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淵听聞鳴金聲,立即收兵回城,遭到郭嘉一頓數落。
「主公,話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是我等主公,是漁陽至關重要的存在,怎能親上戰場廝殺?」郭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若是敵軍方才不理會主公叫陣,只管弓箭射擊,傷了主公,當如何是好?」
「嘿嘿,這不是徐晃他們都不在麼,吾想先挫挫他們銳氣」
「不是有典將軍在麼?」郭嘉翻了個白眼︰「以嘉看來,主公不過是想過過癮,但又何必冒這麼大危險?」
「就是,少爺,不是俺老典說你。那幾個爛番薯、臭鳥蛋,哪里用得著你親自出手?」典韋抱怨道︰「便是俺老典上去,也是一戟一個,管叫他們跑不了。」
卻原來典韋在城頭看得熱血沸騰,卻因劉淵命令他保護郭嘉,只能手癢心急,又無可奈何。
劉淵被屬下數落,干笑兩聲,忙引開話題,道︰「如今烏桓五萬大軍盡皆到了此處,計策算是成功。不過奉孝,接下來當如何安排?」
郭嘉聞言,沉思片刻,道︰「吾有兩條計策,其一,主公即刻派人前往廣陽、涿郡求援,吾等在此堅守,只待援軍到來,吾便有計大破烏桓。」
劉淵听了,思慮片刻,斷然搖頭道︰「此計不妥。吾欲以此戰揚明天下,怎能假他人之手?何況吾糧草不足,怎能堅持到等來援軍?」
郭嘉微微一笑,道︰「嘉就知道主公不取此計也!且听我道來。這第二計嘛,主公,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奉孝何出此言?」
「主公覺得這磐奚縣城怎樣?」郭嘉問道。
「不怎樣。」劉淵搖頭道︰「此縣城年久失修,城牆都有所風化,于我軍很不利。」
「那麼,主公舍不舍得這座縣城?」
「哦?!」劉淵眼楮一亮,忙道︰「奉孝快說,有何妙計!」
「主公,烏桓大軍數量遠超我軍,是也不是?」
「是!」
「既如此,便是徐晃等三位將軍如何埋伏,也難以使其傷筋動骨,是也不是?」
「不錯,公明他們人馬太少,便是拼光了兵卒,也最多讓其減員一兩萬,于事無補。」
「那麼,何不借助上天的力量?」
「如何借?到哪里去借?如今正是隆冬時分,霜雪不斷,草木潮濕,火攻難以奏效;而漁陽地處東北,此時又正是枯水期,水攻根本不可能。」
「主公所言不差,但這水火之力不一定全靠老天,何不人為創造環境?」
「哦!奉孝是說,讓烏桓與磐奚陪葬!」
「正解!」郭嘉笑道︰「此計不算高深,但在這時節恐怕敵人也難意料到,吾敢斷言,定能成功。」
「具體該怎麼做?」
「主公且附耳過來」
第二日,烏桓城下叫陣,這次劉淵被郭嘉看得牢牢的,不敢動彈,只好派典韋下去迎戰,結果可想而知。
第一人被典韋連人帶馬削成兩段,第二人被他打爆了腦袋。
烏桓峭王惱羞懼怕之下,立刻下令攻城。
烏桓五萬大軍包圍磐奚三面,典型的圍三缺一的打法。隨著峭王下令,烏桓人首先便是繞著城牆騎射!
劉淵大驚,這磐奚城牆不過兩丈來高,又年久失修,哪里防得住弓箭拋射,忙下令躲避。
峭王見城牆上沒了冒頭的人,即刻派遣兵卒,下馬攻城。
不得已,劉淵只好叫兵卒冒著箭雨,緊守崗位,不過半刻,就已經損失五百來人!
「哎!」劉淵一拳擂在強上,猛吐槽,卻也沒有辦法,︰「給我還擊!弓箭手,射他娘的!」
「嗖嗖嗖」迎著鋪天蓋地的箭雨,劉淵部弓箭手射出去的箭支卻如水滴大海,片刻不見,只造成了烏桓極其微小的傷亡。
「他XX的,都給我躲起來,準備利刃肉搏!」劉淵無法,這樣下去他四千人很快就要損失在箭雨下,若是肉搏,倒還更好一些。
「殺殺殺!」
「爬上城牆,攻破城池!」
「活捉劉淵!」
不一刻,就有烏桓人攀上城牆,箭雨也停止了。
「砍死他們,把這些蠻子都打下城牆!」
劉淵手執長槍來回奔走。
「上!給我殺啊!」
兵卒們都是首次上戰場,眼睜睜的看著往日同伴被射成刺蝟,不由心驚肉跳,膽怯者竟開始後退。
劉淵也知道這是新兵通病,卻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只能四處救急,言語鼓勵。
士兵們見劉淵、典韋如此,心下感動,又見昔日同袍死的淒慘,驚懼之余也被激起了凶性,個個嗷嗷大叫,亂砍亂劈,倒是殺死不少敵人。
「蠢貨!」劉淵看著手下士兵一個個死在敵人彎刀之下,不由目眥欲裂,長槍一抖,掃爆幾人頭顱,抹了把臉上的腦漿、鮮血,大喝道︰「各伍長什長,不要各自混戰,把兵卒組織起來,結戰陣砍殺胡虜!」
隨著劉淵的提醒,士兵們才想起平日的訓練,忙三個一伙,五個一群,結成戰陣,相互配合砍殺,這才壓制住烏桓人的猖狂。
「對!就這樣,要冷靜,按照平日所練來施展!」
看著士兵們照做,劉淵才松了口氣。
正此時,又有兵卒來報,言道南面城牆搖搖欲墜,不幾時就要垮塌。劉淵大驚,忙吩咐典韋前去南牆,又令縣令組織民夫扛沙袋、木料前去加固。
緊張殘酷的攻城戰一直持續了三個時辰,烏桓才停止。劉淵帶著典韋走在城牆上,看著滿地的尸首,看著各士兵麻木疲累的臉,心中特別心疼。
這些可都是他親手操練的士兵啊,本來他們可以做得更好,但是畢竟是新兵,沒見過血,慌亂片刻,便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主公」郭嘉走上前來,道︰「統計出來了,我軍傷亡一千五百余人,其中戰死一千一百人,重傷一百余人,輕傷兩百余人;烏桓人共留下四千五百具尸體,傷者不知。」
「怎會有這麼大的傷亡?!」劉淵臉色沉重道︰「立刻召城中郎中看護傷員,將我軍尸體收起來,火化並收好骨灰,烏桓人找個僻靜角落,就地掩埋。」
「是,主公。」郭嘉又道︰「因為兵卒首次上戰場,傷亡過重在所難免,下次情況就會好很多,主公不必擔心。」
「計劃實施如何了?」
「已經準備好了。」
「好!立即開始,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郭嘉離去之後,劉淵看著一個倚著城垛坐在地面上的年輕士兵,走上去,和他坐在在一排,輕聲道︰「感覺怎麼樣?」
那臉上還透漏稚女敕的士兵無力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第一次,都是這樣,下次就好了。」劉淵拍拍他的肩膀,道︰「咱們在這里拋頭顱灑熱血,家里的親人朋友就會更安全,你說是不是?」
「嗯」士兵輕嗯一聲,轉臉看了眼劉淵,只因為劉淵滿臉的血污,又月兌了盔甲,並沒有認出來。
「要不這樣,我教你唱首歌,怎麼樣?」
「唱歌?」士兵奇道︰「你會唱歌啊,那真是稀奇了,我連字兒都不認識呢。」
「這樣,你先听我唱一遍,然後跟我一句一句的學,好不好?」
「好。」
「狼煙起,
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劉淵聲音清越響亮,將周圍的士兵都吸引了過來,圍坐在他身側,靜靜聆听這。他們大字兒不時,也不知道其中真意,只覺得熱血沸騰,特別適合他們。
接著,越來越多的士兵被引過來,慢慢的,大家都跟著劉淵唱了起來,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亮,甚至驚動了城外烏桓大營。
「這時怎麼回事?!」
峭王心道︰「剛剛大戰一場,這些人居然還有力氣唱歌?」
烏桓人奮力拼殺一場,沒有拿下城池,整個營地都有些沉悶,此時听著遠處城頭上傳來的歌聲,許多人都情不自禁的跟著哼了起來。
峭王眼看情況不對,心中煩悶之下,一鞭子甩過去,大喝道︰「閉嘴!不許唱!」
隨著各級頭領傳話,整個烏桓大營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峭王回了營帳,召集各個頭領,道︰「吾觀這劉淵麾下兵卒倒還有些戰力,想來急切間難以攻下城池,不知各位可有辦法?」
「他們人少,我們人多,怕他個鳥,明日繼續攻城,將他們消耗個干淨!」
「不錯!」
「有理!」
所有人都不覺得此戰會有失敗的可能,因為相互之間差距太大。
正此時,有兵卒來報,言道有大批平民在五百人的護送下出了西門。
峭王略一思索,道︰「各位怎麼看?」
張舉在一旁思索了片刻,道︰「劉淵小兒竟然遷走平民,難道誓與城池共存亡?」
「莫不是故布疑陣?」峭王道︰「或者為了減少糧草消耗?」
拿不定主意,峭王便也沒派人前去騷擾,因為他知道城外不知道什麼地方還躲藏著一只奇兵,人派少了是去送菜,派多了又不劃算。
深夜子時,峭王探哨又有回報,言道有五百人趕著百多車糧草進了城池。
峭王眼楮一亮,道︰「想來劉淵小兒確要堅守。百多車糧草,恐怕有幾萬石,等城破人死之時,便是我囊中之物。」
此時,磐奚城,軍營內,劉淵與郭嘉也松了口氣。
「那峭王果真沒有派人襲擊,端的是老天保佑。」
「非也,」郭嘉道︰「其實峭王還是忌憚徐晃將軍等人的伏擊罷了。」
「那如今」
「主公且堅守兩三天,慢慢裝作兵力枯竭不支,三天後的晚上」
「那,徐晃他們」
「主公勿憂,嘉早已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