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四年,元旦。
春的氣息已經漸臨了山西這座越南城市,這座城市似乎已經遠離了戰火的喧嘩。
戰線就在二三十公里之外,但是這里既听不到槍聲,也聞不到硝煙,有的只是為了爭逐利益而來的商人。
從前一年三月開始的戰爭工業總動員,到現在為止已經讓戰爭機器上足了發表,拼命地生產一切與軍事相關的產品,無數的迫擊炮彈、步槍、手榴彈、子彈就從這座城市生產出來,然後供給到各個方向的敵人。
精干的科研機構隨著戰爭的進行再次擴大了規模,現在他們正在研究著怎麼樣把無煙火藥用于步槍子彈和普通炮彈,並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不過對于商人來說,利益才是他們爭逐的唯一目標,在前一年的十一月中旬,黑旗軍取得了一次徹底的勝利,他們擊敗了兩萬名法軍,並一路攻擊到河內城下,法軍甚至在白天都要關閉城門,任由黑旗軍在城下肆虐。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商人們對于黑旗軍的前景充滿了樂觀情緒,而且黑旗軍也有著驚人的支付能力,他們發行的黑旗票甚至比法郎的信譽還要高,而且據說他們從順化皇宮劫走了上千萬銀子的財富。
這絕不是空穴來風,許多黑旗軍的軍官與士兵都參加了這次押運,他們神秘地說道︰「這件事我只對你說。據說順化皇宮地四千萬兩白銀,盡為我黑旗軍所得,光是運銀子的牛車隊就前後達到了四十多里。」
商人是最敏感的,他們很快就從其它方面獲知了這一消息的確切性,接著他們就從各地運來大量黑旗軍急需的物資。
無論是苦味酸,還是硫酸、硝酸。通過幾次賴債式的大采購,細柳營都有足夠地諸備,戰爭進行到現在,幾項主要戰爭物資的消耗只是剛剛用了三分之一多一點,基本不到一半,但畢竟千算萬算,總有遺漏,何況有些戰略物資,誰也不嫌多。
從廣西、廣東來的中國商人,帶來了黑旗軍急需的一切物資。他們甚至運來了成噸的苦味酸,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獲得,又是通過什麼途徑運到越南來的,但這一切都是好消息。
在山西城外。商人經常要到兩個月前地舊戰場走一走。想要那里找到一些商機。在那里一些新地黑旗軍部隊已經被組建起來。並把軍營設在了那里。他們需要一切軍事物資。
至于回程。他們也能帶走一些越南特產。至少不至于白走一趟事實上。由于戰爭地進行。土特產品地產量已經大幅下降。這反而讓商人更傾向于盡可能多地不計價格進行搶購。只要運回關內。就有不小地利潤。反正騾隊空著也是空著。
而柳宇同樣在這個春意降臨地瞬間。在自己地辦公室享受著難得地閑情雅志。
戰爭形勢一片大好。他完全可以做甩手掌櫃了。兩個女官就在小心地給他捶著背。還有一個給他捏著腿。日子舒心得很。
阮夢憐拿著一份文件。坐在閉著眼楮享受陽光地柳宇身側。用泉水般地聲音念道︰「此次總反攻。我軍戰果輝煌。業已查明。敵阿爾及利亞土著步兵遭遇毀滅性打擊。法海軍陸戰隊三個連隊被我全部殲滅。我軍繳槍一千七百桿。後膛鋼炮五門。軍旗十一面。俘虜法軍二十七名。阿爾及利亞人八十六名。外籍雇佣軍七名。越南人一千二百六十二名……」
這一次黑旗軍發動地大反攻戰果空前輝煌。光是攻破地據點就有二十多個。除了丹鳳地比塞爾守備隊成功守住據點之外。河內外圍地大部分法軍據點都被攻破。尤其是剛從山西敗退回來地非洲人土著士兵損失尤其嚴重。
法軍根本不敢出河內城一步,直到十二月底他們得到了本土的一些支援,他們才總算是把一些外圍據點重新建立起來,因此柳宇才能放心地閉目養神,享受人生的快意。
他把自己的頭靠在阮夢憐的膝蓋上,繼續詢問道︰「部隊都在什麼進展?」
「各個部隊都在休整,法國人一直龜縮不出,找不到好的突破口,前線暫無激烈戰事。」她輕聲說道︰「中越部隊報來上個月二十日的實力統計,我們在中越諸省已有部隊三千八百名,並準備再招募兩千名以準備下一場大戰役。」
「嗯!」柳宇對此並沒有發表意見,他詢問了另一件事︰「法國人有什麼消息?」
「有一份費里總理在法國議會的演講,參謀部剛剛翻譯完成,您要听嗎?」
聞著淡淡的花香,柳宇點點頭︰「念吧!」
「……尊敬地諸位法蘭西公民代表,作為內閣總理,我必須聲明的是,東京地區的戰局,一直都在我們地控制之下,在這一地區,我們的情況尚不至于惡化地程度,現在我軍士氣旺盛,斗志高漲,隨時準備為祖國效力。」
「有些議員錯誤地听聞了一些街頭報紙的報道,以為我們地損失到了不可彌補的程度,甚至以第二個色當來形容這場戰爭,這是極其錯誤地,我在這里說明,根據孤拔將軍的報告,截止十二月一日為止,我們在東京地區陸海軍部隊中服務的法蘭西公民,共有二千四百零七百不幸為共和國殉職,雖然損失較大,但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
柳宇听到這,不由輕聲笑了出來,這位費里總理還真是嘴硬了。東京地區陸海軍部部隊中服務的法蘭西公民,這自然不包括在越南中部地區的損失,更不包括越南人、阿爾及利亞人和歐洲雇佣兵,甚至不包括在戰斗被征用的法國武裝平民。
就是通過這樣的統計口徑,這位總理閣下才把損失數字控制在能承受的範圍之內︰「至于我們在山西城的主動撤退,我們必須說明是,我必須表彰海軍在這次戰斗中的卓越表現,他們以極微薄的兵力進攻山西城,但是黑旗強盜在這一地區集中了大約二十多個步兵團,十幾個炮兵營,我們錯誤地實施強行攻擊,但是部隊在遭到一定的損失之後,主動向後撤退,並擊退黑旗強盜的攻擊。」
「在這次戰役之中,共有九百七十二位法蘭西公民殉職,我在向他們表示致敬,但是我們的損失是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東京地區的治安正在不斷好轉,我們的援軍正不斷派往這一地區,我們將會在不短的時間看到一場勝利。」
通過統計口徑的變換,總理閣下再次完成了他的勝利大轉進,沒錯,這場戰役中,純正的法國戰死和被俘、失蹤確實在一千人左右,但是無論是外籍軍團還是阿爾及利亞步兵,其損失都可以用毀滅來形容。
特別是阿爾及利亞步兵,法國人在北越部署了兩個團,這些被稱非洲獅的士兵接連遭到兩次毀滅性的打擊。
現在法國人只能把這兩個團合並,但還是連一個團都編不足,根據內線的報告,勉強得地編成了一個步兵營和一個直屬連,其余人員要等著醫院里的數百名傷員歸隊才有希望。
要知道,在山西戰役中,柳宇估計過法軍的永久性損失,因為戰死、失蹤或被俘的人員即便沒有一萬,也有六七千人之多事實上柳宇還是低估了法軍的損失。
要知道這些損失是永久性,不可回復的,即便總理大臣做出這樣的保證,柳宇還是堅定地認為,在未來的半年之內,他將牢牢地控制著整個戰爭的主動權。
他微笑著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我們在東京地區的駐軍,仍然保持著一萬五千名的最高限額,不會超過這個數字,以致于影響本土的防備,但也不會低于這個數字,影響這一地區的治安,我唯一要提醒大家的是,為了交趾支那殖民地的治安,我們希望能在順化地區配備足夠多的士兵,否則交趾支那將受到敵人的攻擊。」
柳宇卻因為這句話在考慮著劉永福什麼時候可以南下的問題,現在劉永福的部隊已經編成了一個步兵旅,根據上個月底的實力表報,共有二千六百人,這樣一支部隊投入到越南中部,對于法國人那簡直是致命的威脅柳宇甚至懷疑法國人會把所有的援軍都填到順化附近去。
不過柳宇派劉永福南下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這一點,他想要在法國人的傷口再插上重重的一刀︰「法國人的援兵有什麼動向沒有?」
「根據內線的報告,有消息說,一個月份將從本土運來五個團的援兵,據說兩個團增援北圻,三個團去順化,但是許多法軍軍官都認為這種說法絕不可信。」
順化已經成了法國人不得不關注的一個關健戰場,即便這件事並非事實,也代表著一種趨勢,那就是順化地區的守備將嚴重擠佔北越法軍應得的資源。
「還有什麼消息?」
「嗯!鄧村雨先生發來一封信函,說是有一位連錦城先生從香港回來了,並請您給予適當安排。」
連錦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