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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星期五_狂風暴雪
(黑暗年代1年4月22日)
今天還真是看了一出狗血大戲。
我不是演戲的是看戲的,所以在旁邊倒也算是看得津津有味。雖然那幾個主演就比較可憐,一臉的苦相。最無辜的大概算是李嘯銳了。我看他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是抬頭看天的狀態。心里雖然覺得他也夠可憐的,可是一直憋不住笑。
以至于李嘯銳今天除了看天就是瞪我,沒第三個表情動作了。
晚上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這事你認了吧。反正都這樣了。他就嘆氣,說不然能怎麼樣。
估計王瑤的心都傷透了。今天看她的反應,她果然之前是不知道的。
簡單的說就是——今天鐘小哥受傷了,然後石惠善是女的這個事情終于是全隊人都知道了。最可憐的大概就是鐘小哥了,這娃子從進入隊伍開始就不停的受傷,李嘯銳剛找到他的那次真是快要掛了一樣。這次好一些,回來的時候人還是清醒的。
可就因為他是清醒的我才覺得他特別可憐。
反正今天他看李嘯銳的眼神里邊赤luo果地就寫著兩個字——「情敵」!
大概沒這麼夸張,不過瞧著差不多就那樣。我看著真覺得很好笑。
要說笑話他們不太人道。鐘小哥今天回來的時候側腰那腸子都快流出來了,他自己其實應該也沒有把李嘯銳當情敵的意思。只是看到自己用命救回來的人撲別人身上哭去,估計換了誰都覺得不樂意。
今天因為天氣很糟糕,一直狂風暴雪的,外邊看著非常嚇人。能見度低不說,聲音听著跟什麼似的。我們這隊出去巡邏了一圈,都趕緊就回來了。是不怕雨雪,可外面那風刮得,都好把人吹跑。復興營里邊的人之前一直吃得不好,才會到這復興營來的,個個都偏瘦,別真給吹走了幾個,到時候誰都不高興。
所以我們早早的就收隊回復興營了,到後邊那個田一樣的地方里幫忙去了。
本來鐘小哥他們的隊伍更不應該出去的。只是當時據說偵查到了模糊的一個影子,他們都拿不準是什麼,生怕是來復興營里混生路的人半路上遇到什麼危險進不來了。然後當時官兵一商量,就說出去瞧瞧。
變異進化過的都在後頭幫忙干活。前邊的一商量,說也先別忙,先出去瞧瞧,真有什麼再喊人也成。那雪再厲害,扎緊衣服也沒什麼。而且他們隊里邊有一半是當兵的,也沒覺得有什麼。
他們就出去了。
鐘小哥自然是跟著出去。
當時他們誰都沒想到外邊那影子是什麼。出去了才發現是一團黑乎乎的喪尸。按鐘小哥說的,那是一只從來沒見過的喪尸。渾身上下黑乎乎的像是被燒焦了一樣。肚子鼓鼓的,不是我們普通說的那種鼓囊,是真的整個身子都鼓得圓圓的那種。手腳都很短,懸在半空中小幅度地劃動,根本不挨地面。隨著猛烈的大風在雪地上滑。
不過因為喪尸自己本身就有重量,壓在雪地上凹下去一個小坑,移動得也並不快。
他們一群人戴著風鏡出去,好歹能看到東西。瞧見這麼奇怪的喪尸不由得就好奇了。有人朝著那喪尸腦袋開了一槍。可是風太大,也不知道打中沒打中。反正那喪尸還是一直朝復興營的方向被吹過去。
這不處理也不行啊。
鐘小哥就打手勢問要不要回去找幫忙。
當時帶隊的據說是一個什麼軍官,就讓鐘小哥回去找人。鐘小哥在門口的時候看到石惠善站在那往外看。他就摘了風鏡跟石惠善說別到外邊去,小心點。
就這麼個說話的功夫——這是鐘小哥自己說的——說話的功夫,後頭就傳來一聲響。他說他當時從石惠善眼楮里頭看到火光,心說糟糕,直接就撲到石惠善身上。但還是慢了。後邊氣浪直接把他們倆扇出去好遠。
鐘小哥說我他**差點吐血啊。
最後血沒吐成,腰上割了一道,臉上也是。
我們是听著爆炸聲往外跑的。跑出去就看到門口一片狼藉。好多人摔在地上。但這都算是好的,至少人沒大礙。外邊雪地上除了血色跟碎肉以外已經沒別的了。
剛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槍炸膛。可是槍炸膛的威力哪有這麼大,有時候連拿著槍的人都炸不死,還能掀得起氣浪。後來有站在門口看著的人說,隱約看到是那喪尸爆炸了。
可這喪尸不管再怎麼變異了不是人類的,也算是個生物啊。哪有就會爆炸的生物。
這事情暫時還討論不出結果來。
我們跑出去的時候鐘小哥還壓在石惠善身上。倒是石惠善自己先坐起來了,呆呆地看著滿地的血。李嘯銳跑出去的時候看到滿地人倒著,就她一個坐著,趕緊過去問她怎麼樣了。結果石惠善呆呆地抬頭看著李嘯銳,突然就撲李嘯銳身上「哇」地大哭了起來。
鐘小哥說我……操……啊……
有氣無力的。
我趕緊去扶鐘小哥,他就說別動,他**腸子都出來,背上痛,不知道腰椎錯沒錯位,先讓那邊醫務過來看看。我說哦,趕緊就讓開了位置。
李嘯銳非常尷尬地站在那里。雙手懸著,一副不知道該拍拍石惠善肩膀還是該推開她的表情。最後干脆抬頭看天。我在旁邊看著他這樣子覺得真是好玩。就是不太是笑出來的場合。
李思敏過來給鐘小哥清理傷口的時候就小聲安慰他。說你別看惠善這樣,她以前就是軟軟的弱弱的一個女孩子,斯斯文文的,都是被逼成現在這樣。你們那個、就惠善抱著哭那男的,我看著就像惠善她哥。
鐘小哥被消毒疼得直咬牙。說呵呵,她哥啊?操,好痛。
我說你他**是男人就忍忍。其實我看著都紅了圈眼,差不多要哭出來。其他那些人死了,我可以就當是一個符號消失了。可鐘小哥活生生地在面前傷成這樣,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李思敏就說,惠善打小其實喜歡她哥。只是她哥走得有點兒……她家里都好面子,她哥是跟人打架被打死的,家里一直覺得那男娃子丟臉。她覺得她哥丟下她不管了,心里一直不好受的。後來大了些,知道她哥是看到低年級的孩子被欺負,上去勸架被捅死的,才稍微接受了些。可那又怎樣,心里還是怨得慌。她哥本來馬上要當兵了,性子也好,好可惜的。
鐘小哥就一邊吸氣一邊說,那救她的還他**是我呢,怎麼不撲我身上哭。
我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李思敏也笑了,唯一一點悲壯的氣氛都被搞沒了。我說搞半天原來你這是吃醋啊,羨慕嫉妒恨啊?就你現在,人要真撲你身上哭,你不是腸子都要擠出來了。他**的。鐘小哥就說那也不……嗷!
最後聲是李思敏給他正骨。
外邊的人去了五個。
李嘯銳跟鐘小哥都能喊出他們名字來。我就只是听著,覺得很恍惚。
我看他們並沒有太悲傷的表情。不管是那些群眾,還是那些當兵的。有人摘了槍,朝外邊放了五槍。槍聲迅速淹沒在風聲里邊。我就看著,李嘯銳壓著我的腦袋揉了揉。我說我不想哭。
李嘯銳就扭頭過來很認真地看了我一會,皺著眉頭說,可你看上去想哭。
我說不過是死個人,有什麼好哭的……
但是這句話沒說完,我眼淚還是下來了。我說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啊。那他**是人命啊。
李嘯銳拍了拍我的肩膀,沒說話。
我倒是很佩服石惠善。
她趴在李嘯銳胸前哭了半天,把周圍過來幫忙的人都哭愣了。結果她哭完了,還打著嗝兒呢,整個人就冷靜了下來。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王瑤就怯怯地看著,然後在旁邊說惠文他……
我一听這都惠文了。趕緊打斷了說,她叫石惠善,是個姑娘。
王瑤就愣愣地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趕緊跑過去幫忙了。
外邊那些,當兵的不讓我們出去看。李嘯銳抽出身來以後也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搖了搖頭。不管我們問什麼他都就只是搖頭。我說很嚴重是不是?他這才稍微頓了頓,然後點了一下頭。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突然想起商青說的話。在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沒有百分百活下去的把握。哪天死了,不過是運氣不好。當時就算是我們這些變異進化了的家伙在又怎麼樣。一個爆炸,照樣是得死的。
整個復興營里邊除了氣壓有些低以外,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而且我覺得,大家不高興了,大概也是死的是五個戰斗力比較強的人。如果是這里頭哪個小孩子病死了,估計大家不會哀傷超過十分鐘。
這就是我們每個人都習慣了的末日。
末日里邊最可怕的我覺得不是環境、也不是喪尸。最可怕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會慢慢地習慣這種充斥著死亡的日子。然後直到某一天,人類可以麻木地看著同類死亡而不再悲傷難過,也不再伸出援手。
到那一天,我覺得才是真正的末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