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何必呢!袁大頭啊,袁大頭,你應該對當前的局勢看得非常清楚︰各省紛紛響應革命,革命的潮流是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擋得住的;即使竭北洋軍之力打下武昌,對革命的前途也不會起很大的影響;戰事拖延下去,南方革命省區的援鄂軍源源而來,北方幾省的局勢則隨時有發生變化的可能;任何努力都已經不能解救清政府的滅亡,而你自始至終也無意于解救清室的滅亡。
識時務的話,你就該毅然舉義,率部推翻清廷,也不失為大英雄本色。可你還是要做梟雄,裝出一副忠臣的模樣,想一邊威脅清廷,取得北方的軍政大權;一邊欺騙革命黨,通過講和獲得對你個人有利的條件。兩邊都想得利,真是想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什麼好事都你一家的,欺我革命黨無人耶。
肖志華設計好了對付袁世凱的組合拳,心情大好,哼著歌回到了指揮部。
「總司令,迂回之敵已經與我軍在三眼橋接火,孫參謀長已經去前線督戰。」一個參謀上前說道。
「打,給我狠狠地打。」肖志華使勁揮舞著拳頭,以令人驚訝的激憤情緒大聲說道︰「調空軍,調海軍,調陸軍,用立體作戰將敵人統統消滅,這些袁大頭的爪牙和幫凶,絕不能放過他們。」
指揮部里安靜下來,大家都有些驚愣地望著一向穩重的總司令,不知道他一下子怎麼來了滿腔的**。
啊,肖志華東瞅瞅,西看看,也覺得自己有點反常,不由得咳嗽一聲,沖著蔡鍔等人擺了擺手,有些訕訕地笑道︰「緩解下氣氛,呵呵,總參謀長,請繼續按照既定計劃指揮作戰,一定要把敵人全部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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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爆炸聲中,一挺重機槍被掀翻,李純清楚看到血肉和破碎的機槍零件伴著煙霧和泥土被拋灑到空中。
天空中三艘飛艇閑庭信步般緩慢飛行著,不時扔下帶著死神尖利嘯叫的炸彈,在地上留下血肉、尸體、爛槍、碎布……遠處的水面上有魚雷快艇和蚊子船向這里傾瀉著炮彈,硝煙、爆炸、火光、慘叫、巨響……充斥著戰場。
李純掙扎著推開趴在身上的衛兵,這個忠心的部下,也是自己的遠房族親用身體擋住了炸彈的彈片,現在大張著雙眼,滿身是血,已經死了。
「完了,完了。」李純坐在地上,望著一片混亂的戰場,飛艇飛到哪里,哪里的士兵便驚跳著逃離,不管是不是暴露在敵人的槍彈之下,不可遏制的恐慌已經讓士兵無法安靜下來听從命令。甚至連軍官們也茫然失措,對來自空中的襲擊束手無策。
這是敵人預設的戰場,有阻擊,有包圍,有軍艦,還有這該死的空中飛艇,李純現在徹底醒悟過來了,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甲支隊不是被真正的戰斗打敗的,而是被在精神上摧垮,完全喪失了北洋軍所具有強大戰力。一支沒有了戰意的部隊,與烏合之眾沒有什麼區別。
「撤退,向蔡甸撤退。」李純搖晃著站起身,一把扯住一個衛兵,嘶聲喊道。
其實不用他下命令了,北洋軍潰敗的勢頭越來越明顯。
李純腦袋里一片混亂,在幾個親兵的護衛下倉惶地向北逃去,戰馬,在飛艇的第一輪轟炸中就被炸死了。如果自己不騎馬,不挎指揮刀,不帶著一群參謀在戰場上指手劃腳,那飛艇是不是就不會追著自己猛炸,對,還有重機槍和小火炮,也是飛艇轟炸的重點目標。他胡思亂想著,腳下被絆了一下,剛在親兵的攙扶下站穩身子,耳邊又是一陣驚呼,「快跑啊,怪物飛過來啦……」
對面和側後的兩個旅革命軍吹響了號角,發起了沖鋒,三艘飛艇在戰場上空飛來飛去巡視著,也許它們已經扔光了炸彈,但依然帶著十足的威懾力,把驚恐萬狀的北洋軍士兵象趕鴨子似的從一邊追到另一邊。兵敗如山倒,面對佔絕對優勢的革命軍,已經戰意消沉的北洋軍不可遏制地發生了大潰敗。
湘軍確實很悍勇,而且打順風仗,更顯得殺氣騰騰。士兵們的狀態不可阻擋,圓瞪著雙眼,怒吼著,射擊著,然後,猛烈的撞擊在敵人的隊伍中。
戰士們猛然間爆發出一陣陣滔天的怒吼聲,北洋軍處于非常不利的局面,人數不佔優勢,心理更是已經崩潰,面對著明晃晃的刺刀,有的胡亂舞著手里的槍,有的加快逃跑的速度,有的腳都軟了,跪地磕頭求饒。
戰士們越發加快了腳步,有戰士掏出手榴彈向近在咫尺潰退的人群甩過去,「轟!」手榴彈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了,敵人哭爹喊娘的丟下十幾個或死或傷的同伴繼續狂奔。
對面的粵軍第二旅也算是復興會起家的部隊,因為其中復興會會員最多,打仗最是勇猛,從廣州打到湖北,大小數十戰已經將其鍛煉成一支強軍。不過,他們的沖鋒顯得比湘軍更為有章法,隊形不亂,以連、排為單位,發揮集團優勢,沖擊力更猛。
戰士們滿臉的硝煙、凶狠的表情、憤怒的吼叫、帶著鮮血的刺刀讓北洋軍士兵感覺到一陣陣毛骨悚然,潰敗很快變成了逃竄。然而到處都是喊殺聲,爆炸聲,敵人陷入了天羅地網,在炮火和槍彈中徒勞的四處狂奔,哭叫,哀嚎。
敵人哭喊著開始丟掉手中的武器四散逃竄,可是在密不透風的包圍下又能逃到哪里去?走投無路的北洋軍東一頭西一頭不斷的改變逃跑的方向,每一次又都不得不又轉頭向別處逃去。革命軍士兵步槍上白晃晃的刺刀非常刺眼,而刺刀格斗也是最能瓦解敵人斗志的一種手段。
從四面八方涌上來的戰士已經將敵人逃竄的路封死了,將他們壓縮得越來越緊,水面上的艦艇也駛近岸邊,用機關槍猛烈掃射。終于有北洋軍軍官帶頭棄槍投降了,其他士兵們如同推倒骨牌般的紛紛繳械。
太陽將落未落的掛在西面的天際,絢爛的晚霞映照著滿地的鮮血、殘肢、尸體和散落的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