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去種田 正文 第六十章 以命磨刀

作者 ︰ 易月半

朱皓派出偷城的兵馬計算時間倒也恰到好處,等他們潛至南昌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在朦朧夜色中這一支軍隊沉默著快速前進,目標直指南昌六門中的城西昌門。

這昌門臨近章江,後世聞名天下的滕王閣便是修建在此門的北邊一帶,初唐四杰中的天才少年王勃便是在這里寫成了名聞天下的《滕王閣序》。不過在這漢朝末年,那知名的建築物自然是還沒有修建起來的。準確來說,因為章江每年帶來的水患,而南昌城內的官吏又只管貪污**,如今昌門外田園荒蕪,一片蒼涼,惟有在最近這段日子因為暴雨而變得高漲湍急的章江水帶著飛濺的浪花急速流動的聲音在岸邊回響。

既然無人居住,自然也就沒有人能發現有這麼一支三千人的軍隊已經悄然來到了南昌城外。當然,這也是李文對朱皓推薦通過昌門攻擊南昌的原因。此時率領軍隊的偏將對李文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這次偷城起碼成功了一半。

李文也對他微笑著點頭,卻在心里暗暗估算時間。大約到了二更時分,南昌城中忽然開始傳出騷亂的聲音,有幾個地方還開始冒出燃燒的火光。那聲音越來越是喧嘩,火光也漸漸熾烈,顯然城中已經是一片混亂。偷城的軍隊自偏將以下人人都不禁握緊了拳頭,摩拳擦掌,有些急躁地等待著城門的開啟。

他們並不擔心城里的武力。根據情報,城里也就兩千缺乏訓練、武器裝備不全而且還良莠不齊的郡兵,就這樣這些郡兵還都缺乏斗志,紛紛表示願意開門投降。——這樣的對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如今偷城的朱浩軍擔心的是南昌城里的好東西都被那幫子內應的家伙給燒光搶光了,自己等人進城只能搶點破爛貨色。這南昌好歹也是一郡的郡治。里面的好東西可不少啊,怎麼能便宜了那幫先動手的混蛋?

終于,昌門在夜色中緩緩地開啟了。偷城兵馬們忍不住放出了低聲的歡呼,就連領兵的偏將也沒能抑制住自己心頭的喜悅。不過他畢竟還是保持著幾分冷靜的,遠遠地看到城里十多人出來,就先派李文和幾個士兵靠上去接觸。過了不久,李文就欣喜地回來了,在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個漢子,據說都是郡兵的內應。打頭的一個漢子看來身手頗為矯健,美中不足的是臉上微帶病容。

這些人報信說,如今昌門如今落入了投誠的郡兵手中,而且城里如今亂成一團,負責帶領郡兵的百人將劉詳已經為郡兵們格殺,諸葛家的殘黨此刻正依靠太守府拼死頑抗。而城內的內應們此刻正在大肆殺人放火,燒殺掠奪。

偏將听得大喜又大怒,喜的自是全然不費吹灰之力敵人就自己垮了;怒的卻是這幫子內應忒沒眼色,居然本大爺還沒上場就自己開始爽了。銀錢倒還好辦,可以從這幫子家伙手上搜刮,可那城里的美女,咳咳,難道要大爺玩你們玩殘的二手貨色?于是他一揮手,下令軍隊點起火把,便急急領軍往城中奔去。李文和投誠的郡兵們也就跟在他的身邊指路。

于是昌門就如同一張怪獸的大口,在夜色和火光互相爭奪地盤的天幕下,把這三千人一口吞了進去。然後過了不久,那城門就緩緩關上了。騎馬走在隊伍中的偏將听得沉重的關門聲,忽然覺得不對,回頭欲問時,月復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他又驚又怒地低頭一看,卻見一支長矛已經貫穿了他的身體,而長矛的那頭緊握的雙手之後,是一張略帶病容的憨厚臉龐,只是此刻那臉上的笑容看來卻是如此猙獰。這位偏將還想要吼問一句什麼,但吐出嘴里的卻是一連串的血沫。他的身體無力地搖擺了兩下,然後猛地撲倒在馬下。

這位連名字都沒來得及留在歷史上的無名將領自然也不可能看見,就在他被暗算刺死的同時,街道兩側的屋頂上、巷道中、屋子里忽然涌現的黑壓壓人群。在那人群中,火把的光芒照耀著冰冷的箭簇,冰冷的刀刃閃現著死亡的寒光,長矛的鋒銳訴說著無聲的威壓。

鄧大一矛刺死敵人首將後,立刻拔出腰刀將他頭顱砍下,然後伙同李文等人飛快退入自家的陣營中,同時卻把那頭顱高高舉起大聲喝道︰「你等的將軍已經被我殺了,還不趕緊投降,是要找死麼?」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和迷茫後,偷城的朱皓兵馬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恐慌立刻就涌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雖然還有幾個膽大的軍官努力呵斥士兵冷靜迎敵,但事實上發現自己完全落入敵人算計,又失去最高指揮官的軍隊已經完全沒了秩序。士兵們亂成一團,到處逃竄,倒把那些敢于反抗的勇敢者也都沖亂了陣腳。于是朱皓的這支人馬實質上已經不戰自潰。

劉詳冷冷地觀察著現場的變化,按照他的指揮,弓弩手們以暴雨般的氣勢把箭矢對著敵人淋下,于是現場就是一片哀鴻遍野。而逃過一劫的朱浩軍也好不到那里去,手持長矛大戟的士兵們首先以長柄武器刺穿了敢于上來沖突的敵軍,然後郡兵中的持刀盾士兵們穩穩接住了漏網之魚的沖擊,開始投入短兵相接的過程。其實對于完全沒有指揮的朱皓軍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但劉詳的心中此刻沒有任何哀憫。他知道敵人和自己的實力其實差距不遠,甚至正面擺開來打的話,自己手上這支郡兵很可能還抵不過這支三千人的軍隊。因此他不能給朱浩軍任何喘息的余地。惟有通過殺戮擊潰了敵人心中最後一分斗志,並且徹底控制了戰場的優勢,他才可能容許敵人的投降。

而在劉詳看來,這三千人還有另外一個功用,那就是為三公子磨刀!惟有真正經歷過戰場洗禮,見識過戰陣殘酷的士兵,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兵士,一把合格的快刀!之前這支軍隊雖然也有攻擊那些反叛者,抄了他們的家,但那畢竟陣仗太小了。目前這個戰場才能勉強湊合著當磨煉士兵的磨刀石。

戰陣之間,沒有猶豫,沒有容情。以敵人的命,磨自己的刀,這才是亂世中的生存法則!如果不成,那就……死吧!

在這一面倒的廝殺中,南昌的郡兵們殺得瘋狂起來,甚至連跪地投降的朱浩軍也沒有放過。如果不是劉詳最後以鐵腕將他們牢牢控制住,只怕這三千朱皓的軍隊就會在混亂中全部被屠殺。當最後停下手時,郡兵們手上的武器或多或少都真正見了血,很多人手上都不止一條人命。此時他們身上的氣勢已經截然不同于開戰之前那群鄉巴佬了,每個人多少都帶上了殺氣,那便是屬于真正見過陣仗的軍人氣勢!而三千朱皓的兵馬,此時已經只余下千余人。這些殘兵們意志已經徹底被打垮了,全都丟下了武器,抱著頭跪在血泊中恐懼發抖,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勇氣。

劉詳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需要善戰嗜血的士兵,但他不需要不听命令的士兵。一把好刀,必須能發能收才成。

在這一個南昌城的血色夜晚,劉詳想起了匡亭。他想起了袁術支援的失利,想起了那一戰曹操宛若鬼神般的用兵,更想起了險死還生後主公袁術對自己冷漠的眼神,以及一眾小人在背後的讒言。他想起自己從一個獨當一面的先鋒將領變成了區區的百人將,然後被打發來這偏僻的豫章郡的屈辱、憤怒和不甘。

如果不是諸葛家那精明得有點妖異的三公子,自己也不會還有機會體會到掌控軍隊決戰沙場的感覺吧?可以說,雖然一開始自己是為了左慈的恩情追隨三公子,但越到後來就越是覺得這個孩子的與眾不同。既然三公子肯信用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那自己便不該辜負這份期待、這個機會,定要重新振作起來,再踏戰場。

「有人雄起,戴玉英,屢赤矛。」這是三公子說過的緯書天命。如今矛鋒已赤,前路漸開,或許便該是三公子您的英雄崛起之時了?劉詳如此這般想著︰若果真如此,既然古人能做到「士為知己者死」,那我劉詳如今也同樣能以命磨刀,為您殺出一條亂世前路。

在火光與夜色中,劉詳默默揮動手上染血的長矛,那沾染血色的矛鋒果然便在火光中反射出赤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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