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星期三_微震
(黑暗年代1年2月23日)
李嘯銳真是個神一樣的東西。這話看著好像在罵人一樣。中午的時候他把鐘息壬身上帶著的那個無線電通訊給折騰出來了,把那玩意改造成了一個小型收音機。隔了這麼些天,我們終于又听到了外界的聲音。
現在的電台比之前在家里的時候要多了不少,里頭各種各樣的消息都在播報,我甚至听到了有個電台里頭宣布四川某某地區的某某某王國正式立國。我當時差點笑出來。王漢說這真是好膽識。王瑤就低著頭在那笑。
李嘯銳也跟著搖頭笑了笑,說又是四川。我說又?他說建國之後大部分私自立國都是在大巴山,可能是地理因素。不過這些通常沒多久就會被當地公安干警剿滅,都不需要出動他們的部隊。豫西那邊有個萬順天國,被鄉派出所的三名干警剿滅了。最頑強的一伙也是四川的,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時候,為了逃避計劃生育,有個曾姓農民建立了一個叫大有王朝的國家,揮動數百大軍攻佔了縣醫院。
我說呃,後來呢。
他說後來?被解放軍俘虜了,皇帝被判了個無期。
李嘯銳講得一臉認真,我們一群人當時在旁邊听著差點沒笑瘋掉。
直升飛機過來沒送血漿來,只是又給送了點葡萄糖,還有一點抗生素和兩把手術刀,據說還有止血鉗。東西我認不全。李嘯銳說也行,挺難得的了。不過這些已經不太重要了。因為鐘息壬已經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王瑤站在他身邊,被嚇得尖叫了一聲——雖然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妹子到底在尖叫什麼,怎麼看到小哥醒過來跟見到只老鼠似的,那小哥長得至少還算端正,有點小帥啊。搞不懂。
因為王瑤一下子尖叫出來,我們都還以為那邊尸變了。三個男人撲過去,就看到鐘息壬也是一副被嚇得一愣的樣子。
他這名字真是太拗口了。寫的時候還蠻順手,但是喊起來總有**上就要咬到舌頭的感覺。我後來都叫他鐘小哥鐘小哥了。
李嘯銳有點哭笑不得的樣子,就跟王瑤說你去倒杯糖水過來。王瑤看了看鐘息壬又看了看李嘯銳,好像還有點驚魂未定的樣子,小聲的答應了一聲,然後走了開去。張鳳蘭看著這邊都沒什麼事情了,才慢慢走了過來。
——我覺得鐘小哥才是真驚魂未定的那個。
之後是李嘯銳負責跟鐘小哥講話,我跟王漢還有張鳳蘭負責在旁邊打岔。
李嘯銳講的那些話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也就是安撫了一下鐘息壬的情緒,然後簡單跟他講了我們現在的整個狀況。鐘小哥一直安靜地听著,偶爾就咳嗽兩聲。
我只記得李嘯銳當時說的,說不知道你在執行什麼任務,你也沒必要告訴我們。留下或者離開都沒人阻止。留下來,我們會負責治療;要離開,武器也會還你。情況有往上報上去,不過現在你比我們都清楚。
鐘小哥一直都很冷靜,听完李嘯銳講的話以後就勉強笑了笑。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李嘯銳跟著點了點頭,問,你要留下?鐘小哥說嗯,如果你們不嫌棄。然後我就看他四周環視了一下。李嘯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也是退下來的。
我就看到鐘小哥的表情明顯松了松。
難道我們這麼一群人看上去還像是會殺人滅口的麼。
再之後他們兩個軍爺交流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因為李嘯銳說他有事情要問鐘小哥,我跟王漢就收拾收拾到旁邊去忙去了。我看到王瑤過去遞了杯水,然後也被趕了過來。我就說我先去倉庫那邊,看看有什麼需要騰出來用的東西,把王漢跟王瑤兩兄妹留在那。
後來李嘯銳跟我說他私下問了問鐘小哥到底是在出什麼任務,結果人家死活不肯講,只說任務已經完成和匯報。我說你這不是早就知道人家不可能講的,何必還問。
他笑了笑,說這才是真出任務的。要是隨口瞎掰了個什麼任務出來,那說不定是個逃兵。我有點無語。就說那要真是逃兵,難道你還把人包一包往外頭一扔不管他?不管是不是逃兵,那不都是一樣的嗎。他就撓了撓頭想了一下,說好像也對。
有時候真無法理解這人的思維。
等他們講完了,回頭我就跟鐘小哥介紹了一下我們團隊的情況,包括每個人的名字,還有我們現在算工分的事。我說反正我們現在管你一天三頓飯,工分暫時不用想,不過也用不著你工作,好好養傷就成。武器上繳,到時候你想走再說。他說嗯。
我說這層是睡覺的地方。廁所在那邊,洗澡也在那邊。不過現在限量供水,一般我們都是隨便擦擦身子,女的偶爾洗一次澡,男的更偶爾。鐘小哥就笑了,說沒事,訓練都挺下來,你們該怎樣我就怎樣,或者你們給安排怎樣就怎樣,沒關系。小哥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點酒窩,一副害羞的樣子。我想起早上的時候王瑤看到他就尖叫,忍不住有點想笑。
我就趕緊忍住,又跟他介紹了我們幾個人。孫陽跟孫悅一直在用非常好奇的神情在偷偷看著鐘小哥。我就拖兩個孩子過來一個一個跟鐘小哥介紹。兩孩子剛開始還有點害羞,不過其實年齡都還算相近,而且大概關鍵是都沒什麼事情可做,傍晚的時候已經頗有些打成一片的感覺。
王瑤後來還回去跟鐘小哥道歉了……不過就王瑤這性格,最後道歉沒說出來,自己反而快要哭出來了,又再次把鐘小哥嚇了一跳,趕緊問怎麼了哪里不對你要是不喜歡我在這我馬上走。
——這交流太不容易。
最後大家能和平共處下來實在是太好了。
晚餐吃得也還算豐盛。還特地給鐘小哥炒了盆腰子。當時李嘯銳失血到暈過去的時候都還沒這待遇。因為這腰子是我們後來才發現的,一直很珍惜地凍著。這次是看鐘小哥失血實在太多,又虛得很,這才給他弄了半個。
孫悅在旁邊一臉饞樣地看著。不過她很乖,沒有開口要,只是在旁邊眨巴著眼楮看了一會,就低頭吃她自己的飯了。鐘小哥看了就想把腰子分給孫悅,給李嘯銳攔住了。李嘯銳說這是給你補血的,等你人好了再講。鐘小哥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
我模了模孫悅的頭,說丫頭乖,下次找到牛肉了讓你鳳蘭姐炒牛肉給你吃。小丫頭就乖乖點了點頭,脆生生地說好。
今天這是年初四。本來今天這日子按照傳統習俗是應該到親戚朋友家里拜年的。不過現在這種環境,別說是拜年了,連門都懶得出的。還得小心在外頭走著走著就被爆頭。
李嘯銳私下跟我講說他現在都還不是特別放心,總還在擔心鐘小哥什麼時候會反復。我說你這是擔心人家突然暈過去掛掉,還是擔心人家突然變喪尸爬起來咬人。他想了想,說都有。我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地回答我,就愣了一下,說他,你這人是听不懂開玩笑還是怎麼樣啊。
我問他之前的靈麥吃了有什麼感覺。
他愣了一下,說什麼東西。然後說哦,那饅頭。沒什麼感覺。
我問他吃多少了。他說斷斷續續吃了一半吧。我說哦,那你緩一下繼續吃。反正毒不死人就沒問題。他就皺著眉頭說怎麼都往我身上試。我說不然呢,我混飯里頭給王瑤吃?給孫悅吃?他想了一下,然後說,我吃。
我突然覺得這人挺好玩的。
經常跟他開玩笑的時候他都一臉認真地回答我,有種覺得他好蠢可是也蠢得蠻可愛的感覺。
剛才進空間里頭寫日記的時候我發現木頭跟著跑到空間里來了,又再次蹲在球球墳頭前面。我叫它它也不管我。
對了。傍晚的時候又地震了。震感還是不強烈,都比不上坐海盜船。鐘小哥掙扎著坐起身子沒多久地震就停了,快得李嘯銳都來不及過去把他拉開。結果因為鐘小哥掙扎著坐起來,他胸前的繃帶又染了一層紅。李嘯銳只能再幫他處理。
鐘小哥胸口的傷口其實都不大,但是很深,估計要長好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
晚上的時候我才又記起要給手臂上的淤青再揉散一次。
手臂上的淤青已經都散開來了,紫紅色的一片,顏色好像比前兩天要淺了很多,不再是那種黑紫,是有點粉的那種感覺。我坐在一邊揉的時候李嘯銳又湊了過來。
我就操了一聲說**滾
動靜可能有點大,所有人都愣了愣,扭頭看了過來。
李嘯銳就有點尷尬,說你至于這樣。我說**別過來他**滾一邊去
我是真被他折騰怕了。他手勁大得可怕,被他揉半小時我能痛整整兩天感覺都消不去。雖然是很有效,我也知道他肯定知道輕重,不會把我弄傷。但那半小時實在是太痛苦了。
最後我把他罵走了。自己坐床鋪那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