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接到小李電話的時候,才想起來沒有和陸緩約采訪時間。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雲深剛剛撥通陸緩電話的時候,就听到電話那頭嘈雜的重金屬擊打的聲音,面色陡然一變,「陸緩緩,你在哪里?」
「嗯,你是誰?」陸緩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卻又顯得醇厚低沉。
「慕雲深。你在哪里?」雲深將手里的薯片一扔,徑自回房間開始換衣服。
「小白?」陸緩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在illusion。」陸緩說完,就掛了電話。
雲深到的時候,陸緩背對著她一個人坐在酒吧外面的大樹下,酒吧招牌的各色霓虹燈打在他的身上,襯得他格外落寞。
雲深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陸緩緩,怎麼坐在這里?」
陸緩轉過頭,西裝搭在胳膊上,白日里打的工整的領帶已經被扯得有些凌亂,襯衫衣領處的幾粒扣子也解了開來,胸口微敞,雲深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掛著的一道銀白色的項鏈。
那不正是和她那條黑色的項鏈一對的嗎?
「小白,你來了。」
陸緩看見她來,笑的極為開心,大概是因為喝酒的緣故,目光熱切卻又顯得迷離,他朝雲深伸出手來,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已是盛夏時節,偶爾有幾絲微風拂過,卻惹得她心底的有幾絲發涼。
雲深愣了幾秒,趕忙上前扶他,得了支撐,陸緩的身體迅速傾斜,壓到了她的身上,一雙手緊緊的摟住了她,將她納入懷中。
「小白,小白,……」
陸緩的聲線低沉醇厚,聲聲呼喚纏在心間,像是陷入夢魘里,試圖清醒過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一般。
雲深只覺得鼻頭一酸,輕輕拍著陸緩的背,「我在,我來了。」
陸緩似乎是清醒的,卻又像是醉著的,雲深半扶著他,兩人走到了停車場。從陸緩的口袋里找到了車鑰匙,雲深打開車門,將陸緩扶了進去。
雲深站在車前,看著駕駛座,手在發抖。良久,又看了一眼靠著副駕駛座上睡著了的陸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打開了車門,坐入了駕駛室。
駕照是蘇哲逼著她考的,當初公司組織報名駕照考試,雲深恰好去廈門旅游去了,蘇哲大筆一揮,直接把她的名字填了上去。回來後,她和蘇哲大吵了一架,蘇哲告誡她,越是不能實現的事情,越是要努力拼搏去實現,這才是人生的意義。
她不記得,多少次,她近乎想要崩潰的逃離,但每次都被蘇哲給抓了回去,蘇哲像是認定了似的,執意要她拿到駕照。當雲深拿到駕照的那一刻,幾乎忍不住想要當場流淚。
可是,拿到駕照的這三年里,蘇哲卻從來沒要她開一次車。
雲深吸了一口氣,離合器踩到底,掛了一檔,然後開了左轉向燈,鳴了喇叭,松手制動,左腳抬離合器……
腦海里開車的步驟開始演練起來,等了半天,雲深卻驚奇的發現車子竟然沒動,不由的一雙眼瞪大了。
「小白,你車鑰匙沒插。」
雲深頓時囧,轉頭看向陸緩,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睜開了眼,茶色的眸子里摻了稍許的笑意。
「我不太敢開車。」雲深支支吾吾的出聲,蘇哲可以不知道,但陸緩是知道的。
「有我在,你還會怕?」陸緩輕笑,語氣中充滿了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