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雷對家里的情況非常頭痛。(神座)山里人生活本來就苦,有了這樣的大哥大嫂,雪上加霜,不但苦,而且混亂無比。
他正與父母女乃女乃說話,姐姐回來了。姐姐只比他大一歲,他沒有進學校讀書,姐姐卻是在初中上初二。小學時,他她姐姐是一同上學的,要是他不綴學,現在也是上初二了。
姐姐名字是女乃女乃取的,叫楚雨溪,有些詩意化。確實,家里人除了女乃女乃外,其余人都長得有些俗氣,大哥粗黑野蠻,他雖然不粗野,看起來有幾分英俊,但從小就黑,村里人都叫他黑皮。只有姐姐,長得有幾像女乃女乃,雖然沒有少被山里的太陽曬,卻膚色白女敕紅潤,一付小美人胚子。
「姐,這是給你的。」
楚雷從包里拿出一套碎花的港式連衣裙。當時,最流行的就是港式服裝,這種白底碎花的連衣裙正是當時最時興的服飾。
楚雨溪驚喜地將裙子拿在手里,滿眼的星星。
「黑皮,這是你買的?」
「喜歡不?」
「當然喜歡。」楚雨溪拿著裙子比在身上,旋了幾旋,「可是……這麼漂亮的裙子,我哪里敢穿啊?」
「為什麼不敢穿?」
「這麼漂亮的裙子,我穿出去,大嫂看到了,還不搶了去?」楚雨溪眼中有些淚光,「我的好點的衣服,都被她搶去了。她那五大三粗的人,搶了我的衣服去,又穿不得,她就全剪碎了……真是氣死人了!」
楚雷也搖頭。
「那就先收著,等我們搬到省城了再穿。」
「搬到省城?」
「嗯。」楚雷得意地笑著,「想不想去?」
「當然想去,可是,我們到那里了怎麼活?」楚雨溪搖著頭,「你別騙我,我們能去省城麼?」
「哼哼,我馬上就是省城人了,這回回來就是來辦戶口的。(神座)你不想去的話,那就算了,女乃女乃與爸爸媽媽都去,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吧。」
楚雷捉弄著姐姐。他與姐姐相差只一歲,年齡差不多。大部分時間,楚雷反而比他姐姐顯得更成熟,而且家里許多事情,父母不能做主,楚雷反而能做主。
楚雨溪左看看右看看,見女乃女乃都點頭笑了起來,她哪還有不信的道理?
「黑皮,是真的啊?我要去,我當然要去。」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了,有些害羞,但在家人面前,她哪顧得上臉紅?「黑皮,那我去了那里,還能上學麼?」
「當然能上。」
「那里的學校會要我上學麼?」
「唉,你放心吧,我會讓人幫你的。」楚雷知道姐姐的成績好,喜歡讀書,「我有好多朋友,還有是當官的呢。他們一定會幫你找到學校的。」
母親去了廚房,廚房里的飯香肉香飄了起來。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有說有笑,「轟」的一聲,偏屋的門被踢開,然後,進來了個黑臉粗陋的大漢,正是楚雷大哥楚山,渾名黑鐵頭。
黑臉粗陋的大漢黑鐵頭的手里還拿著他砸石頭用的大鐵錘。
「黑皮,你還敢回來,我砸死你!」
楚雷大哥黑鐵頭進門後,不管不問,舉起大鐵錘就砸向楚雷。楚雷目光怒光一閃,但旋即怒火熄滅。鐵錘雖然來勢凶猛,可對楚雷來說,簡直輕于鴻毛。他手一伸,就輕松地托住了錘頭,黑鐵頭想要回拉,卻怎麼也拉不動。
「黑皮仔,你還敢還手,看我抽出手,不打死你!」
黑鐵頭大喝一聲,臉色由黑變紅,猛地奪鐵錘。一家人看到這情景,都是臉色蒼白,這架式,他們經歷過多次了,知道楚山打不過楚雷,也知道楚雷不會下手傷害楚山,但還是膽戰心驚。
「雷仔兒……」
女乃女乃尤其膽戰。
「女乃女乃,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楚雷看女乃女乃擔心,安慰地笑了笑。然後看黑鐵頭臉色由紅變灰,知道他用力過大,怕他再用力下去會傷了身體,只好輕輕的松手。這手一松,黑鐵頭收不住力,猛地躺在了地上。
「女乃女乃個熊的,你還敢擋我不讓我打,我把你砸成肉餅!」
這家伙是絕對的莽漢,女乃女乃就在他身邊,他還敢這樣罵。不但罵,他翻身而起,又向楚雷撲了過來。楚雷惱怒,又只好托住鐵錘,擋住他的進攻。
「黑鐵頭,你還有沒完?」
楚雷輕喝一聲,怒視著自己的莽漢大哥。
「我就沒完,你敢打我老婆,我不把你砸成肉餅,就不算男子漢!」
「你那死婆娘,打死了活該!」
楚雷也輕吼了一句。
「你敢罵我婆娘,我打死你!」
他還是死勁兒往回奪鐵錘,楚雷這回要整治他一下,猛地松手。這回莽漢吃大虧了,「轟然」一聲,如小山一樣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大響。地上的灰塵,騰起半空。手里的鐵錘掌握不住,差點砸在腳上。
他哼唧了一聲,半天才爬起來。爬起來又向楚雷撲過來。
「黑鐵頭,慢點,我有話說。」
「你有什麼屁話說?」
「我打了你婆娘是不是?」
「就是,打了你還敢跑,我怕你不回來了呢?」黑鐵頭又揚起手中的鐵錘,「你讓你實實在在打一錘,我就放過你!」
「放屁,讓你實實在在打一錘,不打死了?」
「打死活該!誰叫你打我老婆的?敢打我老婆,就該打死!」
楚雷實在是無奈了。
「你打得我贏嗎?」楚雷裝出大怒的樣子,「你再敢打,我打死你!」
「我是你大哥,你敢打我,天雷打你!」黑鐵頭听了楚雷說要打他,他還真有些害怕地後退了一步,「哼,看天雷打不打死你?」
沒想到這家伙還有這詞兒。
「那你天天罵女乃女乃,罵父母,還要打他們,天雷不打你嗎?」
「我才不怕,天雷敢打我嗎?」黑鐵頭雙眼環睜,「天雷敢打我,我把老天打個洞了!」
听了他這話,楚雷還能說什麼呢?又能做什麼呢?他只能嘆息,只能苦笑。
「好,你牛!」楚雷搖著頭,「我不與你打了,你也不要打我了,我用錢賠你行不行?」
楚雷只能用這招了。黑鐵頭第一愛老婆,第二愛錢。听說楚雷用錢賠,眼楮就活絡了。不過在某些方面,他看起來不傻。
「你有錢嗎?」
「你看這是什麼?」
楚雷掏出一卷十元一張的鈔票。
「真是錢,還不少,拿來!」黑鐵頭一把搶了過去,「還有嗎?」
「這麼多了還不夠?那是五十呢。」
「五十只夠半錘,再拿,不然我打你半錘!」
「沒了!」
楚雷知道,他拿再多錢,自己這個黑鐵頭大哥也不會認為夠。他趁黑鐵頭沒注意,一把又搶了回來。
「你為什麼搶回去?」
「我不賠錢了。要打你打吧。」
楚雷挺起了胸膛,手里的鈔票一扇一扇的逗引磁卡黑鐵頭。引得黑鐵頭的眼珠隨著鈔票的扇動一轉一轉的。
「你必須賠錢,賠,快賠。」黑鐵頭想上來搶錢,但又怕楚雷,只站在楚雷對面吼著,「賠來,我不打你了。」
「真的不打了?」
「真的不打了。」
「要是敢再打,我把你放在櫃櫃里的錢,全部拿了。」楚雷目中露出凶光,將手里的錢遞給了他,「听見沒有?」
黑鐵頭拿過錢,開門就跑,顯然是怕楚雷真的是去搶他放在木櫃里的錢。看著他的背影,楚雷眼中無可奈何的現出悲哀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