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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星期五_陰雨
(黑暗年代1年6月3日)
今天略微有點兒地震。
我甚至在想,這地球要是不搖動一下,我們都要忘記有這回事了。不過這種些微的震蕩對我們來講已經習慣到了麻木。大家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或者是靠到牆邊,等待這不算過分的地震過去。
在末日發生之前,我只經歷過一次最輕微的地震。我已經忘記了是2級還是3級的,當時我都以為只是外邊有輛重量級的卡車開過,到晚上看到新聞報道的時候才知道我們那居然真地震了。我當時只看到桌面上的水杯晃了晃。
震完了以後我甚至听到鐘小哥跟旁邊的人開玩笑,說什麼時候來場大的,說不定到時候喪尸也會跟著掛掉一批。
我問鐘小哥,說之前地震最厲害的時候他有沒有去幫忙。
鐘小哥說那時候他還在軍校里頭沒畢業,沒被派出去。
我就嘲笑他說你才是個雞仔少爺呢。
結果我差點兒又被他蹂躪一遍。
今天天氣很好,沒有幾滴雨落下來,所以他們又派人出門去了。
不過李嘯銳還有鐘小哥都待在屋子里。因為他們剛從外邊回來,所以就算他們自己自告奮勇地咬出去模地形,也被人拒絕了。
李世芳說你們幾個狗崽子還是留在屋子里邊歇著吧,沒人願意把你們抬回來。
說起這個的時候,李嘯銳還一臉憤憤的表情,好像自己沒被派出去就是受到了輕視一樣。
我說你們官爺是為你好,免得你掛在外邊連個尸體都找不回來——不,要是掛在外邊,根本不可能有尸體這種玩意。肯定早就被喪尸給啃干淨了。我就跟李嘯銳說,你看,人家這就是關心你。不管在什麼時候,死無全尸都是個非常不好的預兆吧。說不定都無法轉世。
李嘯銳說,啊?
我說你不是逛蓮蓬鬼話嗎,死無全尸的全部會化為厲鬼。你要是沖著喪尸去報仇那倒是無所謂,就怕你看著人就發瘋。據說鬼只能進行精神攻擊,別到頭來只能攻擊人類。
李嘯銳說去你母親的。
現在輪到商青一直在跟李世芳講話。我想過去的時候還被李嘯銳跟攔回來了。說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商青吧。
也對,想想昨天商青跟我們講的,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商大少爺處理比較好。他的思想境界跟我們完全不一樣。我就跟他們講,所以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樣的啊。
在商青跟李世芳談完以後,差不多整個下午的時間里李世芳都一個人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其實挺想去問問商青,他們倆到底說了些什麼,可我沒時間。
李嘯銳不能到外邊去玩,所以他就開始玩我。
今天他又不讓其他人幫忙了,自己一個人把我玩得死去活來的。我看到旁邊那些當兵的一直在躍躍欲試。特別是之前被李嘯銳喊過來跟我玩過的,眼神里邊都泛著光。還有人在旁邊跟李嘯銳喊,說來練一個來練一個,別老是圍著你家小少爺轉啊。
我還听到有人說了些……嗯,不中听的話。
那些話我都懶得寫下來,省得以後翻回來看到了再生氣一次。
李嘯銳瞪了那邊一眼,說,操。
那邊的人笑嘻嘻地又講了一遍。
然後我就看著李嘯銳壓著身子撲了過去。
滾成一群的我看著跟狼犢子一樣。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們打群架,不得不說看上去挺好玩的。雖然那之後下來李嘯銳就跟我抱怨傷口疼。
我濕了毛巾讓他冷敷傷口,一邊听他在旁邊抱怨。
反正我听著挺想笑的。他就瞪我,說凌宇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家伙。
我說就你這每天把**得死去活來的,我現在不趁機報復把你按住狂揍一頓,已經算是良心大大地好了,你好意思來抱怨我麼。
李嘯銳就哼哼哼哼。結果因為扯到了傷口,就露了個張牙舞爪的表情。
我就問他,說,你們以前在部隊里邊都這麼玩?讓我想起滾來滾去互相咬著玩兒的狼犢子,或者是小獅子小鬣狗什麼的。
李嘯銳說你就不能講得好听一點。
我說,好吧,你們看起來像在群搞。
他就愣了一下,問,搞?
搞基啊。
然後我又被拍頭了。
李嘯銳說你什麼時候被教壞了。
好吧,這不過是小小報復。反正我這輩子都不太可能在行動上將李嘯銳揍回去,至少讓我講兩嘴吧。
因為李嘯銳打架去了,所以今天晚飯的時候我還能自己拿著勺子吃東西。
我喊張鐵過來一起吃飯的時候,那只狗子非常的不情願離開自己主人。我說叫你過來講話呢。要不然你把商青一起拖過來。不過你覺得那樣我們還有什麼談話的必要。
張鐵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後才磨磨蹭蹭地過來了。
苗湘湘在旁邊看了看張鐵,然後又跟嬌嬌對了個眼神,用一臉「哎呀呀」的表情掩著嘴笑了起來。
……我們一起無視了那個笑容。
張鐵說商青一直在跟李世芳商量著——據說是叫分權的事情——果然是我們沒辦法理解,嗯,至少是我沒辦法加入的話題。
但是到最後還是沒有人知道李世芳怎麼想的。
不過張鐵說,商青說——這麼寫真讓人迷糊,反正就是商青講,李世芳不是蠢貨,應當也不是那種想要將權利完全捉在手里舍不得放開的家伙。
他會做正確抉擇的。
我覺得商青看人比我準,而且至少李世芳不是我想放棄的同伴之一。我總覺得李世芳跟王漢就是有那麼點兒關系……他看王漢的表情稍微有點兒溫度的感覺。雖然李嘯銳說這大概是我自己想太多。
還有那群當兵的,我知道商青一定不會想放棄那麼一大群可用的戰斗力。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商青不會放過這麼垂手可得的東西。
如果根據商青的理論,那麼一大群當兵的其實都只是同一個人——同一種人,他們的願望應該都是一樣的。
只是物質上的活下去的話,無論如何我都可以提供。
但對于活下去的希望這種事情,我到現在還不是很理解。這些東西商青比我在行得多,但是我覺得我至少該先自己動動腦筋。
我甚至拿這問題去問李嘯銳、鐘小哥、王漢、石惠善、嬌嬌……每一個我們自己的伙伴。
不是還有你嗎。
看著他們笑得跟沒心沒肺一樣的樣子,我反而覺得有點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雖然之前我自己也有感覺,但真的看到他們好像完全信任我,我就覺得不一樣。
好像我必須為他們負責一樣。我討厭負責任,可我不討厭他們。
那些出門的家伙今天又在地圖上畫了一大片。
有詳細的字兒也有隨手涂鴉的潦草圖案。
這地圖本來是在李世芳手上的,商青把那玩意要了過來,然後扔給了李嘯銳。我也不知道他想讓李嘯銳從那上邊看出來什麼東西,不過這麼看著倒是挺好玩的。
李嘯銳把地圖攤開在地上,然後跟我們講鎮上哪里哪里是我們走過的路,哪里哪里是今天新加上去的。
鐘小哥好像頗能適應那些涂鴉,連張鐵都能看出來那上邊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興趣指著那些東西一個一個地問,後來我就發現那地圖上實在有太多東西,我不可能一次都問過來,何況也不可能記住。
我說你們以前都學過這種東西?
鐘小哥在旁邊搶著講這些東西有好幾套,這上邊用的是最簡單的一套。學校里邊要學。
我說那如果不是軍校里邊出來的呢?李嘯銳從來沒在軍校里邊待過,而且我看張鐵也能看懂那些圖案。他也不是當兵出身的。
李嘯銳在旁邊說這種東西現在隨便到書店里邊買一本講野外生存或者是雇佣兵之類的書都能學到,就是有點兒花時間。一般會學點常用的,剩下就看軍種和個人興趣。
至少這張地圖已經做到了盡量詳細。
我說反正我們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待很久,那我們何必弄一張這麼詳盡的地圖。反正也不太可能用到。
這話說完他們三個人就都用一種看小孩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然後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李嘯銳開口跟我講,說,大家需要做點事。守在這里邊只會讓人不安發神經。而且未必就用不到。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雖然不知道
……
剛才他們在外邊喊我,說我們明天就開拔。他們會在這里留下一點物資和線索,然後我們全體北上,繞開喪尸最多的地方,往山區那邊去,找個地方重新扎營。
很丟臉的是等他們這麼講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李世芳是想在這里等他的兵。
他們想盡量在這個地方住下去,因為他們還有人沒有歸隊。
大概就跟我等著鐘小哥回來的時候……或者比這更急躁。
不知道商青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說服李世芳離開,如果沒有商青的話,我們大概會在這個地方一直待下去。幸運的話所有人會歸隊,或者我們就一直拖在這個地方。
——難怪商青之前一直是一副燈枯油盡的模樣。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一步一步地算計到現在了吧。
我得早點兒睡覺。明天還要趕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