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時間的洗禮,霸刀門已成無人問津的廢墟,但日益強大的忠信堂卻是雄偉無比。門匾上剛勁有力的忠信堂三字,門口的巨大石獅,威武持劍的護衛,無一不讓人望而生畏。
然而忠信堂內,卻是另外一幅景象。數人垂頭喪氣的站成一排,已年到中旬的王信背著手看著放在地上的尸體,再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兒子,聲音低沉的問道︰「你們確定是一個年輕姑娘干的?」
兩兄弟點了點頭,沒敢說話。自霸刀門被滅後,忠信堂在百蛇鎮從來沒吃過虧,而今卻被一個小姑娘收拾了一回。王信再看了看兩個兒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若是把忠信堂交給他們,自己怎麼可能放心的下。
「你們說是葉楓把她引開了,那他怎麼樣了?」王信繼續問道。
王端祥抬頭看了一下父親,然後說道︰「他••••••一開始就受了傷,現在不知怎麼樣了,估計是••••••凶多吉少。」
「那個女的長什麼樣?」
「呃,長得挺漂亮的,用的是一柄長劍,另外還有一個女人跟她一起,不過動手的只有她一個人,另外一個女人背對著我們,沒看清,好像也是習武之人。」王端祥繼續說道,許靜的面容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里,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忠信堂的人痛下殺手。
「兩個女人,還很漂亮••••••」王信知道這些後,心里一驚,不免想起二十年前神秘失蹤的一個神秘組織。
王信再仔細查看了一下尸體上的傷口,然後對王端瑞說︰「你叫人把他們抬下來,要厚葬,多給他們的家屬一些銀子,還告訴他們,我們忠信堂會對這件事情負責,一定會為他們報仇的。」
王端瑞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人走開了。王信再看了大兒子王端祥一眼,說︰「習武這麼多年,連一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葉楓現在不在,你去外面叫個郎中回來,給你鐘伯療傷,還有,多帶點人,出去找下葉楓,就算他死了,也要把尸體找回來。」
「嗯,我這就去辦。」王端祥說道,心中雖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辦法,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
將兩個兒子打發走後,王信扭頭看了看追隨自己多年的胡奎,然後走到他跟前,低聲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胡奎點了點頭,隨即跟在後面。此時,挨了三劍的葉楓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忠信堂大門前,幾個護衛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王端祥剛好帶人出來,見到葉楓後,又驚又喜,連忙過去問道︰「你怎麼樣了?」
葉楓抬頭看了看他,然後很無力的說道︰「沒事,我已經給自己止血了,呵呵,還好那個瘋婆子對百蛇鎮不是很了解,躲過了一劫。」
「好,回來就好,你們快扶他下去休息。」王端祥連忙對幾個護衛說道。
葉楓悄悄的看了王端祥一眼,看他十分著急的樣子,葉楓松了一口氣,卻又突然很無奈,與他相識四年,他待自己不錯,可是自己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忠信堂的每一個人。
來到葉楓的房間後,幾個護衛連忙給他處理傷口。敷好金創藥後,葉楓便支開了那幾個護衛,然後自己去換干淨衣服。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葉楓听到後連忙穿衣服。
剛剛披上上衣,喘著粗氣的丫鬟小翠就跑了進來。葉楓轉身看了她一下,笑著說道︰「你能等我把衣服穿完嗎?」
小翠不知道會是這幅場景,臉漲的通紅,連忙轉過身,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怎麼不把門關上啊。」
「我來得及嗎,你怎麼跑過來了?」葉楓邊穿衣服邊說道。
「我听說你受傷了,就過來了,你怎麼樣了,傷勢嚴重嗎?」小翠急切的問道。
「嗯,蠻嚴重,估計熬不過明天。」葉楓笑道。
小翠忙轉過來說道︰「喂,不許瞎說啊,這多不吉利啊。」
葉楓還是笑了笑,衣服已經穿好了,站在桌旁,倒了一杯茶,說︰「跑得這麼急,應該渴了吧,來喝杯茶,對了,你已經知道了我受傷的事,那夫人是不是也知道了啊?」
小翠接過茶,說道︰「應該沒有,我是在前院听大公子說的,夫人一直在後院。」
「嗯,我知道了,我受傷的事可千萬不要告訴夫人啊。」葉楓說道,自己從小經歷苦難,沒有幾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但進了忠信堂後,王夫人對自己很是照顧,免去不少麻煩,這讓葉楓十分的感激。
「好,我知道,不過你的傷,真沒事嗎?」小翠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葉楓笑了笑,說︰「呵呵,別忘了我是干什麼的,放心吧,真沒事。」
小翠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我走了,夫人那邊還有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嗯。」葉楓笑了一下。
小翠也微微笑了笑,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葉楓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是個好姑娘,在她面前,自己可以很輕松,不用帶有那麼多的偽裝,可惜這姑娘注定不屬于自己。
葉楓最後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盡管身上的傷不是很重,但還是得裝個樣子。而在王信的書房里,胡奎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想著剛剛王信說的話,仔細思考了一下後,說︰「堂主,我不太贊成您的猜測。」
「哦?把你的猜想說來听听。」王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喝著茶說道。
「您剛剛說的那個紅花殺手組織已經消失二十多年了,沒人知道她是怎麼消失的,也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存在,但有一點,紅花殺手組織隱秘了這麼多年,不會因為我們忠信堂而重出江湖,要知道,這群女殺手可是得罪了整個武林啊,如果讓別人知道她們重出江湖了,那她們將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王信笑了笑,說︰「我看不見得吧,當年大家都拿她們沒有辦法,更別說現在了,你剛剛也說了,紅花殺手組織消失的原因現在還不明確,但是絕對不是被別人滅了,這麼一個被江湖中人唾罵的組織,如果是被滅了,絕對會有人站出來搶功勞,贏江湖威望。」
「可是,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紅花組織沒必要來殺我們的人,我們沒得罪過她們啊,她們雖殺人,但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就算有人想請她們來殺我們,那也得有人找得到她們啊,這個組織消失這麼久了,誰還找得到啊。」胡奎說道。
「有理,這個組織消失這麼久了,是沒必要來找我們,可那又是誰下的手了?」王信說道。
胡奎看了看王信,咳嗽了一下,低聲說道︰「堂主,十一年前,我們可沒把許靜殺死啊,那些江湖人士找了那麼久,就是沒找到小孩的尸體啊,您說,會不會是那個小鬼回來了?」
王信听後搖了搖頭,這些年確實擔心許靜前來報仇,所以對壯大忠信堂的事很是上心,不過要是說殺他門徒的是許靜,他有些不太相信,說道︰「不可能,許家祖代相傳的可是刀法,許靜要練也是練刀法,但是被殺的人都是劍傷,而且端詳和端瑞都跟她交過手,知道她用的是劍。」
「那殺害我們兄弟的人是誰了?」胡奎實在是想不到了。
「會不會是許跋找的紅花組織啊?」王信突然說道,當年撤的匆忙,根本來不及殺死許跋,之後也沒他的消息。
胡奎想了想,說︰「這個倒是有可能,但是許跋是怎麼找到的這個組織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吩咐下去,叫所有在外的兄弟都回來,防備有人來犯。」王信說道。
胡奎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書房。王信坐在椅子上,想著十一年前的那次行動,心中頗有不爽,雖滅了霸刀門,但沒能殺得了許跋和許靜,留下了禍根,這些年王信日夜擔心許跋前來尋仇,這些年雖沒什麼動靜,自己跟許跋打交道多年,對他甚為了解,許跋有仇必報,以前不來現在不來不代表以後不來,而且自己在明,許跋在暗,時間拖得越久,自己的危險就越大。
王信正憂心時,王端祥突然走了過來。他站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王信抬頭看是他,便說道︰「你怎麼回來了,這麼快就找到葉楓了?」
「他早回來了,現在應該在自己房里休息,他善于畫畫,也見過那個姑娘,所以,我想我們可以讓他畫幾幅畫,然後讓手下的人按圖去找。」
王信連忙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笑了笑,說︰「嗯,這主意不錯,有了圖就有了線索,既然葉楓受了傷,我們就過去找他,看他能不能畫。」
「嗯。」王端祥答道,看著父親的笑臉,自己放松了很多,可是心里又不太希望葉楓能畫出那個姑娘的畫像。
兩人來到葉楓門前時,葉楓正躺在屋子里睡覺。王信敲了敲門,根本沒睡著的葉楓抬頭看了看,然後低聲問道︰「誰啊?」
「是我。」王信答道。
葉楓一愣,王信從來沒來過自己的房間,現在怎麼突然過來了,難道他懷疑自己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葉楓慢慢的起身,故意多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到門前打開門。
王信看了看他,笑道︰「傷勢怎麼樣?」
「還好,不是特嚴重。」葉楓說道。
王信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心中暗暗生疑,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難以月兌身,他怎麼會自己回來了?王信沒多問,走進房間,看了看掛在柱子上的一柄長劍,說道︰「你來忠信堂四年了,也習武四年,現在功力怎麼樣?」
葉楓心中一驚,果然是來試探自己的,想了想,說道︰「這個?還行吧。」
「是夫人親手教的你,怎麼能說還行了,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有四年,追風神腿付二鬼也沒學藝多久,現在卻是江湖上一個不能小視的對象,而且我听夫人說你天賦過人,我想你的武功在忠信堂應該能算不錯的。傷好了後,哪天你跟端詳好好切磋一下。」王信說道。
葉楓笑了笑,說︰「這個,我絕對是輸啊,大少爺可是您自己教的,我哪是他的對手!」
「那可不一定,他和端瑞兩個人都打不過一個小姑娘,你一個人就能甩開她,要知道老鐘還差點死在她手里,我想你的武功最起碼也應該高于老鐘,對了,我听說你善于畫畫,能把那個小姑娘的頭像畫出來嗎?」王信問道。
「我試試。」葉楓說完,就鋪開紙墨,開始畫畫。王信看著他,心中添了更多的疑問,葉楓此時的神態確實不像是受了什麼重傷,而老鐘追隨自己多年,武功算不上很是精益,但傷勢比葉楓嚴重了許多,王信萬萬沒想到自己府里的一個小郎中能賽過他,這個葉楓,年紀輕輕,醫術過人,應該也不簡單。
葉楓畫好一張畫後,遞給王信看。王信看過後,又瞧了瞧王端祥。看著圖上的畫,王端祥佩服的五體投地,他點了點頭,這實在是太像了,可是自己更加擔心了,父親的脾氣自己了解,如果許靜落在了他的手里,將必死無疑,他真心希望許靜早已離開了百蛇鎮。王信再次看了看畫像,自己不認識此人,但似乎很是眼熟,他想了想,便對葉楓說道︰「你多畫一些,待會交給少爺,我還有事,先走了。」
葉楓點了點頭,目送王氏父子離開後,看著自己剛作的畫,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現在自己跟畫上的人一樣危險了。
沒過多久,葉楓就畫了好幾張,一陣風吹過,鋪在桌上的畫掉了一地,一只手悄悄伸了進來,迅速偷走了一張,葉楓笑了笑,估計這個百蛇鎮又要熱鬧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