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陳震南把車鑰匙交給酒店行李生的時候，特意多塞了一百塊的小費，囑咐一定要把車洗干淨在停回去！可那車頭車尾數不清的刮痕，怕就算是拿巴斯消毒液也洗不掉了，于是他對著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想好好的一輛路虎，就這麼被自己糟蹋了！下次再來的時候，老李非得把自己抽骨剝皮不可。[全文字首發]
話不多說，幾人上了租來的車，半個小時不到就開到了飛機場。三亞鳳凰機場是國際型機場，大小航班眾多。幾人現在除了知道目的地是廣州以外，其他比如在哪登機、找誰登機、坐什麼飛機等等一概不曉得，于是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在候機廳里集體抓瞎。
陳震南打戴老的電話，顯示正在通話中，不由得也有點著急，但他心里也知道，現在著急什麼用都沒有，索性找了排長椅坐下來，好好的平緩一下心情，梳理一下頭緒，看看到時候踫見一群專家，應該怎麼說。
陳遠航和李長恩倆人此時正蹲在長椅的另一邊抽煙，被立刻趕來的保安給制止了，倆人悻悻的踩滅了煙頭，卻又遭到了立刻趕來打掃衛生的阿姨一頓白眼。陳震南舒展了一下脖子，然後扭過頭去，假裝不認識他倆。
這時走了過來，坐在了陳震南身旁，剛想開口，卻欲言又止，仿佛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正在組織著語言。
陳震南饒有興趣的看著身邊的這位老將，要是放在平時，這一定是來借錢的。但現在這種時候，好像借錢又沒有什麼用處，索性也不問，就這麼等著。
看陳震南那仿佛調戲的眼神，一個白眼翻了回去，說道︰「頭兒，有事！」
「廢話！」
「大事！真的！」
「………….你到底說不說？」
見陳震南又要轉頭假裝不認識自己，急忙說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說，你幫我分析分析！」
陳震南這才回過頭來，說道︰「說說，我看看什麼情況！」
「是這樣的，剛才遠航在酒店的時候，因為打人那事有點郁悶，就一拳打在了牆上，而等我們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那牆上已經漏了一個洞了……你弟弟到底從小就是天生神力，還是…….「欲言又止。
陳震南微微一皺眉，說道︰「酒店發現沒？「
「…………………「
「算了，接著說！」
「還有，剛剛在開車的時候，不是有一個小彎道挺急的麼，長恩過彎那會兒有點狠，然後…然後….」
「哎呀你大爺，我一把給你舌頭拽出來！你說評書哪！？把車刮了？「陳震南最受不了別人吊他胃口，一個腦瓜蹦就彈了過去。
「哎呦….頭兒，你息怒！車確實是壞了，但不是刮的，是長恩差點把方向盤握斷了….已經變形了……你說，只有你跟歐姐受傷，我、家文和都跟尸體有過接觸，為什麼遠航和長恩會….」
「嗯…….暫時不要下定論！所有人戴口罩！」陳震南話音未落，兜里的電話就響了。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听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請問是陳震南陳總監麼？」
「對，你是？」
「您好！我叫周軍，是我軍駐海南聯合演習部隊的空軍指揮官，奉命負責將你方共計十人帶到深圳市高科研究所，請問你們已經到機場了麼？」話音鏗鏘有力，陳震南光听聲音，就對電話那邊的人有了一絲好感。∣我∣搜小|說網
「我們正在機場二樓的候機大廳等待，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
「請稍等！」周軍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不大會，從大廳門口走過來一個濃眉大眼的壯漢軍官，手里拿著照片，一眼就認出了陳震南，快步走了過來，握手說道︰「陳總監！您好！我是剛才給您打電話的周軍！讓您久等了，人都已經到齊了麼？如果到齊了就請立刻跟我來！時間就是生命！」
陳震南眼楮一瞄，我去！兩杠四星，大校啊這是！說話還這麼客氣，放在有的地方，當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就得瑟的跟土皇帝一樣了。所以說人啊，最重要的還是個人素質。
「都到齊了，算我一共十個！」
「好的！諸位請跟我來！」周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快步向電梯走去，眾人急忙跟上。
陳震南走機場的貴賓通道跟吃家常便飯似地，但這演習特殊通道還是第一次走，據說這玩意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專門接待各國首腦的時候才啟用，看來這回自己面子不小啊。
出了通道，直接就是登機口了，幾人一看，直升機！急忙扶緊了帽子衣物，項尚跟建太拽著死活都不肯上去的歐一，一群人浩浩蕩蕩上了兩台直升飛機，開往了深圳。
直升飛機上面聲音很大，不用對講設備的話，是听不到對方說話的聲音的，哪怕你貼在他的耳邊喊都沒用。所以說電視上那些還能在直升飛機上一邊告白一邊的情節都是騙人的，大家千萬不要相信！陳震南也不想拿對講機跟周軍拉家常，就看著機外的風景，一句話都不說。
周軍見狀，以為陳震南心情沮喪，便拉過對講機說道︰「陳總監，您放心！我們的目的地是深圳的高科研究所，您的事跡已經被聯合國通報過了！各路的專家都已經趕來，部分比較遠的也都在來的路上！我相信不管什麼疑難雜癥，都敵不過這一群天才的大腦！」
「謝謝！」陳震南沒有說太多，自己心里知道怎麼回事就行了。軍方不知道，也沒心情知道這些學術研究的東西，但是聯合國、世衛等這些組織如此大張旗鼓，完全是沖著自己這一身的病毒來的！看來除了這病毒本身的可研究價值以外，赤木向慧子有可能是在挪威總部玩大鬧天宮了！
三亞距離深圳本來就不遠，幾人坐著航空特快，半個鐘頭不到就已經到了高科研究所的樓頂。下了飛機之後，直接從天台的電梯下到了一樓，只見一樓大廳中早已是人頭攢動了，為首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久未見面的戴慶成！
老戴真人看起來，要比攝像頭里面更禿啊！
見到了陳震南幾人下樓，戴慶成帶頭先鼓了一頓掌，搞的陳震南等人莫名其妙的。陳震南索性把戴慶成拉到一邊，悄悄的說︰「老頭子，你又瞎說什麼了？」
「我說你的科研小組出了意外，你為了拯救隊員，不惜親身感染病毒！多麼可歌可泣！」
「…………….我說您怎麼說瞎話不打草稿呢！」
「要不這麼說，能來這麼多的精英？還有在路上的呢！再說了，這話可是你的頂頭上司赤木放出去的！我只是順著她說的！」戴慶成說完，自己模了一把光頭，大聲說道︰「諸位，請肅靜！陳總監得知這病毒的潛伏期大概是24小時，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4個小時了！我希望大家不要在浪費時間，盡快的查清病毒真相，從而拯救我們的英雄們！！」
眾人又是一頓鼓掌，陳震南的臉都綠了，而身後這幾個人更加是模不著頭腦。
接下來的程序就比較復雜了，一共十個人，除了歐一是女的被單獨領走以外，其余九人一律站進了消毒室月兌光光。歐一臨被帶走的時候，陳震南特意囑咐了又囑咐，但是看著歐一那害怕的眼神，還是頗有些不放心。不過現在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也就沒有閑暇去顧及別人了。
一眾科學家們對幾人采集血樣、組織分泌物、毛發，做了心電圖、腦檢查、X光透視，以及各種常規檢驗，然後又進行了一系列的復雜檢驗，譬如放射性周期檢查，全身皮下組織分析掃描等等等等，然後就是羅列出一大堆的數據來對比，一群專家站在大屏幕前面討論的不亦樂乎，陳震南穿著病號服看著這一切，突然有種很失望的感覺。
就在他百無聊賴的時候，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慢悠悠的走向他，說道︰「小子，能不能跟我形容下之前那個死者的情況！」
陳震南一抬頭，眼楮突然就瞪大了！心說這回有救了！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在哥倫比亞大學的生物系導師－－－－孫平芝孫教授！當初陳震南腦瓜聰明，人也會來事，所以不管在哪個系別，都是老教授眼里的香餑餑。尤其是這孫平芝教授，看著手底下一個個的外國尖子生都能出去獨創一面了，而這些個祖國來的，除了開跑車住別墅泡洋妞，別的什麼都不會，心里跟著著急的很。突然課堂上出現了一個這麼驚艷的才子，怎麼能叫他不開心？可惜後來陳震南選了地理和考古，因為精力原因，對于生物這塊只拿了一個學士學位就沒再繼續下去，但這個學生是孫平芝這麼多年來最為關照的一個，打死他都不會忘記有這麼一個小子，只來上過三節課就能考滿分。後來老孫退休回國養老，兒子把他接到了深圳。
這回的老專家調研如此倉促，本著年紀的原因，老孫其實是準備推掉的。但一看報告上的感染病毒者的名字居然是「陳震南」三個字，老爺子當時就激動的腿腳不利索了，還是驚動了市委派專車給接過來的。雖然慢了點，不過也總比國外那些還在飛機上的專家快多了，畢竟平時坐地鐵也就是20分鐘的路。
陳震南也是相當了解孫平芝的為人，當初國內特殊時期的時候講究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學生們除了每天斗來斗去，其他的都上山下鄉去了。大學老師並不是很吃香，基本上上崗就等于失業，那時候，中專畢業的才叫名副其實的知識分子，自己這種名校畢業的老學究，不被批斗已經很不錯了。但老孫又對自己的學術研究很在乎，于是一咬牙，投奔了當時在美國的親戚去了，一呆就是大半輩子。在美國沒有了環境影響，老孫的科研成果很是喜人，不僅在生物學上有了很高的成就，在化學等領域也是有著很獨到的見解。陳震南當初就是沖著老孫的名號才跑去哥倫比亞大學的，後來發現自己對地理類的項目比較感興趣，所以老孫的課就暫時的放到了一邊。但是老爺倆不但關系沒有疏遠，相反因為陳震南為人處事跟人精兒似地，倆人逐漸的成了忘年之交，關系靠的跟親爺倆似地。
此時一見故人，陳震南當時眼圈就有點泛紅。眼看著老孫這腿腳都不利索了，還專門拄著拐杖過來，心里不由得感動；再者來說，有老孫一個，此時便勝過無數個口若懸河的「專家」、「教授」。如果說剛才面對這群高談闊論的專家教授，陳震南覺得自己已經死定了，但是現在老孫的出現，讓陳震南覺得事情出現了良好的轉機。
「孫老！！您怎麼也….」陳震南還想客套客套，被孫平芝立刻制止了。
「都什麼時候了，那照片我看過了！你想變成那樣在跟我敘舊啊？趕緊說！」
「好好！」于是陳震南言簡意賅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從歐二的小宇宙爆發變身，到李長恩擰斷方向盤，唯獨對陳遠航傷人的事情稍微做了保留。
「哦……這麼說來…傳播途徑有可能不限于體液…你自己怎麼看？「孫平芝捋著胡子思索著。
「孫老，實不相瞞，我和歐小姐的驗血單，我對比研究了一下，發現了一點門道！「陳震南說話間往孫平芝身邊湊了湊，說道︰」我發現我們在做任何化驗的時候，都沒有任何血液感染的跡象！當時歐二在潛伏期也是好的很，並沒有任何的並發癥，而且當時還給他注射了抗毒血清！但是我發現被咬之後，從化驗結果顯示，我的血液細胞中紅細胞、白細胞和血小板的數量很明顯的在增加，而且是成比例增加，短時間內看不出具體的變化，但一定時間之後，我想細胞會承受不住這種變化，就好像一個注了水的氣球，你還在不停的注水，那麼就會….「
「爆炸！嗯……但如果只是這樣，人就會死掉，那麼這種形態和意識上的雙重變異是為什麼呢….「孫平芝還在繼續思索著。
「還有，歐小姐的血液分析結果卻跟我的不一樣！她只有白細胞增加，但增加的同時，並沒有出現壞死的紅細胞和血小板，這兩項的數值是正常的，所以還不能確定有白血病的並發癥！所以我猜想…「
「這種變異會根據體質和血型而發生改變？！「孫平芝一拍大腿，興奮的說道︰」對了！我剛拿過你帶回來的那只動物所留下的液體標本的分析報告，我想既然歐一和歐二是親姐弟，那麼變異狀況應該是一致的！而你既然有了不一樣的變異，那麼我想，從你們兩人體質、血型等的異同點來分析，應該可以找到突破口！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孫平芝的好學生！你小子當初要是……算啦算啦！！你們幾個臭小子，還不給我過來，拿著那個報告能看出錢啊？！「
孫平芝發現有了突破口，趕緊叫身邊這群專家教授們過來研究，換句話說，是指揮他們去研究。憑孫老的身份地位，國內很少有人能夠望其項背。他退休後能想到回國養老，連孫老的家鄉—深圳都覺得倍兒有面子！眼下這群徒子徒孫的給他提鞋都不配，此時一听有突破口，眾人紛紛豎起大拇指，暗道︰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啊！心甘情願屁顛屁顛兒的去干活了！
陳震南從醫院出來的一刻，心里就有這種想法，而如今得到了恩師的認可，心里的那一線曙光現在看得更加明朗了，心情也慢慢變好起來。
但這時，只听見隔壁化驗室里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刺耳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