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青一塊紫一塊的曹盾看著面前的三個黑衣人,他感覺有一泡晶瑩的液體在眼楮里流淌,他的心都碎了,粉碎粉碎的……都說好了不要打臉了,打了臉就不帥了,不帥怎麼去泡綠袖啊?
為首的黑衣人看著曹盾的花臉,笑道︰「現在不敢逃了吧?」
「不敢了!」曹盾表現得很乖巧,確實是被打怕了。
「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是說說我把綁過來是要干什麼吧!」
「你早該說了!」
「你嘀咕什麼呢?」
「啊!沒什麼。」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道︰「肯定在罵我!」
「沒有!」曹盾回答得很堅定,他確實沒有罵她。
黑衣人道︰「不管你罵沒罵了,我這次把你綁過來,就是想讓你教我罵人!」
「啊?」曹盾一愣,嘴巴張得大大,隨即由于嘴巴的大幅度運動而觸動了臉上的傷,忍不住「嘶嘶」地抽著涼氣。
不止曹盾驚訝,另外兩個黑衣人也是錯愕地看著自己的主子,這事兒比當初綁那些小王爺訛銀子還要荒誕……
「你大費周章地把我幫我來,就是想讓我教你怎麼罵人?」
「嗯!」為首的黑衣人很誠懇地點頭。
曹盾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忽然跳起來大聲道︰「你想學直接讓我教你不就行了嗎?非要把我綁過來啊?大白天的穿夜行服,你以為別人發現不了你們啊?嘶~~~~~」
「人家就是想玩綁架的游戲嘛!」
「……」
……
曹盾目光從坐在凳子上的三個黑衣人身上掃過,然後看著中間的那個黑衣人道︰「學罵人,找我你算是找對人了!」
中間的那個黑衣人很認真的看著他,其他兩名黑衣人則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曹盾清了清嗓子,說道︰「要想學罵人,首先得知道什麼是罵人!罵人不等于罵街,罵街是為了自我發泄;而罵人則需要收發自如的高深的言語工夫,以無形之聲傷人有形之體。其實罵人也是在‘講道理’!罵人之詞有其合情、合理、合乎邏輯修辭之趣,也可以說是一門學問。為什麼這麼說?你若罵一個女子,你不可能罵她‘冰清玉潔,亭亭玉立,窈窕淑女’吧?你得盡量罵她是怎麼樣的滅情敗理,不顧人倫,污行爛性以致人神公憤。」
「那……罵人有什麼秘訣嗎?」為首的黑衣人問道,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求知欲。
「嗯!這位同學問得好!罵人有什麼秘訣呢?罵人有什麼秘訣呢?」曹盾看似在問她們,其實是在給自己拖延時間,腦子里已經在飛快得旋轉了,編,編,編……
「同學是什麼意思?」
「就是指學生!」
「哦!那你快說說罵人的秘訣吧!」
曹盾並沒有說話,而是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踱步。
三女都是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說話。他們倒也不擔心這家伙逃跑,量他也不敢了,就算敢他也逃不掉……
踱了一會兒後,曹盾眼楮一亮,有了!
他停下了腳步,側面對著三女,雙手背在身後,抬頭四十五度角看向空中,高深莫測地道︰「經鄙人研究總結,這罵人,共有五條秘訣!」說完之後,很風騷地一轉身,對著三女說道︰「罵人秘訣第一條,‘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隨他橫,明月照大江’。讀書的目的是為了不讀書,罵人的目的是為了不罵人,‘不戰而屈人之兵’便是這個道理。罵人學重氣勢而不重招數,別人罵你,是為了讓你惱怒發火,引起五髒六腑的劇烈反應,從而傷心傷身。既已知他有這樣的居心,咱就得讓他計劃落空,就像下棋一樣,不讓對手達成既定的目標。所以,只要你不把他罵你的話當在罵你,當他在夸你,或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就能在罵架場上立于不敗之地。‘我果為洪爐大冶,何患頑金鈍鐵之不可陶熔。我果為巨海長江,何患橫流污瀆之不能容納’。此等肚量和涵養功夫練到了家,沒有任何言辭能傷得了你。」
為首的黑衣人听得曹盾出口成章,詩句修辭信手拈來,心中對他大為佩服,這郭德綱,比我想象中更有才學。另外兩位黑衣人則是為曹盾覺得可惜,可惜有這等才學的人沒有去考功名,而是做了太監……
三女都是細細品味著曹盾話語中的意思,初始覺得很新奇,越品味倒越覺得有道理起來,就連那本不想陪著主子胡鬧的兩個黑衣人也都是默默地將曹盾說的話記在了心里。
曹盾待她們思考了一會兒,自己也組織好下一條秘訣的語言了,說道︰「第二條,俗話說‘打不贏也得咬兩口’,凡罵人學徒,丟臉丟人絕不能丟了氣勢,隨時保持高手姿態,大家風範。罵人速度不一定要快,得細水長流卻不能間斷,氣勢若不能蓋過對方,就要收攏實力、綿里藏針,用螞蟻和蚊子戰術,咬倒一切大象。」
三女都是若有所悟地思考著……
又過了一會兒,曹盾又道︰「這第三條嘛!罵人的形式和內容,嚴忌單一、重復、羅嗦、枯燥。那麼,怎麼才能讓罵人的話的形式和內容豐富起來呢?其一,要知道天地萬物皆備于我,只要你會聯想、懂浮想,瞎想亂想之際,什麼東西都可以作為罵人的材料,都可以用來罵人。其二,很多時候,罵人的素材是由對手提供的。別人罵你一句,你可以由他那一句衍生出十句以上的話反擊他,讓他自嘗苦果,應接不暇。舉個例子,若別人罵你‘你娘賣肉’,你就可以心平氣和的跟他講價錢——知道你老母親是干這行的,資格老、技術好,3文錢一晚上听說還包早飯。不過都這麼多年了,她老人家也上歲數了,豬肉價錢都變化好幾次了,你們家的行情,該漲還是該降點兒了吧?對了,你妹子多大了?」
曹盾說的幾條秘訣中,雖然有很多三人沒有听說過的詞匯,但只要略一思考,便能明白,只是……
「賣肉也要講資格、講技術嗎?」
「為什麼要晚上賣肉啊?晚上不是都已經收攤了嗎?」
「為什麼最後又要問他妹子多大了呢?」
…….
曹盾撕扯著兩鬢的頭發,在心底聲嘶力竭地呼喊︰「天吶!這些綁匪太純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