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按大小個頭兒的順序來守夜，這也算是陳震南這只隊伍在野外過夜時的一種習慣。[我搜小說網]此時這只隊伍里面，陳遠航、李長恩的個頭體型最為高大，所以凌晨那四個小時就是這倆人守夜的時間。
當陳遠航打著哈欠從睡袋里爬起來的時候，李長恩也跟著坐了起來。
「老李，還沒到你呢！你是最後一班，多睡會，等會我叫你！」陳遠航打著哈欠，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要不咱哥倆一起把剩下這幾個小時蹲過去吧，反正再睡的話，也睡不踏實！」李長恩站了起來，拿起水壺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水。
「也是！」陳遠航一想，等李長恩值完最後一班崗，就得叫大家起床了。自己接下來如果去睡覺的話，要麼跟沒睡一樣，一點都睡不踏實；萬一要是還能睡著，起床的時候必定是無比的難受，倒還不如精神精神，反正已經快天亮了。
于是倆人拿濕毛巾擦了擦臉，蹲在門口點著了煙，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李長恩說道︰「我說遠航啊，你老哥的本事，那可是通天啊！我們全分局的人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就連總部的人都要對你老哥禮讓三分，據說如果不是他坐不住辦公室的話，想在哪個分部都隨便他挑！」李長恩談起了陳震南，那絕對是發自肺腑的敬佩，「就你這一身好身手，何苦在部隊里遭那個洋罪呢！跟你哥說說，退伍了來我們這！有你老哥罩著你，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我哥也問過我今後的打算，但是我如果去了你們那，讓人家一查戶口本，得！親兄弟！這絕對的嫡系啊~我就怕到時候有人在背後嚼我哥的舌頭！」陳遠航從小到大都是老哥在罩著，如今在部隊雖說時常也要老哥來接濟接濟，不過好歹沒有原來那麼不像話了。
「何況……「
「何況什麼？！我跟你說頭兒絕對不是怕麻煩的人！那是你親哥，什麼性格你不了解？不說別的，就那麼多的女人，頭兒當仁不讓，也沒見如今有什麼，更何況是自己親弟弟了！「李長恩想起了陳震南的桃花史，也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這個不一樣~何況我連高中都沒念完，畢業證書還是我老哥幫我搞定的，要不我連兵都當不了！你們那科研部門難道招我去當保安麼？那我還不如接著當兵呢！「
「擦~你別看我留洋念的大學，沒準我還不如你呢！還不是一樣在這上班？！現在用到的東西都是進去後學的，原來就算你在學校里面會點東西，也是啥用沒有！「一想到學歷這個硬件，李長恩有點喪氣，但是想想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老爹老媽有錢的話，沒準真的跟陳遠航一樣，能去當大兵就算是不錯的了。
「念大學還啥用沒有？那麼多年的書全白讀了？！光學費就多少錢呢！「陳遠航驚訝著，覺得李長恩有點扯遠了。
「我覺得長恩說的沒錯！「突然從門後面出來，嚇了倆人一跳。
「你怎麼還不去睡？」李長恩問道。
「剛守了一班崗，有點睡不著，可能是晚上吃太多了，有煙沒？」接過一支煙，自顧自的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把煙重重的吐在了空中，仿佛在是對自己說︰「我當年雖然念的是社區大學，跟大專似地，但那時候IT很吃香，我玩命似地讀了一年，然後發現，書上教我的東西在市場上早就被淘汰了。()後來又考了州立大學的碩士，讀的采礦，這才勉強沒有跟社會月兌節！」
「我靠….真的假的？！你們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在安慰我，我可是這里面學歷最低的人！听不出來諷刺的哦！」陳遠航叼著煙歪著頭，很認真的說。
「長恩怎麼說的我不知道，反正我進這個部門一直到現在，基本上沒用過我的專業知識，都是後學的，比如儀器操作什麼的，長恩十分有可能還不如你呢！」
「靠，好說歹說我也是洛杉磯州立大學畢業的好不好？！「李長恩此時又一臉的不服氣了，他忘了自己剛剛跟陳遠航說實話的時候那副德行。
「拜托！我看過你檔案的OK？你那是個分校OK？你念的還是什麼狗屁‘社會科學綜合應用’OK？「一頓吐槽，李長恩悻悻的蹲下去繼續抽煙，嘿嘿的笑了出來。
「……‘社會科學…還什麼什麼應用‘?!這是學什麼的？按這專業來說，你本來是應該做什麼的？「陳遠航對大學里的事情一竅不通，國外的大學更是不知所雲，在他的印象中，大學應該還停留在上世紀包分配的那個美好的年代，上大學=就業。
「不好意思說了吧？！我估計你連學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見李長恩低頭只是嘿嘿的笑，也不回答，便繼續調戲李長恩，解釋道︰」這學科壓根就沒什麼好講的，跟咱們講‘馬哲‘是一個道理，你見過哪個學校有專門把’馬哲‘放成一個專業的麼？那這個專業的老師肯定要失業的！「
「噢！馬哲這個我懂！「說起馬哲，陳遠航心想終于有能听懂的了，部隊沒事就有講座，自己雖然從來都是睡過去的，不過好歹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只見繼續說道︰「而且這個學科根本就沒有學位可以考，你那個學校頂多算個專科，也壓根沒資格授予你學位！按道理兩年時間你就可以修完所有的學分了，但是你卻讀了四年！我覺得要麼你跟歐二是一個智商，要麼就是你學校黑你的錢了！「
「你才跟歐二是一個智商呢！！噓~~「李長恩立刻反駁，說完還往屋里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醒著，繼續說道︰」其實不是兩年，規定學科是三年，課特別少，應該是那學校故意多黑我們一年的錢，你們也知道，像我們這種花錢留學的冤大頭，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白宰！至于最後那一年……是因為我考試的時候作弊被抓了….沒辦法了，多修了一年，要不沒法畢業……「
「我靠！一個小破黑中專，也太沒王法了吧？！「陳遠航此時氣的一頓足。
「就是！你家送你過去念書，花了多少？「也是一臉的不忿，接著問道。
「沒多少…二十萬…「
「我去！「倆人一起驚呼。當然，這二十萬看起來多不是很多，少也不是很少。但是拿二十萬去國外念一個三無中專，這就何止是冤大頭啊？這簡直就是大頭兒子了！
「算了，我看你還是回國來跟我當兵吧！「陳遠航擦了把汗，拍了拍李長恩的後背。
「唉去去去！二十萬算個蛋！老子現在好歹在……什麼動靜？！「李長恩說話間猛地听到牛欄那邊有草叢」????「的聲音，示意兩人注意。
陳遠航跟又何嘗沒有注意到，這寧靜的大山夜里，聲音太明顯了。
「看到什麼了沒有？「別看李長恩個頭最大，膽子卻是很小，抻直了脖子往那邊張望，但就是不敢站起來。
「什麼都沒看到，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陳遠航把煙頭摔在地上用腳踩滅，直接把腰間的開山刀抽了出來。
「別沖動！先看看再說！」低聲說，拉住了準備走過去的陳遠航，眼楮始終盯著牛欄的方向，「就算是霸王龍，也沒可能一口吃掉一只水牛，而不發出一點聲音！現在牛沒有什麼動靜，就算有什麼動物靠近，也沒有發動襲擊，如果我們貿然靠近的話，有可能會惹急它，先看看再說。」
但是這一夜過去，並沒有什麼動靜再次傳出，兩只老牛也是安靜的在牛圈里吃草。這仨人就這麼全神貫注的盯著牛欄，一直到天亮了，也沒有什麼野獸出現，心里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喪氣，別扭的很。
歐一又開始做早飯了，昨天晚上在睡袋里面是她睡過最舒服的一晚，剛開始還不太習慣，有點睡不著，後來還是被建太叫起來的！而歐二，此時還在睡袋里，死活不肯起來。
「哥，就這，肯定有動靜，我們仨都听見了！」陳遠航拽著剛洗漱完畢的陳震南，走到了牛欄後邊的一片小樹林里邊。
「確實有東西！還是那東西，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但跟上次襲擊老牛的是同一只！」陳震南看著地上散布的腳印，認定是同一只野獸。而且上次那腳印被雨水沖刷的很模糊，這次的就新鮮多了，這也太尼瑪離譜了！莫非真是霸王龍不成？
「我靠！這什麼玩意？這麼大的東西，昨晚月亮那麼大，按理說我們三個沒理由看不到啊？！」李長恩看著地上碩大的腳印，一邊拿手比劃著自己的身高。
「你們昨晚是不是抽煙了？還是打著手電了？」陳震南也很詫異，按理說這麼大塊頭的野獸，應該是比較有恃無恐的。
「是抽煙來著，這玩意挺賊的啊！」陳遠航回答。
「頭兒，不對啊！」蹲在地下研究，仿佛有些發現，急忙招呼陳震南過來，說道︰「你看腳印的分布，這東西怎麼是雙腿直立行走？！難道是大袋鼠不成麼？！」
看著地上兩兩分布的腳印，陳震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如果是直立行走，還需要那麼大的尾巴來保持平衡，按理說是不會有強壯的前肢的！但是根據老牛後背的抓痕來看，這玩意就是用強而有力的前爪來發動進攻，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而且光憑幾個煙頭發出微弱的光，就決定進攻與否，這東西似乎還具有一定的智商！看來情況絕對不簡單，陳震南心中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趕緊帶著幾人回到了屋里，再次開會，而這次，也把歐一叫了進來，叫不叫歐二都無所謂了，何況這小子一直到現在都在睡袋里打呼嚕，天塌下來都不會醒。
「各位，額，歐小姐，有一些發現，我需要跟你們說明一下！」陳震南特別看了看歐一，繼續說道︰「我們發現襲擊老牛的，確實是野獸，品種尚未確定，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的體型很大，而且非常狡猾，所以我覺得你們姐弟倆可能會有危險！」
歐一剛進來的時候還納悶，心想叫我干嘛？自己連名字都不會寫，跟這群人開哪門子的會呢？但一听陳震南這麼說，當時嚇的結巴了，說︰「陳…陳陳先生….你別嚇…嚇我啊！這山里我們住…住了這麼多年了，沒見過啥…啥大東西啊！」
「沒見過不等于沒有，本來我是希望你做向導，讓你弟弟看家的，現在看來，我們還是一起進山一起出山，等回頭考察結束，我負責安排你們姐弟倆出去這座山之後的生活，尤其是這幾天，我們不要隨便分散，你看可以麼？」
見陳震南這麼說，歐一也沒說同意不同意，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被嚇傻了，只是不住的點頭。而自己爹媽說過的什麼話，早忘到幾百年以後了。
「大家這幾天也一定要時刻注意安全，你跟遠航多費點神！」和陳遠航點頭答應。
其實不算陳遠航的話，這個小隊里面最能動手，也是最愛動手的人，應該是李長恩，手粗拳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那是在對象是人的前提下。如果是人，不管對手是誰，數量有多少，他李長恩絕對的趙子龍附體，一身都是膽，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危險，連頭發都能用來當武器！但如果對方不是人的話……大家知道的，一條小蛇都可以把渾身的膽嚇破，膽結石都可以嚇破！這其實就是傳聞中的城市綜合癥，這個癥狀現在大多數住在大城市里的人都有，比如每天有閑心給自己養的二十幾個電子寵物起名字，卻連住在自己對面的鄰居叫什麼都不知道啦；比如每個月寧願花上幾千塊錢請教練在健身房流汗，也不肯爬爬樓梯而去走電梯啦；比如可以拎著沖鋒槍在街頭巷口跟匪徒對掃幾個小時面不改色，但是看見蟑螂老鼠就嚇的跳起來可以破世界記錄啦等等等等，比如可以拎著西瓜刀跟四五個職業黑社會在大馬路上開片，但是卻怕蛇啦，就像他李長恩這種。
陳震南的身手當然不賴，但是人家是領導麼，總要顧及面子，哪能說當老大的說動手就動手，那當小弟的都可以下崗了！
眾人商量了一會，散出去簡單吃了一口早飯，做飯的那會，李長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歐一的手上，看她還有沒有放蛇肉進去。其實他的擔心毫無道理︰一個女人家能抓多大的蛇？而一條小蛇全身上下又能有幾兩肉？上一頓蛇肉大餐已經是人家的全部家當了，估計還是拿來過年用的，現在哪還來的蛇肉給你吃？有米飯已經很不錯了。
吃完早飯，除了睡袋跟一些日用品，眾人收拾了一下東西，開車進山，陳震南的路虎沒來得及還回去，現在有了三輛越野車，但是只有九個人，車里那是相當寬敞。陳震南開著路虎，載著歐一和歐二在前面開道，項尚跟建太還有錢家文開車在中間，跟陳遠航、李長恩開車殿後。這一路，陳震南听著底盤和車身不停的被樹枝樹杈摩擦的聲音，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