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的大哥夏柏廉如今任的是三品帶刀侍衛,不過因為今天大婚,蘇蘇又是二皇子未婚妻的關系,不用值班。
三年前夏柏廉終于娶了妻,妻子是何家的小姐,名字很有趣,叫何苗。
何家是京城有名的望族,不過一家三口,只有這一個閨女獨苗,本來是想找一門倒插門女婿的,可是偏偏這個何苗就是喜歡她老哥。
大哥是個悶葫蘆,嫂子卻活潑的緊,這一靜一動的,倒也有趣的很。
唯一有不足的,便是嫂嫂過門三年,都未曾有喜。
夏蘇蘇自然明白,其實是自家哥哥不想太早有孩子。以哥哥的身體,嫂子又很康健,要孩子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顰顰娘親著急歸著急,卻從未動過給哥哥納妾的想法,看來潛意識里,顰顰娘親還是覺得,多一個人來分享總是有芥蒂的。
她的顰顰娘親,也是愛慘了夏中堂爹爹的。
夏柏廉結婚那會,可沒太子這氣派的場面,不過就是擺了近百桌的酒席,皇帝雖沒有親來,卻也派了二皇子來賀了喜。
二皇子的體面,自然是足夠的。
夏蘇蘇跟幾位公主妃子告了聲罪,跑去夏柏廉那桌,輕輕的扯了扯大哥的衣擺,做了個出來的口型。
門口的侍衛沒攔著夏蘇蘇問她要去哪,一是蘇蘇在宮里隨意走動慣了,身上有御賜的蟠龍玉佩;二是夏柏廉平日里也十分懂得做人,習練時常常指點他們一些招式,可以說是頗得人心。既是他的妹子,又怎麼會有人凶著張臉攔著。
「蘇蘇,叫大哥出來是有什麼事情麼?」
涼風習習,九轉橋側,細瘦的少女迎風而立,默默看著綻放的夜蓮。唇邊淺淡的笑容,漫不經心的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若不是自家妹子,夏柏廉很有可能錯認是哪家小仙子下凡吧。
「哥,」輕喊一句,夏蘇蘇的語氣帶笑卻也正經︰「如今縴縴姐姐也要嫁人了,你是不是該給我整個小佷子玩下嘛?」
整個小佷子玩?這句話說的夏柏廉一時無語,他家妹子的思路從來都與常人不同。
憐惜的模模她少女的發髻,夏柏廉輕笑,卻避開了她的問話︰「蘇蘇,你是不是也想嫁人了啊?要不哪天我跟皇上說說,請皇上早些讓你和二皇子殿下完婚啊?」
「哥,別拿妹子開玩笑了。」輕嗔一句,夏蘇蘇笑顏如花,靠在哥哥身旁,感受他暖暖的體溫︰「我不過三年也要出嫁了,你也知道嘛,一入侯門深思海,說不定我就出不來了。」
「傻話,二皇子疼你都疼到心坎里了,哪里會讓你出不來?」這倒是真的,只怕要是真嫁了,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夏柏廉笑意漸深。
蘇蘇嘟起嘴,有些氣悶,這個臭哥哥,就知道岔開話題。
也就不再與他玩笑,認真道︰「苗苗嫂子進門三年了都沒消息,別看她平日里不說,心里可難受著呢,你也不與她說明白。再說娘親,天天就等著抱孫子了,白頭發又多了許多。」
夏柏廉心里一緊,卻只是嘆氣︰「再過些日子吧,皇上那邊……」
驚覺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連忙住口不說,惹得夏蘇蘇奇異的盯了他幾眼。
生孩子,關皇上什麼事情?
不過看夏柏廉的樣子,似乎又不方便說,蘇蘇便沒了再往下問的意思。
「相公?」一聲有些嬌憨的喊聲傳來,正式夏蘇蘇的嫂子何苗小童鞋。
「苗苗?」夏柏廉轉身看去,自家娘子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表情,好奇的向他身後探著。
估計是一位自家相公和哪家小姐出來幽會,追過來的吧?「你怎麼來了?」
「那個……我好半天不見你,有點擔心……」何苗笑的僵硬,看不到夏柏廉身邊女子的臉,莫名的失落襲上心頭。
夏蘇蘇露出小臉,朝著何苗甜甜一笑︰「嫂子,你也出來看月光啊?」
「啊?是三妹妹啊……」何苗吃驚的道,顯然沒想到會是她,不覺就有些尷尬,吶吶的道。
她知道夏柏廉最疼自己這個同母所出的三妹妹,不由得也就愛屋及烏,平日里也對夏蘇蘇多了幾分喜愛。
「嫂子,那你和哥哥慢慢賞月吧,別浪費了這大好圓月,早點給我生個小佷子,好了了我一樁心病啊……」夏蘇蘇似真似假的道,走到何苗背後將她往哥哥懷里輕輕一推,向著夏柏廉偷偷眨眼。「我先進去陪娘親了,你們慢慢談。」
這丫頭!瞪了她一眼,夏柏廉低頭,卻看見妻子在自己懷里有些失落的模樣。
看到自家相公在看自己,何苗臉一紅,努力將失落掩飾住,朝他嫣然一笑。
夏柏廉恍然,蘇蘇是故意說這些話讓何苗听的,為的就是讓自己知道,他家天真活潑的小娘子,有多在意為他生孩子這事。
難道真是自己錯了?夏柏廉暗暗思忖著,自己一直顧著皇上的吩咐,難免就疏忽了家里的情況。
如果是,那他還真該打自己個耳光檢討下。
「咳咳,苗苗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好……」摟著娘子,夏柏廉定了定神,道。
夏蘇蘇躲在暗處偷笑著,看看差不多了,就走到身後不遠處的一顆樹旁,踢了踢︰「還不下來,堂堂皇子學人家爬樹上偷听,也不嫌丟人。」
樹葉動了動,一張明媚笑臉探出來,朝夏蘇蘇甜膩的笑。
「不丟人啊,要是我未來老婆跑去和別的男人約會,我可是要心碎的!」從樹上跳下來的,正是二皇子樓輕鴻,對著夏蘇蘇,從來都是理直氣壯。
「切,我是那樣的人嗎?」白他一眼,夏蘇蘇撅嘴,她連太子都不要了,還有什麼男人能值得她偷跑出來幽會的?未免想太多了吧?
樓輕鴻連忙將偷藏的草莓拿出來討好,這本來就是備好了要給她吃的,這時候剛好拿出來安撫。
「蘇蘇不氣哈,看,皇家御用草莓,特意給你拿的。」一盤紅艷艷的草莓在手,長得特別的喜人,一顆顆的洗的干淨,用鹽水泡過,消過毒。
蘇蘇也不客氣,拿起一顆就塞進嘴里,不過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
一盤草莓?最少給她來個一車她才能消氣。
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樓輕鴻在偷看了,嫌看的不清楚還特意爬到了樹上,她有那麼讓人不放心嗎?
「蘇蘇,如果我不在意你跟誰見面,你才該擔心啊!」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一下,他的蘇蘇這麼可愛,難保沒有覬覦的人在。
比如說,他太子哥哥的那個女圭女圭臉侍讀,叫什麼來的?
要說他不喜歡夏蘇蘇,那肯定是在編瞎話。
喜歡的人,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想知道,這才是真的喜歡。
前世他是個明星,喜歡他的歌迷成千上萬,也有執著的。
為他哭為他笑,這都不算什麼。他唯一記得,有個女孩子,在一個有粉絲參與的節目上,拿出了一本剪影。從他小時候到他長大的點點滴滴,都記錄在上面,全的就好像是他的自傳一樣。
有一些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的事情,上面都有記錄著。
那是他嘗盡人世冷暖之後第一次被感動,就連他的東家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所以絕對不可能是拿來炒作的。
雖然有窺探**的嫌疑,但他首先感覺到的,只是感動。
這個女孩子,是很用心的在喜歡他。
「我知道,也許我不過是千千萬萬個喜歡你的女孩當中的一個,我也知道,也許我做的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讓你知道,只是我願意而已。」女孩說完,很平淡的走回觀眾席,靜靜的看著他。
他到最後都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而那本剪影,卻被他留在了他自己的身邊。
有時候喜歡,就是為了那個人,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
而夏蘇蘇,就是他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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