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淚公主緊緊抓住雷不塵的貼身僧袍,瞧著眼前男子赤身,兩頰緋紅,急得不知所措!
雷不塵顯然未有恢復全盛狀態,氣息微弱,只得怔怔看著眼前少女,事情關系復雜而微妙,本以為今日恐怕要任其操控了。
但一番觀察下來,少女非但沒有做出越軌之事,反而原地躊躇,神色極其忐忑,一直止步不前,不知作何打算?
「我已經被你這樣了,你到底還想對我作甚?」雷不塵呼吸微弱,勉強自牙縫間擠出一句氣死人的話來。
「你無恥,」惜淚公主一把扔掉手中僧袍,羞得無所遁形,氣極攻心之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掌間玄光閃爍,痴心鎖頭已然祭起。
雷不塵見狀,瞳孔驟然放大,並非自己願意一絲不掛躺在地上,只因全身無力,並隱隱刺痛。眼見惜淚公主已經逼得要做那殺人滅口之事,自身便連一絲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又如何向外面的師兄弟求救?
怔怔的看著惜淚公主拍出手印,痴心鎖幻化數倍鋒芒,眨眼間已是丈方見大,這樣一個鐵球球要是砸在自己身上,將是什麼後果,無法想象。
只見惜淚公主輕喝一聲,曼妙身姿旋轉,單手一揮,痴心巨鎖隨即呼嘯過來。
電光火石間,雷不塵只覺月復下一陣微涼,似有渾然事物呼之欲出。青玄光暈閃爍,雷不塵與惜淚公主同時震驚,玄青寶鼎月兌體而出,霎時幻化丈方見大,迎上惜淚公主的痴心鎖頭。
這是?雷不塵身形大震,這種神異的感覺似曾相識,上次為尋牛欄坍塌的疑惑而步上三忘山巔,那一刻好似得見一個玄青色事物進了自己下月復,如今這兩種感覺不正是相同的麼?
頓時,萬千往事盡在一瞬間稍閃即逝,所有謎團又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柳暗花明,什麼天生克妻、毒球球的事情全是一派胡言,莫非萬千罪惡根源皆是這個玄青寶鼎所引發?
而在惜淚公主看來,上次一擊沒有將面前這個殺千刀的小色魔砸成肉餅,一個傻愣愣的黑小子轉眼反倒對自己羞辱了一番,萬千憤怒頓時歸根于這個玄青寶鼎上,為何他修為平平,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祭喚厲害法寶,甚至與自己的痴心法寶分庭抗禮,要知道平日在整個五鬼道,即便鬼皇也要對這痴心鎖忌憚幾分。
這時,玄青寶鼎幻化開來,鼎身紋路清晰可見,魚龍寶象交替纏綿、刻畫栩栩如生,光暈閃爍間,好似還能見得幾許空間波動,與痴心法寶大同小異,雷不塵固然不懂,只是深深沉迷自己的狗血遭遇當中。
而惜淚公主則不同,從小身在堂堂茂風山五鬼道,親系大哥鬼皇其力通天,自然倍受眾人百般愛戴,什麼奇門遁甲沒見過,諸般神異見識也要廣泛許多,早前時間更有鬼奴突然出現,並將痴心奇鎖拱手相贈,當這玄青寶鼎驚鴻一現的時候卻也難免震驚,喃喃念道,「禁忌神器。」
不等二人多想,玄青寶鼎與痴心奇鎖的角逐對抗已然展開。二者皆是一丈見方,法器真身相對巨大,痴心奇鎖首當其沖,由高往下電射過來。
玄青寶鼎也不多讓幾分,呼嘯旋轉兩圈,鼎口傾斜,對準痴心鎖頭轟然出擊。眨眼間,兩者對撞,各自往反方向旋轉摩擦,頓時引發一陣輕逸漣漪波及開來。
雷不塵與惜淚公主躲避不過,紛紛遭受波及,身形倒飛出去,余威過處,周遭棺木皆盡破碎,便連義莊牆壁也有幾處因此轟出大洞,義莊坍塌不過是眨眼即現的事情了。
義莊之外,正邪隔空對峙,因為鬼皇二人加入,雙方實力已然傾斜,若長久下去,對正道一方唯百害而無一利。
無道子皺了皺眉,附至戒心耳旁,道︰「戒心師弟,現敵我雙方實力懸殊,鬼皇雖半坐輪椅,但氣勢無往不回,若就此對立下去,恐怕對我等不利,非是我無道怕死,那鬼皇身邊的鬼奴氣息古怪,至今我仍無法探得一二,要不然,我們先行撤退再做商議!」
「不,無道師兄言重了,此番本就是我等疏忽大意才遭此劫難,幸有你和線微仙子及時趕來救援,否則,只怕我佛門至寶已然落至邪道手里,戒色師弟就在義莊之中,我們這就退!」
眾人會意,警惕著向後退去,黃封舉步正欲上前,被鬼皇抬手攔下。鬼奴附至鬼皇耳旁,輕聲道︰「洛神峰無道子很厲害,但尚未月兌離我的實力範圍,現在要不要追擊?」
鬼皇單手一擺,絲毫不顯避諱,朗聲道︰「今日之事已然月兌軌,洛神峰和望月崖及時派人前來插手,超乎意料!但我們也有另外兩派道友趕來支援,也算一個正邪聚首,眾人听我號令,撤!」
花明月和梟龍對望一眼,此番五鬼道弄出如此大規模動靜,事情僅是為了正邪聚首這麼簡單麼?雖說事情月兌軌已經說明,但一前一後話語中,鬼皇絲毫未有提及此事目的何在,很難叫人不起疑心。
戒心等人認為鬼道狡詐多端,恐怕沒有這般容易離去,當下警惕著向後退去,正要前去取回雷不塵病體的時候,只見義莊內玄光暴閃,無匹力量轟然沖擊出來,義莊搖搖欲墜,難不成鬼道借機在外面拖延時間,又在暗中派人進入義莊偷襲,好生陰險的邪魔外道,但其目的何在?難道雷不塵有什麼可利用之處麼?
戒心不敢多想,不管怎麼說,現在的雷不塵時時刻刻存在危機,光是剛才一襲沖擊波也難免造成巨大傷害,若再行耽擱下去,就真的無法向悟空師叔交代了。
輕喝一聲,戒心飛身便往義莊內趕了過去。
惜淚公主勉強自地上站了起來,攙了攙身上塵土,本想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小婬賊,豈料如今弄出這麼大動靜,若是被外面的人發現,自己毀譽不說,還丟了大哥鬼皇的臉,這等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發生。
這時,外面隱隱傳來人聲,難不成已經被發現了,這可如何是好?趁著小婬賊被剛才一擊震暈過去還未醒來,還是快快離去的好。
如此想著,惜淚公主抬手喚回痴心奇鎖,玄青寶鼎也沒有追擊,兀自退回雷不塵下月復。冷哼一聲,惜淚公主轉身便要離去,卻忽然又折了回來,暗道︰「不能就這樣便宜他了,若他以後清醒過來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宣傳一番,以後我還怎麼做人?為了清白和鬼道譽。」
惜淚公主找到雷不塵的貼身僧袍,雙目緊閉,模黑將已然暈厥的雷不塵草草裹了起來,扛著雷不塵,而後從亦莊破洞鑽了出去。
不多時,戒心破門而入,大聲呼喚雷不塵,「戒色師弟何在?戒色師弟。」但回音寂靜,哪里有人應答?只見義莊空空如也,唯剩下滿地狼藉,一番搜尋無果,戒心不斷自責。
「唉,都怪我,怎能將戒色師弟獨自一人留在義莊之內,現在叫邪道宵小鑽了空子,若是戒色師弟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辦才好?」
無道拍了拍戒心的肩膀,安慰道︰「戒心師弟太過自責了,雖還沒有尋到戒色師弟,但我們也沒有見到他的尸身,又怎能證明他已經身死?」
「況且,邪道宵小若想擊殺我們應該早就動手了,料想此事不會這般簡單,我建議眾人先行撤退,待回去稟明師長再作商議,眾人覺得如何?」
戒心嘆息一聲,「無道師兄你不了解,戒色師弟本人宅心仁厚,作戰悍勇,剛才若非他以一人之力挺身為我等擊殺千年蟲妖而身負重傷,恐怕倒下的便是我們全體師兄弟了!」
這時,所有佛門弟子紛紛點頭,臉上不禁閃現悲痛之色。
無道面色一窒,道︰「噢,竟有這等心性執著之人,倒是少見!貧道最是敬服這等敢于犧牲之人,唉,真是可惜、可惜呀!」
這時,義莊連連震顫,無數灰塵掉落下來,看來是要塌了。無道抬頭觀望,立時道︰「不好,義莊要塌了,眾人快快退出!」
說著,眾人齊齊往外飛奔,剛剛走出義莊門戶,身後傳來轟然巨響。霎時間,木屑塵土漫天飛舞,眾佛門弟子對著坍塌義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戒心師弟,此番事情太過詭異,我急著趕回師門向師尊玉陽真人如實稟告,以及時做好相應準備,如此便現在這里別過,他日有機會再敘,」說著,分別向戒心和線微仙子拱手施禮。
「嗯,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也要暫時先趕回師門去了,眾師兄珍重!」線微仙子莞爾一笑。
而後,望月崖線微仙子和無道先後離去,戒心等弟子依舊望著那已然化作一堆廢墟的義莊難以釋懷。
風吹過,戒回拍了拍戒心肩膀,道︰「戒心師兄稍安勿躁,或者事情真如無道師兄說的那般,反正我等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現今勢單力孤,不如暫且趕回隕魔窟稟報師長再做定奪亦無不可。」
戒心嘆息一聲,「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