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隨身 2013年2月20日

作者 ︰ 游夏

_星期四_暴雨

(黑暗年代1年3月3日)

暴雨一直持續到今天。在我躲進空間寫日記的時候,還能听到外頭暴烈的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

大概是中午的時候外頭刮起了風。那風非常猛,吹得窗戶砰砰作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我當時剛好在地下室的倉庫里邊,四周都沒有窗,環境昏暗,我只打了的手電進去。突然听到風聲大作窗戶玻璃各種響,讓我有種穿越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這麼晃了晃神,我才省過來我自己在什麼地方。

我就趕緊往外跑。跑到半路迎面遇到王漢跟鐘小哥,兩人問我說倉庫里頭有沒有木板之類的東西,還有工具箱什麼的。我說有,領著他們回頭又到倉庫搬了幾塊大木板。我讓鐘小哥拎工具箱,我跟王漢抬東西,踉踉蹌蹌往上跑。

一路跑我就問他們什麼情況。王漢說外頭突然起了風,非常大。雨點被吹打在玻璃上頭聲音非常嚇人。關鍵是因為外頭的風太猛,王漢很擔心玻璃會被震裂。

這些事情我們誰都沒有王漢了解得清楚。他說的我們都只能听著,然後听他吩咐做。他以前也是做慣了領頭的,指揮我們幾個也不顯得慌張。

他說原本我們將窗戶都關嚴實了,是不用擔心玻璃被震破的。但是這次的風實在大得有些詭異,而且夾著雨,他怕玻璃會撐不住。與等之後玻璃破了再匆忙補救,還不如先用木板將窗戶都先加固一遍。我們當然只能听著他指揮,然後他說要干什麼,我們就干什麼。

在這種事情上我終于找回了一點成就感。

加固這種事情,李嘯銳跟鐘小哥也並沒有比我干得熟手。主要是這事情也沒什麼技巧可言,只要曾經做過幾次的,都能順利做完。

我跟李嘯銳一組,鐘小哥跟王漢一組,將所有窗戶內側都釘上了木板。有了木板的支撐,玻璃才沒再發出那麼可怕的聲音。或許跟隔音效果增強了也有一定關系吧。

不過這麼一來,整個體育館就顯得更加與世隔絕,真的跟個難民營似的。

李嘯銳特地在四邊的窗戶上頭都挖出來了幾個探視用的窺望孔,以方便我們以後往外看。總不能這麼一個防護,讓我們一群人在體育館里頭都成了瞎子。

今天一整天,難民營里頭的氣氛都不太好,有些壓抑。我都想著要不要就偷偷跑進空間里頭去寫日記整理田地算了。但就是在這樣的日子里頭,李嘯銳都沒有放過我們。

早上的晨跑還有障礙已經成了慣例,我已經不太想再花筆墨去記錄。在兩個星期以前我絕對想不到自己可以習慣下來這種軍事訓練一樣的行為。所以說人類實在是一種非常具有韌性的生物,不管遇到什麼,只要不是馬上死掉,都能漸漸地適應。當然,強度太大而直接尿血然後過勞死還是有的。

加固窗子並不太累,令人發指的是在我們加固窗戶的時候李嘯銳還同時讓張鳳蘭他們跑圈。我看著都覺得好同情。結果這種心情沒多久就又返回到我自己身上,**。

現在我們這個團體里頭有四個男人,兩個女人,還有兩個小孩子。

武器有︰2把手槍,1把步槍,4把砍刀,6把匕首,還有各種彈簧刀和美工刀。菜刀也有,不過這些應該都不算是武器。

我跟李嘯銳各拿了一把手槍,步槍鐘小哥端著。砍刀每個男人都有一把,女人跟孩子現在只能先拿著匕首。

李嘯銳拿著的據說是把日本槍,射程在手槍里頭非常變態,威力卻並不夠看。距離要是稍微遠一些,就只能在身上打穿一個小洞,沒辦法造成那種爆裂的傷口,所以只有打中要害的時候才能讓對方失去戰斗力。李嘯銳說那槍還是他拿著,給我估計用處也不大。

下午的時候他讓我繼續練瞄準,其他人除了鐘小哥以外都在練習劈砍。中午的時候我到倉庫去就是為了給大家找些適合用來做劈砍練習的木頭架子一類的東西。

我無法對大家興起更多的同情。因為在我瞄準的時候,鐘小哥一直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還來掰我的手。如果他掰動了,我就得再加5分鐘。

他那麼折騰了兩次以後我就忍不住了。我說你這算怎麼,讓我受懲罰你有獎勵不是,敢不敢給我放點水。鐘小哥就笑了,那邊一群人都跟著笑,說你這話能不能別講這麼大聲。我說呸。我知道這沒什麼值得放水的,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吐槽麼。

天氣這麼惡劣,直升飛機自然不可能飛過來。所以一整個下午以後我們所有人都幾乎被李嘯銳操得吐血。

他非常親切地為大家指點了一番擒拿技能。真的是親手。 里啪啦一頓猛摔。反正體育館多的就是各種褥子墊子,人站那上頭,他根本就沒想著留手。

晚上我擦身子的時候往鏡子里頭一照,渾身上下都是淤青。我就去看王漢,他身上也是各種青紫,連眼角都有不小心踫出來的青。我就說李嘯銳我**母親。王漢在旁邊說呵呵。

我又想起了嬌嬌,還有商青。還有以前遇到的在外頭游蕩的人。這些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大概算是一種矯情。和小時候一樣,每遇到這種極度惡劣的天氣,當我坐在一個相對安全溫暖的環境里頭的時候,就忍不住會想那些無檐遮頭的人該怎麼辦。

不過就我現在的樣子,其實根本沒資格去擔心些什麼。

晚上吃完晚飯擦完身子我就早早躲進了空間里頭。

最近都很困,覺得睡眠不足。

其實睡眠時間是夠的。只不過因為溫度低又運動量大,才每天都會覺得睡不飽。賴床是不可能的,李嘯銳是個非常嚴格的教官,嚴格在于他會在這種溫度里頭直接掀你被子。

相對的,李嘯銳平常的話也多了起來。特別是在吃飯的時候,簡直跟在做思想工作一樣。我私下笑他跟輔導員一樣,他說也沒辦法,光是手上功夫過硬還不夠,到時候看到血跟尸體反而害怕,那也沒有用。再厲害的身手,臨到頭來卻手抖得使不出來,還是得死。

他跟我們講,說他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就是汶川地震那回,他也跟著一起去的,不過是後期才進入。等他隊伍開進去的時候,整個災區已經是廢墟一片。無數死難者的尸體壓在瓦礫下頭,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

那都爛成一團一團,七零八落。李嘯銳眯著眼楮講。

我知道他不太會形容,不過他這麼講,我們也都听懂了,就靜靜听著他說。

他說好多進去的兵其實都是新兵,都沒有見過血的,那種場景好多人都燻吐了。那真不是不尊重,而是那味道實在沖得很。好多人都要哭了。可就是快哭了,那些小新兵還是跑進有塌陷可能的廢墟里頭,只是為了將破碎的肢體給挖出來,把腸子捧回尸體肚子里頭去。就是想著能讓那些死難者得以全尸下葬,好多兵都只是這麼想。

李嘯銳說到時候別想著血,別想著怕,那就不怕了。再七零八落的那也還是個人。

我不知道王瑤把這話听進去了沒有。

現在好困,眼楮都快要睜不開了。外頭的風雨聲還是非常大,打雷的聲音也很頻密。李嘯銳還專門來問我這個體育館到底安不安全。我說沒事,這種公共設施,還是沒有偷工減料的。畢竟比較新的建築物呢。

可現在我也有些擔心了。一邊擔心,又一邊覺得好累。

小金被關起來了以後,它孵出來的小雞小鴨就沒人領著了,一整天都處于一種相當驚慌的狀態當中。剛開始我沒想著搭理,結果晚上進空間的時候看到木頭跟球球中間擠了一圈的小毛球,領著來回走。它們往哪里一坐,小雞小鴨就嘰嘰嘰嘰嘎嘎嘎嘎地圍上去,也不知道是要取暖還是什麼。

我看著好笑,就把小金放出來了。

小金圍著在天上飛了幾圈,叫了幾聲,然後看到自己的「孩子」居然纏在球球和木頭身邊,頓時大怒,一個俯沖就往球球腦袋上抓過去。估計是看著球球比較好欺負。

可是木頭這家伙現在完全把球球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護犢子得很。小金一沖下來,木頭就跳起來撓。我沒心思看它們嘰里呱啦雞飛狗跳的鬧,就把吃的擺在外頭了。

跟木頭和小金比起來,球球簡直是乖到了讓人心疼的地步。

這都不是我偏心,狗確實要比貓好,乖巧伶俐的。養久了狗,對貓的忽冷忽熱就有些撐不住。

不過估計養久了貓,對狗素來的熱情也會敬謝不敏吧。

李嘯銳說如果明天依然是這樣的天氣,就得到體育館的頂層看看有沒有什麼滲水的地方。

而且因為暴雨的緣故,人基本不外出,直升飛機也進不去來,外頭一直響著各種喪尸的嘶吼,听著叫人擔憂。我跟他們開玩笑說會不會等雨停了一開門,外頭都是被泡漲了的喪尸。鐘小哥說你快別烏鴉嘴了。

其實我是真這麼擔心。

特別這個體育館旁邊就是出海口,指不定會有什麼東西從海里爬上來。

希望只是我自己一個人想太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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