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勢不妙,徐東卓趕緊哇哇道︰「喂喂喂,皇城根兒天子腳下,大家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動槍。真真啊,咱們好歹也算露水姻緣,還不勸勸那小子。」
鄧羽飛也揮手阻止道︰「小瑯,不能用槍,惹來警察就麻煩了。」
衛小瑯猶豫一下,放棄掏槍的打算,索性就站在樓梯口,靜觀其變。
韋真真伸手在徐東卓臉上來回撫模著︰「要我幫你說話可以,不過你先得說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外面還有沒有同伴。答得好,姐姐今晚就好好酬謝你。」
徐東卓此刻被制,危在旦夕,一面急思對策,他一面敷衍道︰「怎麼酬謝?」
韋真真眼中厲光一閃,五指微緊,勒住徐東卓的絲線立刻緊收︰「快說!」
徐東卓趕緊道︰「好好好,別急別急啊,我可不喜歡母老虎…」眼楮一轉,已看到林宜璇撿起放著小球的儀器,站到一旁。心中有了計議,他繼續說道︰「美女,要不要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韋真真媚笑著湊過頭︰「小冤家,你說什麼,我都听著。」
「那就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困住我!」
說話間徐東卓猛一閃身,人已消失不見,韋真真反應也算極快,徐東卓話剛出口她便收緊絲線,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倒是那根兩人粗的水泥柱遭了殃,頃刻間便被切為幾塊,斷口光滑平整,足見韋真真異能絲線的銳利。
在一干人目瞪口呆中,徐東卓突然現身林宜璇身後。她還沒來得及有何反應,便覺後腰被一根硬物抵住,耳畔傳來徐東卓那可惡的聲音︰「美女,別動。」
這一下變故大出眾人意料,但林宜璇被制,誰也不敢貿然上前,孟鑄只急得連連怒吼。
鄧羽飛卻似毫不慌張,反猶有余暇的淡然一笑︰「不是說天子腳下不動刀槍麼,徐兄這又算什麼?」
徐東卓嬉皮笑臉的道︰「沒辦法,你們人多,我只好耍耍賴了。反正招來警察,我拍拍就可走人,麻煩的還是幾位,別輕舉妄動啊。」
拿這小子沒法,幾人唯有站住不動。略微定了定神,林宜璇已恢復常態,她別過臉低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徐東卓伸手指了指她手上的儀器︰「還能有什麼,借你們這麼些天,也該奉還了吧?放心,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林宜璇無奈,唯有掏出小球反手遞給徐東卓,恨聲道︰「你吞不下它的。」
「那得試試才知道,我這不就讓你們吐出來了麼。」徐東卓眯著眼笑個不停。
被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林宜璇黑沉著臉,顯得頗為郁悶。接過小球,徐東卓順手放到褲兜里,然後架著她慢慢走前︰「麻煩送送我。」
投鼠忌器,鄧羽飛和韋真真只好退到一旁,徐東卓緩緩向樓梯口移去。哪知就在經過鄧羽飛身邊時,他倏然伸手一把抓住徐東卓的手腕。
「閣下的槍,好像只有根槍管啊。」伸指捏住抵著林宜璇後腰的鋼筆,鄧羽飛悠悠然的說道。
暗驚此人感覺竟如此敏銳,徐東卓不由豎起拇指︰「好眼力。」
一直緊閉著眼楮的鄧羽飛露出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過獎了。」
徐東卓突然將林宜璇一把向他推去,隨後甩出手中鋼筆,人則向樓梯口狂沖。沒想到會被一支鋼筆耍弄,韋真真等無不大怒,她雙手一揮,便甩出大股絲線向徐東卓卷去,同時樓梯口的孟鑄和衛小瑯則分別迎了上來。
看準對方來勢,徐東卓一個瞬移掠過衛小瑯和孟鑄,伸腿在樓梯欄桿上一蹬,飛身半空就往一樓投去,同時大叫道︰「兄弟們,快來接應啊!」
跟著只听噗啦拉一陣連響,韋真真隨之而來的絲線將他踏足的欄桿切為無數碎塊,同時衛小瑯反身伸掌一揮,但仍慢了一線,從徐東卓腳下掠過,拍在一旁的牆壁,牆面立刻震出一個大洞,粉屑灑了一地。
「孟鑄,別讓他跑了!」被鄧羽飛抱住的林宜璇立刻尖叫一聲。
得到命令,孟鑄悶吼一聲,竟就那麼轉身一躍跟著徐東卓飛撲而下,只見他棕熊般的雄偉身軀在空中掠過,順著樓梯狠狠砸下。
翻身落地,就勢一滾消去下沖的力道,徐東卓不敢停留,趕緊爬起就往門外跑。突然只听身後 當一聲巨響,孟鑄也隨之落下,身下一張茶幾,數把椅子全部被砸個粉碎,地板都跟著顫動起來,足見這一下沖力之大。
「哇靠,不是吧…」喃喃念了句,眼見孟鑄爬起身,徐東卓不敢遲疑,立刻操起把椅子就向窗戶扔去。砸碎玻璃,一股夜風立刻吹入房中。
後面孟鑄狂叫一聲緊跟追來,徐東卓幾步跑到窗前,也不顧破洞四周尖銳的碎玻璃,趕緊魚躍而出。人還在半空,忽听一聲大叫︰「讓開!」
只見窗外,陸文幾個跨步急沖而上,隨即揮手向徐東卓一拳擊出。恰好這時孟鑄也追到窗前,剛一露頭,陸文的拳頭立刻打上他的面門。
這一拳結結實實擊個正著,便如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上,孟鑄龐大的身軀竟應拳飛了起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往後飛拋,狠狠摔在地面。
跟著趕到的郭銘將徐東卓扶起︰「怎麼樣,你沒事吧?」
徐東卓心有余悸的道︰「沒事才怪,老子差點被白骨精給生吞了,不過幸好把東西給搶到手…小心!」突然他一把拉開郭銘,指著他身後叫道。
原來這時韋真真等人也追下樓來,顧不得看顧孟鑄,她一揚手撒出大片絲線卷向郭徐兩人。正要問徐東卓白骨精是誰,郭銘一轉頭發現韋真真,雖然一時不清楚對方在搞什麼把戲,但他還是本能的凝起一團物質護在身前。
絲線纏上郭銘手臂,韋真真用力一收。郭銘只覺似有什麼正切開自己的護身物質,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趕緊把手抽離。
事後郭銘不知多慶幸自己當時的果斷,就在他的手抽出的剎那,那團物質已像泥捏般寸寸碎斷。見數次救過自己性命,連子彈都能擋住的物質竟這麼不堪一擊,郭銘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徐東卓見勢不妙,忙拉著他退後幾步,跟著別墅大門打開,衛小瑯也沖了出來。三人後路被堵,前有追兵,一時間陷入窘境。
見孟鑄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林宜璇正要上前扶起他,他突然支起身子,這時眾人才看到,孟鑄一張臉滿是血污,鼻血猶自泊泊流個不停。
衛小瑯瞪大了眼,不能置信的道︰「我的天,竟有人能徒傷孟鑄。」
緩緩爬起,孟鑄抹了一把鼻血放在眼前,怔怔的看著,漸漸的,他的眼楮逐漸睜大,眼中血絲爆起,片刻工夫兩眼便一片通紅。隨著他喘氣聲越來越是粗大,一股暴烈滲人的殺氣隨之而出,連隔了老遠的三人也不由打個寒戰。
「糟糕,孟鑄發狂了,小瑯,快讓開!」韋真真說著趕緊退到一邊。
忽的記起在香港趙旭的別墅內,那個李厚澤曾說過的話︰「孟鑄的恐怖遠在想象之上……」那時孟鑄就是這麼一副模樣,雖然最終沒有做什麼,但當時他的神情,卻讓在場左右人都驚悸不已。
「哼,孟鑄只有在面對真正能威脅他的東西時才會發狂,上次那個郝學將他砍傷都沒讓他狂化,想不到你只一拳就做到。雖然很佩服,不過三位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被打成肉醬的心理準備…」衛小瑯陰沉一笑,人也緩緩讓到一旁。
隨著臉上猙獰之色漸起,三人隨即吃驚的看到,孟鑄露在體外的皮膚竟慢慢收緊凸起,變做深灰色,就如被石化般。抬起血紅的雙眼瞪了三人一眼,孟鑄突然間發出聲狂叫,人已張開手沖了過來。
不管前面就是牆壁,孟鑄就像破開紙糊的木板般,毫不費力的將厚實的水泥牆撞開個大洞,帶著漫天碎磚塵灰來到屋外。其勢頭之烈,比起三人曾遇上過的那只生化牛形怪獸還要狂猛十倍。
「他、***,這根本就是人形坦克嘛!」這才明白過來究竟惹怒了怎樣的怪物,徐東卓目瞪口呆的道。
狂化後的孟鑄不僅力量,速度也快得驚人,三兩步便來到三人面前,目標直指將他打傷的陸文。陸文自然也不是容易嚇倒的主兒,見孟鑄如此威勢,他反興奮的舌忝了舌忝嘴唇,不躲不讓,一矮身迎著直沖過去。
可惜三人均低估了孟鑄此時的實力,就如頭發狂的公熊般,他揚起蒲扇大的巴掌,只一拍就將陸文扇飛出去,拋跌數米。郭銘和徐東卓大驚失色,轉身就要避讓,但還是沒能快過孟鑄,郭銘被他雙手一合捏住提到半空。
嗚嗚的悶吼著,孟鑄雙手發力,兩臂肌肉小山般鼓脹起來。郭銘只感覺自己好像被夾在兩座山間,不斷的擠壓令他的骨頭發出咯吧咯吧的駭人響聲,強烈的痛楚令他忍不住大聲慘叫起來。
似是怕被發狂的孟鑄波及,韋真真等人全部站得遠遠的觀望著,耳听郭銘的慘叫,人人臉上都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唯林宜璇微露不忍之色。
眼見兄弟遭難,徐東卓又急又怒,連忙自地上撿起一塊尖稜石塊,回身跑了幾步一個瞬移騎在孟鑄肩頭。口中大喝一聲︰「給我放手!」跟著便舉起石塊,將有尖稜那一頭對準孟鑄耳下軟骨和太陽穴狠狠砸下。
普通人若是受到這樣的重擊,不死也得癱軟下來,然而孟鑄卻好像沒事人般,理也不理肩上的徐東卓。眼見郭銘已快堅持不住,徐東卓再顧不得其他,突然探身往前,高高揚起石塊對準孟鑄右眼猛的砸下。
這時似乎才覺得他有些煩人,孟鑄低吼一聲,突然弓下腰,原地猛一甩頭。在他肩上的徐東卓突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道自身下涌來,再騎不穩,一下被拋飛半空。但孟鑄這麼一甩,手上勁力不知不覺便松了下來。
好容易得喘口氣,郭銘立刻大聲咳嗽起來。此刻他只覺周身的骨頭全快散架,陣陣錐心的痛楚交替沖擊著他的身體,難受得幾欲就此昏去,恐怕被南美洲的大森冉纏上,也不過如此吧。稍一回過氣,他立刻急思月兌身之法,
剛才徐東卓的動作提醒了他,盡管他用石塊狠砸眼楮也絲毫沒傷到孟鑄,這一點實在恐怖。但郭銘還是相信,那處絕對是人體最脆弱的部分,他仍決定從這點下手。不過他的目標並非孟鑄堅硬的表皮,而是其表皮之下的——眼球!
雙手被制,郭銘猛的一仰身,同時齒間已咬著一根尖銳的灰白長刺,看準孟鑄起身的剎那,他一下將腦袋向其撞去,尖刺直指孟鑄右眼的眼球!
不偏不倚,刺尖扎中眼球中心的瞳仁,然而讓郭銘心驚的是,孟鑄全無一點要害被襲的痛楚,他甚至連哼也沒哼一聲。而從長刺傳回來的感覺清楚的告訴郭銘,他刺中的,哪里是什麼眼球,根本就是一塊石頭。
面前這家伙…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