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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這個越南地理概念,在法國人眼中有著三種不同的理解,多數場合是指整個北越地區,相當于中國人所稱「北圻」,某些場合是指北越的河內省,而很多時候,他僅僅是指河內城。
河內,或者叫作升龍,是個歷史悠久而反應遲緩的城市,一切激動人心的事情都與它無關,任何狂瀾都在這個城市都會掀起一點點浪花,幾十年前西山朝建都于此的時候,西山皇帝在寫給乾隆的書信中就直接了當地承認︰「此地無王氣久矣。」
因此當北圻軍務統督黃佐炎的旗幟出現在河內的時候,沒有掀起任何的浪花,河內人只是看了旗幟一眼,然後冷漠地避開了。
黃佐炎的公館設在帆行街,背後便是岑公巷,因此黃佐炎沒直接回公館,而是轉身對幾個下屬說道︰「去岑公祠。」
這岑公祠大有來歷,乾隆年間十全老人用兵安南,結果被西山朝打得大敗,田州知府宜棟遭越軍圍攻自溢而亡,後來河內華僑特意在岑公巷建祠奉祀,現在黃佐炎就很有興致︰「著實可惜,這一回沒法建個黨公祠。」
他方才得了兩個訊息,心情甚好,只是部下卻有些不解了︰「唐國黨敏宣告挫,如何是好事?」
黨敏宣是馮子材的部將,這人吹噓拍馬很是在行,可是剛與李揚材接仗,就吃了一場大敗,折兵數百,只是黃佐炎一點也放在心上︰「黑旗軍接陣獲勝,敗李揚材,已經替我朝壓住了陣腳。」
可是幾個官員仍是緊鎖眉頭,這李揚材聲勢浩大,現在在北越攻城掠地,屢屢得手,眼下雖請得黑旗軍和清軍十余營助戰,但是勝負尚屬未知,這統督大人是否太樂觀了些?
黃佐炎卻是喜道︰「大局初定,大局初定,何懼他李揚材,我只求唐國大兵未再演昔年孫士毅舊事,特來公祠進香。」
孫士毅就是率清軍入越的統帥,乾隆號稱十全武功,但是南征北戰,無不受挫,嘗集天下之力攻數萬金川,十余載方克,詳列十全武功,多有難堪之處,而孫士毅入越更是完敗,折兵至七千之多,越國得而復失。
黃佐炎在北越這批官員中,才學尚佳,尤擅權謀,他掂起三根清香,一邊進香一邊說道︰「李揚材敗亡已是定數,我只求馮帥早定此獠。」
「他既是客兵,來攻我南國已是不利,他全無後援接濟,我朝卻有援兵源源不斷,我憂心者,不外黑旗軍搖擺不定,大清坐視不理,劉二既已出兵,我心大定。」
「他稱王太早,目標太早,大清不能容之,那便自取死道,他勝趙沃,敗黨敏宣,那是十死無生之途。」
大清朝在藩屬問題一向最好面子,如非孫士毅那等摻敗,絕不可收手,尤其是此次尤為難堪,二品大員率從入越作亂,那簡單就丟盡了大清朝的面子。
李揚材目標太大,他入越不及一月,趙沃已領兵出關,接緊著黨敏宣也奉馮子材令出關,李揚材敗趙沃,敗黨敏宣兩役,只是引出大清的更大關注。
「黨敏宣既敗,馮帥必然出關,馮萃亭統兵三十年,掌兵數十營,他李揚材豈能長久。」
馮子材駐節柳州,他若出關,必是動用西省防軍主力,若戰事再加僵持,還可以繼調東省勇營。
如此一來,李楊材或許能獲幾個小勝,但是他同時要面對越軍、黑旗軍、清軍這座泰山,憑他一點微力,豈能回天?
一想到這,黃佐炎得意不已,不由念起了胡春香挽宜棟的一首絕句︰「翹首遙望匾高懸,太守祠堂立山巔。」
至于後兩句,他就不必念出來了,卻在他得意洋洋之際,卻听得有人飛奔而來︰「統督大人,山西有警。」
山西可以說是北寧的後路,黃佐炎那是驚惶不定,連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細加詢問之後,黃佐炎才得知詳情,心神依舊不定︰「竟是柳字營,欺人太甚,破我海陽不說,竟然還敢到山西殺我將士,著實太恨……」
須知這一役死傷盡皆是黃佐炎平時極看重的將卒,這有若斷他一指,旁人連聲道︰「快令山西總督和黃守忠派兵平之,萬不可養虎為患!只是柳營洋槍甚多,須小心行事。」
「不!」黃佐炎心念一動,略作權衡︰「現在國朝用兵平定李揚材,萬萬不可出現什麼意外,通知山西總督,給柳字營送去勞軍肥牛兩頭,大豬四只,大米五十石,以彌平誤會,慰勞柳營!」
他重重呼了一口氣,然後又定下決心︰「待我平定李揚材,柳字營你就給我洗淨脖子,我一個也不放過!」
一群人都贊黃佐炎妙算如神,細細想來,這柳字營破海陽,掠廣平,據傳有後門快槍百桿,器精械利,尋常官軍根本不是,在與李揚材交戰的節骨眼,怎容山西這後路有失,還是統督大人的法子更穩妥。
黃佐炎又道︰「他柳字營既然要來黑旗軍,我便讓劉二頭痛,現在鎮守山西的是誰?黃二?」
「黃二平時防堵河陽,現在鎮守山西的是吳鳳典。」
「吳鳳典?好!黑旗之中,吳鳳典最得劉二信任,我便把山西的防區都讓給他柳營,看他劉二會有什麼反應。」
「高明!高明!讓他們狗咬咬。」
只是對付一支流竄北越的柳字營,人槍不過數百,總督北圻軍務的黃佐炎都只能用權謀算計,不敢堂堂正正接仗,恰好似黃佐炎沒念出來的兩句胡春香絕句︰「如我能變男兒漢,英雄事業反掌間。」
南國已無男兒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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