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星期五_陰
(黑暗年代1年1月28日)
今天我不太想寫日記。不過……還是把事情記下來吧。
家里沒有人,門還是鎖著關好的。家里的車子不在,東西也有簡單的收拾過,但我不知道爸媽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想辦法找我、還是自己先躲起來,這麼一下子突然就沒了目標。
與其說是擔心……其實也有點如釋重負。我最害怕的是打開家門開到兩只喪尸、或者是兩具殘缺不全的尸體。最壞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可是想到爸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可能正在挨餓,我的心情就沒辦法好。
我已經有了重新翻看日記的習慣。我的記性不算很好,以前不寫日記的時候不發現,現在回頭翻一翻,才知道有的事情不記錄下來真的會記憶模糊。其實那些事情都值得記住。
所以我得打起精神來寫日記。
我們進鎮子果然不順利,竟然遇到了喪尸。這還是我和王漢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喪尸。我覺得我比王漢要好一些,畢竟我曾經听李嘯銳講過喪尸的事。可實際上我跟王漢都只是在拖累李嘯銳而已。
雖然不知道新型病毒——或者說喪尸病毒——的傳染途徑是什麼,不過我們、至少李嘯銳和我都是看過喪尸電影的,知道最好不要讓喪尸踫到。至于王漢,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講,只能先一路拉著他讓他不要沖動。
要說那些喪尸跟人完全一樣也不正確。但凡活著的人都不會想喪尸那樣毫無神氣地晃蕩著走,那個樣子就有點像是喝醉了的人,走起路來都像沒有魂兒一樣,其實還挺好辨認的。
當時我們剛從我家里出來。我用鑰匙打開了鎖,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家,連心都變得有點空蕩蕩的,當時就只想著爸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受苦。現在回頭想想,其實那也算是好事。家里東西都收拾了一番,門又仔細鎖好,證明爸媽是在從容不迫的情況下離家而去的,只要運氣不太差,現在應該還過得不錯。真的,總比倉惶出逃要好。
李嘯銳又在我家里頭認真的搜索檢查了一遍,出來的時候跟我說我們先在這休息幾天,也好把王漢的妹妹先找回來。畢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失蹤也得有個失蹤的樣子。我當時精神恍恍惚惚的,李嘯銳說他跟我講了三遍我才很茫然的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我已經不記得了。
然後李嘯銳招呼王漢一起到外頭把車開進院子里。
我家在城鄉交界的地方,按古代的說法大概算是大地主了。依山傍水的建在小山腰上的別墅,房子的年紀都跟我一樣大的,一整片就是一個人口稀少的小區。只是上山以後路只有一條,車子都停在外頭的停車場。我家也有院子,只是要把車開進來還有點小困難,剛開始顧慮著可能會發生什麼情況,車子就停在了外頭。我想李嘯銳也是看中了我家位置偏遠、四周人口稀少。
他們兩出去開車,我當時愣了很久,覺得我也必須出去幫忙,就跟著出去了。現在回頭想想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出去的時候,我們遇到了喪尸。
那是個我見過的鄰居,還點頭打過招呼。我家是小縣小城,倒沒有城市里頭那麼冷漠,住幾年都還不知道隔壁鄰居是男是女的。只要是臉熟的都會打招呼。特別是老一輩的叔叔阿姨,我都能叫得出名字來。
看到對方的時候我本能的叫了聲葉哥,我說你好。我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叫葉家豪,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算是我在家附近比較熟的一個人。
我……我不會忘記葉哥的……
可是人家不理我,還是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李嘯銳立馬喊了一句站住,對方還是不搭理,我就看到李嘯銳開始拔槍。我說李嘯銳你干什麼聲音可能有點厲,王漢用一種被嚇了一跳的表情回頭看我,可是李嘯銳沒回頭,問我說,刀呢?
我一愣,我說沒、沒帶刀啊。
為了輕便,我們東西都放到了車上的。
他壓著聲音說蠢貨給我刀
不知道他是怎麼認定了我身上有刀——我空間里頭的確是有刀的——這時候葉哥已經搖搖晃晃地快走到李嘯銳跟前了。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王漢根本不知道李嘯銳是什麼意思,好像被李嘯銳手上的槍嚇懵了,反應過來就抓著李嘯銳的手往下摁,說兄弟、兄弟你干什麼。大不了不給他吃的趕走就是了,你掏槍干什麼。可李嘯銳是什麼人,王漢根本就摁不住他,那雙手穩穩的連個抖都沒有。
我趕緊從空間里頭隨手抽了把砍刀,是李嘯銳不知道從什麼店子里拿的,就是平常家里砍豬骨頭用的那種,遞過去給他。我說給你刀。李嘯銳馬上松了右手往後一伸一抽,握著刀就砍。
李嘯銳反手一刀砍過去的時候其實我心里還有點不能接受,可是他一刀砍出去以後我就知道,這事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完全沒有。傷口里頭根本不是血,是一種黑色的、黏稠得我無法形容的液體。有點像是半凝固的血,顏色比那還要再深一些。
王漢捉著李嘯銳的右手,整個人也呆住了。不知道是因為看到李嘯銳砍人,還是看到傷口里那奇怪的液體。
那一刀砍得相當深,而且李嘯銳劈得應該很用力,喪尸整個就往了退了兩步。我覺得還是把那些東西統一叫成喪尸比較容易接受些。我站在李嘯銳和王漢後頭,幾乎都要被他們兩給擋住了,也看不太清楚。不過李嘯銳當時右手還有點腫,刀又剛劃過去,他可能用著不太順手,喪尸搖晃了一下,又重新往前走。我听到李嘯銳小聲吼了聲放手,王漢就把他的手給松開了,王漢就猛地松開了手。李嘯銳第二刀就直接把喪尸的腦袋砍得飛了出去。
王漢臉色鐵青地看著李嘯銳——好吧,這是我想象的。我當時也有點懵,而且又那麼暗,怎麼可能看得清王漢臉色。
李嘯銳蹲下去說︰這不是人。
說著就一刀劃開了喪尸的肚子。王漢剛開始還在「你……你……你……」地想說什麼,那喪尸肚子一破,他就直接吐了出來。我也吐了,那味兒實在是太他**臭了,在我聞過的所有氣味當中根本沒有一種能找來打比方的。反正就是臭,很臭,比尸臭還要臭。李嘯銳也皺著眉頭說味怎麼這麼沖。
我完全不想看那已經被砍碎了的喪尸,可路就那麼寬。我們吐完了要去把車子開進來,就必須得繞過喪尸的尸體。我就看到尸體旁邊留著一大灘惡臭的黑色液體,喪尸的肚子里頭也有一堆……不知道是爛泥還是爛肉……
王漢已經不說話了,我看他是不知道該講什麼。我就問李嘯銳我們要不要處理一下那尸體。實在是太臭了。李嘯銳和我一同挖了些雪隨便把尸體埋上。埋了一半,拐彎那邊又走出來兩個搖搖晃晃的喪尸。隔得有點遠,還是王漢驚呼一聲我才抬頭發現喪尸。
也是那麼搖搖晃晃的,喊話也不回答。李嘯銳躥過去直接把脖子砍了。他大概想節約子彈吧。還好脖子砍了以後那些喪尸也就不動了。現在寫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件事情來,以前看那些末日小說里面,喪尸不都長出腦核來了麼,當時完全想不到啊,腦子一片空白的,要不要回頭讓李嘯銳去看看?而且我好像也忘記了要在喪尸身上試試小金蜂的威力……唉,果然還是不行,想象自己能多牛多牛,結果還是被嚇得呆呆的。不是李嘯銳,王漢跟我都早死一百遍了。
我上面寫得很簡單,其實當時看著李嘯銳砍人頭也是挺簡單的。我覺得就算不是兩喪尸,而是兩個人走過來,他也能這麼迅速地把頭砍掉。不過那是他,王漢或者我這種普通人是絕對做不到的。人家那是練了多久的功夫啊。
我們將王漢車上的東西倒騰到我們車上去,將車子開進院子里。球球也給領進屋子。王漢看到球球了,不過他好像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一條狗。
他就問李嘯銳那些人是什麼東西。李嘯銳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就說你知道尸變嗎。王漢點點頭。我說這就是尸變,跟僵尸一個樣。王漢臉色就真青了。對中國老百姓來說,大概還是僵尸比較深入人心吧,特別是這種農村出來的漢子。
不知道鄰居都怎麼樣了,我也不敢出去敲門。不過我們在外面這麼大的動靜,大概主要是活人都已經听見——死人也听見了,不是還有喪尸跑過來了麼。
家里也沒有電,但是還有煤氣。我家里用的不是管道煤氣,是那種罐裝的。爸媽每次都會備上三四瓶,可以用個半年什麼的。我就打開煤氣灶隨便做了頓吃的。家里樓頂上有個太陽能熱水器,我打算讓李嘯銳得空去拆了,我扔進空間里頭。家里還有電筒、有蠟燭。自己家和外頭租的房子果然就是不一樣。不過我發現爸媽收拾走了不少東西,我挺高興的,他們收拾走的東西越多,活著的幾率就越大。
李嘯銳問我怎麼辦,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哪里知道該去哪找我的父母。我說你先跟王漢跑一趟,看看他妹妹在不在,怎麼也得跑一趟才安心吧。他說好。
整個晚上王漢都有點心不在焉的,估計還在想喪尸的事情。
我家還算挺大的吧,上下三層的鄉間小別墅。我的房間在三樓,二樓有主人房和書房,一樓是客房客廳廚房什麼的。又是好久沒在床上睡。我睡自己房間,王漢和李嘯銳睡二樓主人房。樓下門和窗子全都鎖起來了,又不通風又不透氣的,也沒辦法住人,就委屈他們兩個男人擠一床了。
好久沒睡床上了,還是自己的床。太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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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說、說真的我從來都沒想過這篇文能走到新人周潛力前十這個好成績……感情戲不足這個是硬傷我自己知道的……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非常謝謝大家,已經感動得語無倫次了嚶嗚……
以身相許……肯定沒人要(打死)所以除了努力碼字……無以為報……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