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是分局局長郭孝平和兩個分局的警察,郭孝平一慣只穿便衣,腋下挾著黑包,雙手攏在有些突起的小月復前,腰身挺的板兒直,精神奕奕又不失領導的那股雍容氣度,頗為惹眼!
「喲……小戚,咋就蹲在食堂門口了,我還準備去教工大樓呢,正好看見你,來的也不是時候啊。」郭孝平會親自出現在城區二中,倒是出乎戚東的意料,怎麼說他也是分局局長,至于嗎?
戚東也就站了起來,笑了笑道︰「郭局,怎麼親自過來了,還是大中午?來找我們校領導?」
郭孝平朝食堂里掃了一眼,又望著戚東笑道︰「不找他們,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昨天的事情還有一些內幕,下面干警們听信了那個姓李的嫌疑犯的狡詞,以至對二中學生陳曉有了一些誤會,我正好路過,就順便進來把這個情況和你這個班主任說一聲……」說到這里,他又站近了與戚東的距離。
「……另外,昨夜發生在我辦公室里的那個事,武俊生隊長也表示理解你的激動心情……」
戚東就知道郭考平不會憑白的來找自已,看樣子下面還有說法,「哦……那是武隊長大度啊!」
郭孝平又笑了一下,仍舊把聲音壓的很低,「……小戚啊,關于這事情總要解決一下的,既然武隊長既往不咎了,小戚你是不是也露個面給他道個歉啊?唉,他今天住進醫院了,我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他堂兄是武俊民副區長,上午也去醫院看他了,當時我也在場,有些情況還真瞞不住人。」
言下之意是,武隊長不和你計較了,但人家武隊長哥哥武副區長不行,總得要個說法才算。
戚東也不是听不出來,他又咬了一口饅頭,似乎吃的蠻香的,一邊笑道︰「道歉是應該的,必竟我是做了些事實,這我承認,不過要說道歉呢,應該是他先來給我的學生道歉吧?當然,咱們能體諒武隊長正在住院,可以等他出了院再來啊,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他只要道了歉,打我都行。」
讓我去給他道歉?門兒也沒有,要是當時沒出手時就有了給他道歉的覺悟,那我何必出手呢?自出了手,他就別想著道歉的美事,陳曉心靈上受的傷害是一句道歉能撫平的嗎?開國際玩笑。
本來郭孝平以為自已親自出面,完全可以把這個事擺平了,向書記吩咐的‘嚴肅而慎重的處理’分明就隱含了護短的意思,因為他兒子向峰給牽扯在這個事件中,哪知想劃開向峰讓戚東單方面出面去給武俊生下個台階都不行,當然,主要也是怕武氏兩個兄弟一意孤行的把事鬧大,所以他才來。
兩個隨著郭考平來的警察望著戚東的目光有點異樣,這小子行啊,打了我們武隊,這還拿架子?
他倆正是昨夜目睹那一事件的倆警察,甚至在他們心中也偏向著武俊生的,同仇敵愾嘛,眼睜睜看著武隊給兩個人打了,他們不但沒能幫上忙,連句硬氣話也沒交代,心里也是越想越窩囊了。
這時候,左邊這個有點忍不住了,黑著臉道︰「你別以為你戚華陽的兒子就能囂張了,這事你要不交待的話,城區分局這些干警和你沒完的,我們武隊就這麼給你打了?郭局,我看帶他回去吧?」
戚東瞅了他一眼,「你們幾個還稱什麼干警,你們也配頂著那枚國徽?對待一個被社會渣子騙哄了的女中學生你們用那種手段,模模自已的良心,你過得去嗎?這給她心靈上造成多大的傷害,你們想過嗎?換了這個學生是你們家的妹妹,你們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感受?穿上這身皮是讓你欺負女中學生的?社會渣子說啥你們就听啥啊?吃了人家多少好處?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都看著吶。」
「你……你去你媽的……」那個年輕警察當時就暴發了,撲上去就朝戚東來了一腳,但戚東早有防備了,小警察分明憋著怨氣,今兒這事似乎不能善了,他是故意出言激怒這個小警察的。
戚東這麼一閃,那小警察一腳就踹空了,重心一失,卻一腳正踩在戚東地上的餐盒上,當時餐盒就翻了,菜全濺出來,又把那小警察擦了一下,結果他就摔倒了,外面這一鬧,食堂里面的教室們全大嘩,紛紛往外跑,四大美女也驚震不已,怎麼警察來了就打戚東啊?丁棠、郗秀楠嚇壞了。
戚東並沒有‘沖動’的反過來揍那個已經摔倒的警察,另一個警察已經撲上來,掐住了戚東脖領口的衣服,提起拳頭就要揍人了……「住手,給我住手,反了,反了,你們兩個做反是不是?」
郭孝平也料不到沖突這麼快就暴發了,他猛的把自已的黑挾包扔出去砸在那個小警察身上去。
那小警察慌忙松開掐戚東的手改為接住郭局砸過來的包,一邊叫,「郭局,這小子太……」
「太什麼?啊?你是街上的流氓還是警察?他說兩句話你們倆就跳起來了?你們倆什麼素質?」郭孝平快氣暈了,那個踹人沒踹住自已交倒的年輕警察也爬了起來,「郭局,這鳥氣我們受不了,昨天這小子和向所長在分局打武隊長,今天又在這造謠中傷,郭局,你就真能忍下去啊?」
這時食堂門口涌著一堆老師們,這刻他們才知道,原來戚東昨天和什麼向所長在分局打了警察。
老師們都驚呆了,為了一個學生把警察也打了?這個戚東還真是個二百五,但是內幕他們不清楚,就連李萬林、季元豐他們倆也不清楚,因為他們昨天去就沒見到拘禁室的陳曉是個什麼情況。
郭孝平心里有數,這倆小警察是刑警隊里最听武俊生話的倆,他們這是想替武俊生出口氣吧。
「忍什麼?我忍什麼?你們那事辦的還不夠個丟人的?今天又來這給我打人?你們行啊?」
倆警察一看郭孝平氣的臉都白了,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其實是給戚東戳住了他們心中的癢處,是以惱羞成怒了,郭孝平是聰明人,他心里同樣有數,昨天不是那個王漢濤出面把武俊生弄來處理那個事,也鬧不成這樣,武俊生和王漢濤關系是不錯,他們的關系不可能干淨,武俊生是個什麼脾性,熟孝平心里有數的,這倆小警察一天跟著武俊生,他吃大肉,總得給這倆人喝點小湯吧?
戚東揪了揪衣裳,他饅頭還在左手,筷子仍在右手里呢,臉上神情沒有一絲害怕,這時候他用筷子點了點兩個小警察,道︰「……嘿,就你倆?不是我小瞧你們,一塊上都不是‘戚老師’的對手,我得承認我怵你們身的皮,把這身衣裳剝下來咱們挑個時間試試?什麼身手,也就欺負個學生。」
他似乎生怕事鬧不大一般,還出言譏諷這倆小警察,左邊這個又忍不住了,本來剛才踹人沒踹中摔的他就一肚子火,這時哪受得了這話激?「操,老子讓你拽……」他吼了一聲又撲上來了。
戚東這次還是沒動,那警察撲了上來,拎著戚東衣子提起拳頭就要砸他,郭孝平氣暈頭了,「住手、住手給我……」戚東也不會等著挨揍,他已經用手攔住了那個小警察舉起的拳頭……
「別再一再二的耍流氓啊,也別以為人民教師就怕了你這個流氓警察,什麼玩意兒……」
郭孝平和另一個小警察上來就把他們拉開了,郭考平還狠狠推了一把那個警察,戚東只是笑了笑,揪了揪衣裳朝郭考平道︰「郭局長,您帶的什麼兵啊?就這素質?平時欺負老百姓欺負慣了吧?」
「馬立軍,你,給我把張向奎銬起來,帶上車去,快點……」郭孝平暴怒了,厲聲朝另一個小警察吼,那個小警察也不敢違背,狠狠瞪了一眼戚東,把同伴張向奎揪了就走,並沒有真的銬他。
「戚東,我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完了再說吧!」扔下這句話,郭考平苦笑著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