄弟一個輕輕松松。
于老太爺終于听明白了族長的意思,他愣了一下後掙扎起來撲向于鈞︰「我今天拼著不活了也要掐死你個畜生!如果當初知道你這個逆子會害父母到如此地步,早早就應該溺死你在盆中!」
于老太爺听到自己被逐出族了,家業也沒有了,再加上他「愛妻」受刑,當下便如瘋狂了一般。
楊守德抬起腿來一腳就把于老太爺踢倒在地上︰「你要慎言!哪個是你的兒子?你沒有听清楚族長的話嘛?從今時今日起,你和于鈞再無瓜葛,莫要亂認兒子。」
一指外面受刑的于鵬二人,楊守德道︰「你的兒子在那里。」
于老太爺自地爬起來,撲上來要抓打楊守德︰「以為你們楊家了不起嘛?沒有你們楊家,當年我早就和馮氏成親,哪里會有于鈞和于紅裳這兩個畜生!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了,這些就怨你們楊家,你們楊家最該死——!」
聲嘶力竭的感聲,帶著十二分的瘋狂,听到眾人耳中還真有幾分嚇人。
楊家的隨從上前就把于老太爺按倒在地上,一腳踏上去︰「你再敢辱及楊家一字試一試?!」
族長和宗老們氣得咳嗽了好久才緩過氣來,到了現在,他居然還不認錯!居然把所有的一切錯推到了已經死去多年的楊氏夫人身上。
族長不再同于老太爺講什麼道理,因為知道根本講不通的,他直接一指于老太爺喝道︰「來人,拖下去施刑!」
于老太爺扭動著身子謾罵著紅裳和于鈞,咒他們兄妹不得好死,楊家的隨從惱他罵得惡毒,手上一用力把他的下巴卸了下來。
外面杖責喊數的聲音一聲一聲傳了進來,于金英跪在地上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她也同她的母親一樣,現在終于知道什麼叫做怕了。
于鈞的嬸娘和幾個姨娘已經面無人色,這個時候她們才真的有了幾分後悔,當日不應該起心去害那個于紅裳,反正于老太太也不會放過她的,自己為什麼還要忍不住動手想分一杯羹呢?
族長看向了于鈞的嬸娘,淡淡的道︰「助紂為虐一樣不可饒恕!掌嘴二十,我們代你夫休妻!免得被你污了我們那死去佷兒的清名!」
于鈞的嬸娘听完後一下子暈過去,她是寡婦,現在被族中休了如同被施藤刑一樣的下場。
族長又看向于金英,他的眼楮眯了起來︰「女子不上家譜,但你現在依然是于家的人,所以我們也能處置你!年紀如此惡毒,杖三十後一樣在于家除名,轉圈于于府由家主看管。」
于金英听到後眼前也是一黑軟倒在地上,杖責已經讓她無法嫁人了,可是落在于鈞手上更讓她害怕。
于鈞也奇怪族長為什麼會如此處置于金英,讓她跟著父母走了不正好?只是他現在不好打斷族長,而且此事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便听任族長安排了。
族長把于家人的處罰都說完以後,又重新上香叩頭,對祖先自責了一番後才起身,于氏子孫又上前敬香叩頭後,宗老上來收了祖先牌位。
于家的人責罰不一會兒也就都施完了,把人一個一個拖了上來。
族長看了看他們,又看向于鈞道︰「安排他們今日出府吧。」不能留他們在于府養傷,不然族規豈不成了笑談。
于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答應了。他吩咐人給于家的人收拾他們的東西,只要是他們的東西,哪怕就是于老太太的首飾,體己,于鈞都讓人給包了起來,給金侍郎過目後,把東西給裝到了大車上。
于鈞原本就不是貪圖于家的家業,而且這些東西到了于家人手上,會是什麼結果還難說呢。
族長想了想,看向金侍郎等人︰「送他們去客棧吧,他們以後想到什麼地方去落腳便是他的事情了。」
地保卻搖頭道︰「不妥!他們身上還背著案子呢,一會兒我要把他們送到官府去才成——萬一跑了也是一樁麻煩事兒,至于他們的東西嘛,暫時留在于府吧,如果他們還有命在就讓他們來取就是了。」
金侍郎也點頭︰「是的,他們身上不止有謀財害命的案子,還有辱及進行的案子,哪一個也不輕啊,絕不能讓他們走月兌,現如今送他們去官府已經與人無礙了,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個與人有無礙當然是指于鈞兄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