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旗軍象前繼後赴的潮水一樣,眼見就要把泥牆後的守軍給淹沒了。
張彪作出了痛苦的決定︰「向後撤退!向後撤退!退到第二防線去。」
就在他的命令下,細柳營的士兵們跳入了挖開的交通溝,朝著後方的胸牆轉移。
而站在高處的兩名雷明頓步槍手,現在開始進行大顯身手,他們在房頂架好槍,瞄準敵軍開始射殺,阻滯敵軍的前進。
張彪站在隊伍最後,一邊把士兵們送入了交通溝里,一邊裝彈,直到黃旗軍都快撲到泥牆上了,甚至連那凶惡的眼神都能看清了,他才從容地開火射擊。
「!!!」連珠施放,不用瞄準,他對準幾米外的敵軍連珠施放,打倒兩三個黃旗軍後,最後才踩著一地的彈殼躍入了交通溝。
黃旗軍又一聲歡呼,他們已經沖到了泥牆,最艱難的這邊稻田已經被他們的雙腳踏穿了,勝利就在眼前。
「射擊!」這是細柳營的士兵退入胸牆後的命令,他們已經重新把一發發子彈裝入槍管︰「放!」
前面又是一片火網,撲到泥牆的人潮瞬間被堵了回來,接著又是一次撞擊。
他們還想再組織一次進攻,有人徒手竄過障礙跳上了牆,結果立即遭到黑旗軍的集中火力射殺,還沒有站穩腳跟就帶著血雨摔了下來。
原本勢不可擋的人潮,沒有被黑旗軍的火網擋住,卻被這道加強過的泥牆給擋住了。
這道泥牆不算太高。不到一人高。可是想要越過去。卻非得手腳敏捷地爬過牆去不可。若是粗笨一些。還得別人把他推上去。
更要命地是。在泥牆前細柳營還布置了一些簡易障礙。想要破開非得折騰一會不可。可是他們還沒上牆。黑旗軍已經完成了在第二道防線上地重整。
這道胸牆比泥牆更牢固。而且剛好有一個坡度。正好集中火力向下射擊。站在泥牆後著急地黃旗軍還算好。他們後方有不少落伍地黃旗軍直接落入了火網中。
黃色地人潮被擋住了。其間總有人跳上泥牆。但是往往是還沒站住腳。就已經是被一輪排槍打成血人倒下來。即使運氣好地。也只是跳下泥牆後多跑幾步而已。
該死!在幾次嘗試性地英勇行動之後。黃旗軍地主力還是縮到了泥牆地後面。雙方現在隔牆對峙。時不時展開了激烈地槍戰。
細柳營快槍多。可是黃旗軍勝在人海優勢。現在他們采取輪流裝彈輪流射擊地戰術。一排射擊後。又有一排步兵起身開火。後方地黃旗軍炮兵也提供了一定程度地火力支援。
只是雙方都憑據著工事,雖然彈如雨下,但是造成的傷亡越來越小。而且天色越來越暗了,即使是幾十米外地敵軍,也看不大清楚。
喬二池的神經一直繃著臉,他也貓著腰趁著夜色竄過了稻
這個時候,雙方的槍聲都停止了,對峙的雙方寂靜得可怕。除了細細的磨擦聲,什麼都听不到。
誰都知道,一場新的激戰隨時可能爆發。
在泥牆的背後,則是一幅悲摻的畫面,黃旗軍幾乎是用尸體堆出了一條血路,在冰冷的田水里還躺著中彈負傷的黃旗軍,他們發出類近于「痛啊!救命啊!」地聲音,撕碎黃旗軍堅硬的心腸。8
他們的喊聲越來越輕,他們就這麼躺在血水中。與尸體靠在一起。自己也漸漸地變成尸體。
可是天色雖然暗了,黃旗軍卻沒有任何地時間和能力卻收容這些負傷的士兵。在他們面前還是隔著三十米的胸牆,黑森森地狙止他們的任何行動。
「死傷有多少?」喬二池心痛象刀割過一樣,這都是黃旗軍殘存的老弟兄了︰「老喬對不住他們。」
「**十個,輕傷掛彩的不算!」黃旗軍統計地標準排除了那些中彈後仍然在隊的輕傷員︰「比我們想象中的少!」
與喬二池的悲觀不同,黃旗軍的頭目們反而看出了一線生機︰「沖進這道胸牆,我們就有活路了。」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老兵油子真玩命了︰「絕對有機會。」
他們看透了細柳營的弱點,這支隊伍雖然火力強大,可是不敢肉搏,火力又不能持續,剩下只有這三十米路了,拼一拼,絕對沒問題。
喬二池卻嘴里全是苦味,這都是他可以運用的卒子啊。
這才幾分鐘,就象飛蛾投火一般損失了整整一哨的兵力,何況這還不算輕傷在隊的弟兄,再往上火網里撲,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搏了搏了,反正只剩下十丈路了,打不死老子,老子出道以來,掛彩幾十次,哪一次不是活下來了。」
「沒錯,他們槍法不算準,我估計到現在已經打了七八百發子彈,才傷了我們**十個弟兄。」
「老傅,你說地輕巧,死地傷的都是我地老部下啊,就憑你這句,等會率隊沖鋒,不許和我搶。」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是咱們黃旗軍,個個都是好漢子,不過是些亂飛的槍子,嚇不倒咱們。」
在這種氣氛下,喬二池也靠在泥牆上,手沾了一地的血水,也決定玩命︰「跟大伙兒交個底,我來之前,阮有明神父交代過了,黑旗軍是法蘭西的最大敵人,所以如果我們能打勝這一回……」
「不但法國艦隊和海關的朋友會對入口的貨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河內總教區也願意對我們的事業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
喬二池帶來的消息顯然讓黃旗軍的士氣都振奮起來︰「好,趁這個夜,一口氣拿下。」
「不急,先用飯,老喬,弟兄們打了一下午,吃干糧可不行。你認識洋人傳教士,讓他們出面為我們弄點飯來,用好了飯。我們趁熱打鐵,借著黑夜拿下了!」
「拿下來!」他們相互握住手,他們充滿了信心︰「拿下來!」
正說著,他們猛得眼前一亮。
張彪連氣都來不及喘,這戰斗激烈得讓他都有一種呼吸火焰的感覺。
槍聲雖然停了,但是每一個士兵都趕緊把子彈裝滿槍管,隨時準備應付黃旗軍地下一波沖鋒。[]
「有上千人吧?我們至少打倒了好幾百人。」每一個士兵都覺得自己至少干掉了五六個敵軍。可是敵軍的箭頭與人浪,還是一波接著一波。
這種明明打倒了敵人,卻無法阻止大潮的戰斗,讓士兵們都覺得有一種筋疲力盡地感覺,還好他們已經提前用過了晚飯,而且只有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變成最優秀的士兵。
「傷亡怎麼樣?」張彪關切的是這個問題︰「彈藥還有多少?」
對面稻田黃旗軍傷員的掙扎與申吟,他們也听得一清二楚,不但讓他們確認了戰果,也提升了許多士氣。只是細柳營這邊也同樣有不小的損失︰「掛彩了五個,其中兩個是重傷。」
張彪現在後悔的是自己為什麼不把整個步兵排帶來,而是核準了幾個士兵的假。否則一個全編制地大排不會象現在這麼狼狽,負傷了五人就損失了六分之一的戰斗力。
更讓他緊張的是這黑夜,在黑夜之中,已方的火力優勢將受到很大的削弱︰「點火!」
三團準備好的篝火被點了起來,照亮了胸牆前好大一塊範圍,但是也讓細柳營的防御暴露在黃旗軍之前。
但對于黑旗軍來說。這還有另一種含義。
火代表光明與希望,代表著將要到來的援兵。
約莫幾分鐘後,十來公里遠的一個山頭,突然就燃起了三團火頭,接著是三簇燦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這是預定地聯絡信號,潛伏軍士哨放出的煙花,代表著哨所戰況緊急,請求支援。
那三簇煙花在夜空中燦爛無比,留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這煙花。李揚材比張彪看得更清楚。他甚至還能隱約听到一點爆炸聲。
細柳營地援兵要出動了,他朝著這些老部下命令道︰「把吃女乃的勁頭都用上。這一仗咱多賣些力氣。」
他手下這些老兵多是轉戰多年的老兵油子,一听得這話都笑了︰「大人,你放心便是,才百多個小毛孩子,也敢來招惹我們!保證讓他們踫到銅牆鐵壁上去。」
也難怪他們囂張,作為大清國的軍隊,一向是攻擊弱于野戰,野戰弱于防御,「結硬寨、打呆仗」是他們最擅長的戰法,而在李揚材的面前,就是這麼一個防御十分強大地營壘。
兩門劈山炮對準敵軍突入的方向,營壘重重,布成了整整三道防線,在每個方向不但設置了防御工事,還有許多槍眼。
防線是在送來的木頭上再加一層厚土,不要說是後膛槍,便是尋常炮彈都打不穿,這麼一個營壘,非得有兵力和火力雙重優勢的敵軍費上許多精力才能打破。
火力點的設置更是精巧,無論敵軍從哪個方向突入,都會遭到從劈山炮、後膛步槍、米尼槍到鳥槍的襲擊,如果不是時間和人力有限,而且必須在現有的工事上加固,李揚材還會建起多面堡,
「干得好!」看到這一幕的兩個法國傳教士非常滿意李揚材的防御布置︰「有一流水準地防御工事,在戰斗期間,我們將出動數百名忠貞地信眾協助你們戰斗,從四面八方襲擊他們。」
李揚材對于這個承諾並不滿意,他抓著自己的頭發說道︰「我需要更多!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們難道還有退路嗎?你們必須每時每刻地襲擊他們,不放過他們每一個人!」
在遠方,紅河邊上地槍聲已經暫停了,再回想到剛才的火光和煙花,不用說,誰都清楚。紅河哨所並沒有拿下來,接下來,要看他們的表現。
法國傳教士知道現在是關系到教會在這個地區前途的時刻了。他們拿著聖經,向著李揚材作出了承諾︰「您放心,教區會盡所有的力量來支援您的行動,哪怕付出再大地代價也在所不惜。」
李揚材得到這樣的承諾,頓時信心百倍︰「好!有你們的協助,我堅信即便是完整地細柳營前來進攻,我也能堅持一整天。」
讓細柳營撞得頭破血流吧。
老石。我償了你的這份情。
細柳營老營。
報急的鐘聲敲響了,每一個人跳出門外,發現平時已經是殺氣騰騰的小型要塞現在已經嚴肅到一個凝重的地步。
「停止休假,所有人員歸隊!」鐘聲還在敲著,它所代表的意思,每一個人都明白︰「緊急警戒!緊急警戒!」
「紅河哨所遭到敵軍襲擊,敵兵力數量不明,戰況不明。」幾乎是與那個貪財的漁民送來瓶子地同時,紅河上的警戒哨也發現了張彪放下的竹排和系好的紅繩︰「情況十分緊急。」
柳宇又得到新的情報,那邊的中繼哨所已經點起了烽火。三簇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紅河哨所受到攻擊,請求支援。」
這個潛伏的軍士哨以後是無法利用了,但這是好消息。
「他們還在!」蔡雲楠幾乎要砸桌子了︰「他們還在戰斗!」
傳出救援信號。就代表張彪排還在戰斗,這一點就足夠了。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裝備後膛火器的步兵排如果不能堅持幾個時間,那簡單是一種犯罪。
柳宇的手死死按在桌子上︰「命令部隊集結,緊急集合,立即集合。」
他地手指都要出汗了︰「現在進入戰斗狀況。違抗軍令者可以執行軍法!」
對于細柳營來說,進入戰斗狀況就代表著與平時完全不同,在這個瞬間,留守的四個步兵排和其它戰斗人員都整齊在廣場列隊報數。
現在已經是戰爭期間了。所有休假停止,所有人員停止外出,必須加入戰斗隊列,如有逃跑畏懼、不服從命令者,可以立即執行軍法。
特別著急的是蔡雲楠排地士兵們,他們荷槍實彈。隨時就準備沖上去了。蔡雲楠也是在那邊向柳宇請戰︰「讓我充當尖兵長。」
現在左哨的三個排,柳隨雲排去了河陽。張彪排正在紅河哨所奮戰之中,唯一成建制的單位就是蔡雲楠排了。
蔡雲楠的決心讓柳宇很是欣慰,雖然他沒有完成聯絡天地會的任務,軍事能力也有所欠缺,但就是這股銳氣讓他下了決心︰「你是便是尖兵長!」
比蔡雲楠更著急的是張彪排留下來地五六個人,他們二話沒說,就直接背好裝具,站在營門準備出發︰「早知道會出事,我們就不應當請假。」
至于右哨,這個連隊一直是柳字營老人為基礎組成的,現在司馬泰已經跑上來給柳宇行了一個軍禮︰「右哨一百四十三名全體集結,請指示。」
他又多說了一句︰「讓蔡雲楠他們留守吧,我們一哨人保證在明天中午前殺到紅河哨所。」
「我敢打保票。」
如何調度這四個步兵排,一直是難以決斷的問題,為了保證老營的安全,必須要有一個排負責留守,然後以一個步兵連隊擊破當面敵軍完成救援任務。
右哨的優勢就是這是一個完整的步兵連隊,指揮起來更為便利,這些柳字營的老人也想好好顯露一番,只是柳宇有另外的安排︰「蔡雲楠排擔當尖兵。」然後他朝司馬泰說了一句︰「讓柳浩豪帶半個排擔當留守。」
誰也不願意擔任留守的隊職,只是柳浩豪卻沒想到柳宇居然點了他地名字。
他和柳宇爭過柳字營統領地位置,失敗後也還算四平八穩,順利地晉升到了排長的職位上,可是他總懷疑柳宇會給他穿小鞋,關健時候會防他一手。
可是這個命令下來,他心中立時一陣美滋滋,這老營不容有失。讓他留守那一定是器重他。
他為人太沖太四海,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擔當留守任務,柳宇這個時候點他地名。一定是因為他是柳字營的老人,而且和柳宇算是同宗,絕對信得過。
柳宇不會瘋到連老營都不要了,那便是他柳浩豪出頭有日,他看了一眼司馬泰,當即站起來表決心︰「請管帶放心,我一定死死守住老營。堅決不出戰。」
他也算是明白老營的重要性,又多說了一句︰「如果有事,一定先請教江林陽。」
柳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江林陽是自己岳父,這話地言中之意誰都明白︰「除了你這半個排,老營其余人,包括凝雪,都歸你指揮。」
除了柳浩豪的半個排,留下來的還有老營地一些戰斗人員,現在打開倉庫。把斯賓塞步槍和三十發子彈發給他們,臨時編成了一個預備排。
他們原來是鐵匠、木匠、商人等諸多非軍人職業,平時只經過兩天集訓。差不多就是民兵的水平,至于其余老弱,也編成了一個輔助人員排,負責協助防守。
而在老營的門口,三個半步兵排列成方隊︰「報告管帶,細柳營全體一百七十五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稍息!」柳宇向所有士兵敬了個軍禮︰「和我一起去拯救我們的戰友吧!我們不會拋棄任何一個戰友!」
他掏了一下懷表,看了一下︰「現在是七時二十六分,只有二十三小時二十分鐘!不,只有更短的時間,戰友的存亡就依靠我們的力量了!」
人群發出歡呼,在簡短地講話之後,他朝蔡雲楠示意︰「蔡雲楠排,擔任尖兵,你的副排長要下到尖兵班。」
司馬泰連擔任後衛和側衛。而柳宇率柳浩豪剩下的半個排和張彪排留下的數名士兵充當本隊︰「向戰斗中的戰友敬致!出發!」
一百七十五名士兵直接展開戰斗隊形。帶著火光步入黑暗之中。
而此刻的紅河哨所,仍是一片寧靜的景象。但是要除去稻田里那越來越低沉的痛呼聲。
對峙中的雙方只是偶爾進行了一些敵動行動,黃旗軍經常會發動一次聲勢浩大的佯攻,雙方持續這種狀態已經有三個小時了,似乎還要把這種地對峙持續下去。
但是雙方都知道這僅僅是假象,黃旗軍在泥牆下用過了他們簡陋的晚餐,他們的渾身都被血水打濕了,只用過了一頓簡陋地晚飯,但是他們做了太多的努力了。
他們找來了梯子、凳子、繩子,甚至還進行了掘土,順著快一人高的泥牆用泥土填上兩個坡道,方便步兵直接躍過牆往前沖。
至于守軍的防御,他們也關注很久了,就是那麼一道胸牆,加上掩體,從泥牆到胸牆只有十丈距離,咬緊牙關馬上就能沖到。
再怎麼說,也比這百余米的稻田要來得容易,黃旗軍已經下了最後的決心,甚至連他們珍貴地炮兵現在都準備變身為敢死隊了。
月亮越來越圓了,三團篝火還在熾熱地散發著能量。
晚九時,對方的對峙仍在持續著,不發出一絲聲響。
突然之間,泥牆上發出一聲聲猛呼,如同千軍萬馬的勢頭,接著幾個黃旗軍就突然出現在泥牆上。
這樣的戲碼,黃旗軍已經用了好幾回了,但是這一回他們來真格了。
敢死隊都不帶鳥槍,而是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刀劍,他們有的站在泥牆上,有的已經跳下了泥牆往前跑。歷史證明,跑得最快的人一般都是先烈,細柳營的排槍幾乎同一時間打出來,在夜間看不到彈道,只能听到呼嘯地槍聲,跳上去地幾個人全打成了蜂窩。
但是更多的人出現在牆頭,張彪這個排還沒有進行過步槍第三練習,所以他們夜間射擊地水準不高,但是憑借斯賓塞組成的火網,黃旗軍的前兩隊敢死隊幾乎沒人沖到一半,但是槍聲頓住了。
听到那突然停下來了的槍聲,喬二池覺得那簡直是人間最好的音樂。
細柳營已經退到他們最後一道防線了,他們退無可退了。
幾乎是同時,無數面黃旗出現在牆頭,他們一邊揮動著黃旗,一邊組成了好幾個箭頭往前沖。
黃色的人潮涌了過來,借著火光,細柳營的士兵能看得一清二楚,與此同時,還有黃旗軍趴在牆頭,朝著猛烈開火。
「快!快!快!」
張彪大聲呼喊著,士兵們裝彈的速度比平時快多了,他听到了身邊有人中彈了,但是他看到只是這重人浪馬上就要沖到胸牆前了。
再次重新裝彈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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