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沒有讓查理他們久等。結實的小個子走在最前面。他吊兒郎當地晃悠邁上樓梯口,見到尤里他們的架勢,不由一怔,隨即扭過頭,靠在了一旁牆壁上,讓後面領頭的男人和金發青年走到了前面。
領頭的男人率眾在尤里面前五步開外止步,微微一笑,朝尤里他們一點頭致禮,心里卻是苦笑連連。
他們接下了一個份量不小的懸賞,根據偵查打探來的情況看,六個人去的話,人手實在局促了點。所以剛才才會在酒館一樓大廳坐了那麼久,四下物色合適的合作對象。
這合作對象,自然要有足夠的實力與他們一起完成任務。與此同時,人數最好是兩三個左右——六個與兩三個,雙方之間主次分明,在分戰利品時就不用擔心產生什麼解決不了的矛盾。
昨晚的尤里和查理經過一番漫長艱苦的防守戰而毫發無傷,肯定有不俗之處。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稍作試探。只是榔頭的脾性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而年輕人偏偏本事不小。于是還沒有互通姓名,卻先把第一印象搞糟了。
然後今晚又發現了白鴿。作為一個帶著動物伙伴、箭術精準的暗夜女獵手,足以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他們的不足……://。剩下的問題只在于,他們該怎麼和習俗傳統截然不同的盟友,而且還是單身異性盟友,友好地互相認識。
結果,事實又一次嘲笑他們的失算——昨晚的兩個年輕人和今晚地暗夜女獵手,居然早就熟識。
眼下的架勢看來。這幾個人警惕性很高。如果這會兒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後面的合作就不好談了。
越早完成任務,報酬就越豐厚啊……
尤里向來人回以頷首,也沒先開口說話。白鴿從籃子里捏了根黃瓜喂給格朗姆,眼角卻始終沒有離開六人。
這邊。格朗姆連扯帶拉,三下五除二將一條黃瓜吃到了肚子里。那邊,領頭的男人朝尤里伸出手,開口打破沉默︰「鮑伯。」
尤里與他握手,同樣簡短道︰「尤里。」
金發青年緊跟著伸手︰「歐恩。」
尤里一見是不撞不相識的,當即了然,朝歐恩一點頭,又一次伸出手去.
查理原本將湯盆放在一邊。雙手環抱倚在門框上。見狀默不作聲地放了下來,在袖子地遮掩下,掌心中開始凝聚水元素。頭對頭,一次握手就夠了。這第二次,不是試探,就是陷阱……反正一旦有什麼不對,就立即把這個叫歐恩的家伙穿個偷心涼!
白鴿又撿了個隻果丟到格朗姆張得漏斗似的大嘴里,抬眼瞧瞧查理目不轉楮盯著握手雙方的緊張樣,發出一聲輕笑。其實,要想第一時間作出最快的反應。太緊張只會適得其反,是不行的。
弓箭手眼尖,盯緊了查理,飛快地摘下背上的弓。尖銳地喝道︰「嘿,那個躲在後面的小家伙,你地袖子里藏了什麼?」
白鴿更快。她在弓箭手動手之後動手,卻在對方的指尖險險觸及箭筒里的箭羽時,就已經搭箭拉弓,鎖定了弓箭手的肩膀︰「哦,那個反應很快的小伙子,難道你想取一根箭出來?在上。那太危險了,還是不要亂動的好……你會讓我緊張的,而緊張總是讓我手指發抖。」
結實的小個子快步往前,直至站到鮑伯身旁。帶盾的戰士幾步移到了弓箭手身側,不過沒有摘下背上的單手盾。亞麻頭發地雙手劍士取下了背上的劍,拄在地上看熱鬧。
歐恩見情況有點火藥味。想要收回手去。卻只覺剛剛還勢均力敵的對手。忽然間力氣變大了很多,就像鐵鉗子一樣。令自己抽也抽不動。
尤里往後轉過半個身,瞧瞧查理,笑了︰「沒事。嗯……其實你用不著這樣……我是說,這樣太浪費了。」
查理眨巴了一下眼,只覺臉上發熱。好像他惹出了點麻煩?
尤里原本給歐恩留了不小的余地,此刻安慰完查理,回頭掃了眼弓箭手,一邊迎上鮑伯地視線,一邊微笑著,繼續在手上用力加了把勁︰「不過年輕人嘛,總要受點磨練……甚至吃幾次教訓,才會慢慢懂事。」
說完最後一個字,尤里強拉著歐恩,側退一步,完全封死了弓箭手威脅查理的路徑。
歐恩知道自己連人帶劍成了尤里手里的盾牌,卻沒有辦法。他不願動作太大惹出笑柄,臉上漸漸漲得通紅。
鮑伯之前沒有阻止,是因為那樣有示弱的嫌疑,也會影響他的威信。此刻見兩邊誰也奈何不了誰,暗自松口氣,連忙呵斥︰「湯尼,你干什麼呢?我們是在找合作者,不是在找打架的。」
弓箭手湯尼瞪著查理,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什麼,只是慢慢地重新背好弓。
尤里見狀,放開歐恩的手。小個子和亞麻頭發的劍士隨之收起了警戒地姿勢。接著是白鴿收起弓箭。隨後,歐恩緩步退了回去。
鮑伯他們六個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查理身上。白鴿一聲輕笑,彎腰拎起地上格朗姆的晚餐籃,卻發現里面已經差不多見底了。尤里看看查理,也是失笑︰「把點心拿出來吧,格朗姆會喜歡的。」
查理其實已經散去了水元素。听了尤里的話,這才想到自己也該有個解除警惕的表示。他一時間也沒想到把手露出來就行了,只是按照尤里說地,重新凝聚了一些水元素——
砰!
一團卷心菜大小地冰塊從查理再正常不過的外套袖子口掉了出來,看得鮑伯他們滿腦袋問號。格朗姆正稀里嘩啦忙著喝湯,聞聲耳朵一豎,前蹄邁了一步,抬頭張嘴,接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