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河南鄭州,城郊某家飯館內,徐東卓正悠然坐著埋頭大吃。
當日他從西客站成功月兌身後,隨即也醒悟到,要想從各車站離開北京,顯然是不可能的,特調科一定已調派人手封鎖通路。不過他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偷偷繞開正路,直接潛到鐵路旁,待列車駛過自己身邊時,運用瞬移之術輕而易舉的便上了車。隨後在列車進入河南境內時中途下車,便到了鄭州。
鄭州是全國有名的列車中轉地,交通四通八達,從這兒幾乎有到全國各地的列車經過。徐東卓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找到一列開往廣州的列車,故技重施,搭免費的順風車前往目的地,神不知鬼不覺。
臨行之前,他特意找了這家開在城郊,非常偏僻的飯館先打打牙祭,再決定接下來的行止。飯館中客人不多,隔鄰幾桌有一群男子正大吵大嚷的喝著酒,似乎在給其中某人慶祝生日,徐東卓也不去理會,叫上一桌飯菜便放口大嚼。
然而徐東卓仍是低估了特調科的能力,菜還沒吃上幾口,突從門口又走進幾人,分開在四周坐下。跟著其中一人敲敲桌子︰「老板,拿菜單來。」
徐東卓不由自主瞥眼看去,這一驚非同小可。進來的幾個人里,赫然有謝子龍,祝依芸,馬林等人。其余兩人一個是王得貴,不過徐東卓並不認識。另一人則是名30出頭的男子,長相普通,但一雙腳又細又長,很是惹眼。
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自己是怎麼被追上的,徐東卓心里暗暗叫苦,但表面卻絲毫不露聲色。
以為有大生意上門,店主絲毫不覺有異,高高興興的拿著菜單走上遞給謝子龍。謝子龍一邊翻看菜單,一邊自言自語的道︰「嗯,是要吃好點,這頓之後,恐怕就再沒那麼便利了。」
徐東卓自然听得出這是在對自己說話,心中驚懼一過,他立刻開始急思月兌身之策。片刻間他已有了主意,放下筷子便快步向鄰桌眾人走去。
那邊廂眾人猜拳行令,正鬧個不亦樂乎,突見這小子不由分說一坐到主位之旁,伸手搭上主人的肩膀,笑嘻嘻的道︰「哈,大家好啊。」
一時沒弄清楚他要做什麼,一桌男子無不相顧愕然,其中一人道︰「你是誰?」
徐東卓豎起手指嘖嘖搖了搖頭︰「先別管我是誰。我問你們,知不知道在公共場所制造噪音,是很不道德滴?吵得老子胃口都沒有了。」
這番話一出,眾男子始知這小子是故意來找茬的,無不勃然大怒。那邊祝依芸望了謝子龍一眼,以眼色詢問該怎麼辦,卻見謝子龍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還饒有興趣的盯著徐東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徐東卓的打算其實很簡單,如今身陷重圍,打肯定是打不過,只有想辦法制造些事端,才好逃走。而對象,自然就是鄰桌無辜的眾人了。
一面暗道對不起諸位,徐東卓乘熱打鐵,牛氣沖天的向後一伸拇指︰「看到沒有,老子的兄弟,要是你們敢說半個不字,哼哼……」
這桌男子個個牛高馬大,凶神惡煞,一看也不是好惹的,見徐東卓幾次三番挑釁,其中幾人忍不住就欲動手。
被徐東卓攀住肩背的「壽星」似是他們的老大,也比較沉穩,只見他擺擺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跟著對謝子龍道︰「兄弟,他和你們是一伙兒的嗎?」
謝子龍立刻高舉雙手︰「別听這小子胡說,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哪知話沒說完,徐東卓已猛的操起個酒瓶敲在男子頭上,只听嘩啦一聲,男子立刻血流披面,慘不忍睹。
徐東卓是成了心要把謝子龍一干人扯進來,哪容他多說,立刻搶過話頭︰「干得好,老二,就知道你最奸猾,專讓人降低戒心。」
見自己不知何時居然成了這小子的「老二」,謝子龍不由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老大遭襲,眾男子更是群情涌動。見事已做成,徐東卓跳起身就準備開溜,哪知還沒直起腰,就覺後腦勺被一件冰涼的事物給抵住,這感覺他自然不會陌生。
只見那男子滿臉怒容,手中一把槍死死抵在徐東卓腦後,而他的同伴也個個持槍在手,分別指著謝子龍等人。
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他惡狠狠的道︰「媽的,我們兄弟走南闖北,也算做過不少事,還沒見過你這麼不知死活的。你想死是嗎?那老子就成全你。」說著將搶狠狠一聳,頂得徐東卓不由一個趔趄。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惹到一群持槍的流竄匪徒,徐東卓不由暗暗叫苦。這時見勢不對的店主人早已溜之大吉,反倒是謝子龍一眾不動聲色,就當指在他們面前的槍械不存在一般。
「難得今天是老子生日,竟然被你們攪和了,那也怪不得自己命薄,兄弟們,全部給老子殺了!」男子心頭火起,氣急敗壞的嚷道。
徐東卓一听不由魂飛魄散。飯館內門窗緊閉,拉上窗簾根本看不到外面情景,加上空間狹小,他就算用出瞬移,也跑不出幾米,接下來鐵定會被射成馬蜂窩。
想到小命可能會丟在這兒,他便心驚膽戰︰「不要啊老大,我也是被逼的。英雄!你就放過小的吧…….」
就在此刻,只听謝子龍低喝一聲︰「得貴叔,動手!」
話音剛落,便見一副無精打采模樣的王得貴眼中突的爆出一陣精光,他迅速走上兩步,兩手伸出對準眾男子遙遙一推。緊跟著只听一陣喀嚓聲響,在眾男子目瞪口呆中,他們手中的槍竟全部化為一堆散碎的零件,丁零當啷落了一地。
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時間眾男子呆滯的看著手中僅剩的槍柄,全完不懂反應。謝子龍威嚴的喝了一聲︰「還不快滾!」
知道今天踫上惹不起的角色了,眾男子驚恐的望了他們一眼,立刻連滾帶爬的向門口涌去。同時馬林移身擋在徐東卓和大門之間,不容他乘機溜出。
待眾男子跑個干淨以後,整間飯館剩下幾人,立顯空闊許多。沒想到自己做足工夫,仍沒能尋到任何機會,徐東卓不由感慨對方不愧是專業人士。
好在他天性樂觀,也並不因此覺得氣餒,一計不成,他立刻急思下一個月兌身之法。同時口中也一如既往的胡謅以拖延時間︰「喂,剛才你們也听到了,那幫人多半是持槍的流竄犯。幾位好歹也是警察,這麼放他們離開,未免太對不起我們納稅人的錢了吧?」
謝子龍忍不住微微一笑︰「你還只是個學生,何來納稅人之說?剛才就算你不惹事,我也會設法迫他們離開,不然還真不好動手。放心,外面早被警察圍個鐵桶也似,那群人絕對跑不了多遠。」
听到他的話,徐東卓忍不住暗自吃驚,看來這個謝子龍已模過自己的底子,只不知他究竟曉得多少。說話間,祝依芸等人已散開分守住屋子四角。
似是知道徐東卓在想什麼,謝子龍又道︰「你該清楚憑你自己一個人,是絕對無法逃過我們的追捕。放心,跟我回去並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只要你交出舍利,再答我一些問題,我擔保你不會有事。」
這等話徐東卓自然不會相信,且就算謝子龍說的是真的,他也不會乖乖把舍利交出,這可關系到方悅慈的安危。
主意已定,他抬頭沖謝子龍一笑︰「不好意思,我天生不識抬舉,談判破裂!」
說著徐東卓抬腳在身前的桌子一撐,滿是酒菜的桌面立刻翻上半空。
謝子龍露出個不易察覺的欣賞笑容,跟著倏然退後︰「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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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桌面翻飛,滿桌酒菜和著湯汁飛濺半空之時,徐東卓已瞬移而出,目標直取左後方守住一堵窗戶的王得貴。只要能制住這個一臉憨相的歐吉桑,打破窗戶到得外面,那便是龍游大海,將再沒人可以阻止得了他。
這時亂飛的酒菜桌面將徐東卓身後搞得一團混亂,成功為他解決後顧之憂,加上他的瞬移鬼神莫測,猛的突進至王得貴身前,其余的人竟完全來不及反應。
第一次直接交手,王得貴終明白徐東卓的異能有多可怕,不過他畢竟是戰斗組的老隊員,豈是輕易可以通過?就在徐東卓現身他身側之時,他已抱頭半蹲子,姿勢雖然難看,卻成功護住身體要害。
一拳打出,卻只擊在王得貴手肘處,徒勞無功。徐東卓暗叫不好,還未及退開,王得貴已做出反擊。只見他伸手在腰間一抹,隨著指尖移動,一大串大大小小的散碎零件便如被某種力量聚合在一起,凝成一條金屬帶子被他抽出。
王得貴將零件組成的帶子在半空一甩,跟著手腕翻動間,其中一部分零件已瞬間聚合成一柄手槍,其余零件則吊在槍尾,直叫人嘆為觀止。
徐東卓哪想得到對方還有這等能力,大驚失色下趕緊側身退走,跟著便听砰砰幾聲槍響,幾發子彈自他身旁掠過,打在後方牆壁上又崩落下來,卻是橡膠彈頭。好在徐東卓閃避及時,否則被打中,一時半會兒肯定動彈不得。
大概是嫌距離太近不好用槍,王得貴手腕一扭,手中的槍再次散為一攤零件,同時其中一部分與其余零件又再聚合,眨眼間已凝成一柄護手短棍。由于棍身全是各色零件所聚,表面滿是復雜的結合花紋,倒有一種特異的美感。
持棍在手,王得貴一言不發,沉腰坐馬便一棍向徐東卓腰間搗去,姿勢又疾又穩,顯然有著不俗的功底。徐東卓這個半吊子哪敢跟他對攻?只好再次憑借自己靈活的身手避開,但如此一來,立刻就處了下風。
兩人間一番爭斗看似用時很長,其實也不過一會兒工夫,這時只听碗盤碎裂聲中 當一聲巨響,卻是桌面才重又落回地面。由于知道徐東卓瞬移的厲害,特調科的成員並未參與圍攻,只是守住自己那方,以免讓他找到機會溜走。
在王得貴嫻熟的棍術攻勢下,徐東卓一直被他緊緊糾纏,險象環生。片刻功夫便被迫得連連後退,全無反擊之力。
徐東卓心知若不再想辦法,恐怕真的要束手就擒了。急切間他忽感左手按到一件冰涼的物體,低頭一看,原來自己不住後退,已貼到牆壁,左手按著的是面靠在牆上的鏡子。
想起自己曾在北京西客站用過的招數,徐東卓已有了主意。這時王得貴也已甩手間散去短棍,將所有零件重又聚合成金屬長帶,看來準備一舉將他制住。
看準機會,徐東卓忽的一把操起鏡子便扔上半空,半人高的玻璃鏡翻翻滾滾越過王得貴的頭頂,向他身後落去。一時搞不清這小子究竟想做什麼,王得貴愕然愣神間,一時居然忘了向徐東卓攻擊。
和徐東卓打過兩次交道的祝依芸卻知這小子詭計多端,急忙叫道︰「得貴叔,別給他可乘之機,趕快抓住這小子。」
王得貴得她提醒,立時反應過來,暗道只要將你抓住,哪怕你搞什麼鬼。手一甩,金屬長帶已如毒蛇般向徐東卓卷去,眼看就要將他纏個結實。
然而為時已晚,這時玻璃鏡恰好落到王得貴身後,將他後背情景映個清清楚楚。徐東卓眼疾手快,恍眼一瞧立刻發動異能,整個人在金屬帶及身的瞬間消失不見,隨即幾乎是緊貼著王得貴的後背現身。
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出現在自己背後,王得貴不由大驚,然而徐東卓靠得實在太近,已不容他有反擊的機會。只感脖子一緊,他已被徐東卓左手圈住。
一擊得手,徐東卓大為高興,他右手從腰間掏出路上買的折疊水果刀,翻腕一甩已將刀刃彈出,跟著順手抵在王得貴脖子上,姿勢倒也瀟灑好看。
正要說話,似是覺得自己喜氣洋洋的表情不妥,徐東卓甩甩頭,眨眼間已換了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配上他目前的架勢,十足窮途末路的悍匪。
「听著,把你們身邊的窗戶打開,不然我就一刀…呃,一刀給這老家伙好看。」徐東卓盡量用凶惡的語氣叫囂道。不過畢竟不是這種人,還有點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