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雨看向面前的這個女子,她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衫,眉目嬌美動人,身材極好。納蘭蓉蓉似乎極為偏愛紫色,因此她的衣衫都是相似的顏色。
之前他並不怎麼注意她——可能是先入為主的關系,總覺得她不如夏蘇蘇,欠缺了些什麼。
只是,這個世上能有幾個夏蘇蘇?
看她淡淡的羨慕著夏蘇蘇,卻沒有一絲的妒嫉,只是單純的羨慕著,韓若雨覺得驚訝,不由的就問道︰「你不妒嫉她嗎?」
「我以前妒嫉過,而且還曾想要介入他們之間。」納蘭蓉蓉並不在意這個美少年怎麼看自己了,她從夏蘇蘇身上看到的,是她活著的真實。「但是現在我知道,即便我再怎麼努力,再怎麼自認出色,永遠也比不上夏蘇蘇。」
韓若雨听了,並不覺得她妄自菲薄,不過卻也因此生出一分淡淡的憐惜來︰「也許不是這樣,你們只是不同而已。若每個人都一樣的話,這天下就該大亂了。」
或許他不該把這大樓朝的皇宮也想成和大韓一樣吧?看著夏蘇蘇,看著納蘭蓉蓉,韓若雨總覺得,這個樓朝似乎並非是如他所想的,和大韓沒有什麼不同。
這個國家的強盛,也許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是啊,每個人都不一樣,所以現在我不妒嫉她了。」納蘭蓉蓉笑的釋懷,隨即又想起了前兩日她那位太子妃姐姐把她招進宮里說的話。
不過,現在那些都與她無關了,她想做自己,想像夏蘇蘇說過的那樣,找到一個能讓自己傾盡一切和他在一起的男子。
這樣的想法,似乎很傻很天真,但在這個標準的古代女子心里,卻似丟下了一顆石子,雖未能引起驚濤駭浪。卻還是泛起了漣漪。
「再聊什麼?」夏蘇蘇走過來。笑著看兩人交談地十分愉快。心下也覺得詫異。這位納蘭小姐。似乎真地改變了不少呢。
「沒什麼。」納蘭蓉蓉斂目。菱唇微抿。牽住了夏蘇蘇地手︰「蘇蘇。我們去那邊看。那邊有極稀有地品種哦!」
夏蘇蘇被她抱著手臂。心底生出一絲怪異地感受。明明這個女子之前還都對她心存芥蒂。此刻卻仿佛是她地閨中密友一般地表現。讓她有些迷惑了。
不過她向來都不是會鑽牛角尖地人。其實這樣也不錯啊。好歹是有了個朋友了。
沖著身後地韓若雨和五兒等人喊著「快跟上來啊」。夏蘇蘇滿足地微笑著。
「夏蘇蘇。真地是個很不一樣地女子呢!」韓若雨地輕聲低喃听在五兒和那侍衛打扮地男子耳中。五兒微微地抖了抖身體。便抱著牙牙追了上去。碧荷見狀也連忙跟上。那侍衛拍了拍韓若雨地肩膀。略帶深意地看他一眼。並不說話。
之後又過了幾日,夏蘇蘇干脆放任了,反正也想不出哪里好玩,干脆讓納蘭蓉蓉帶著他們到處亂走。納蘭蓉蓉倒不客氣,帶著他們四處轉了個遍,反正花的是宮里地銀子,夏蘇蘇也樂得大方,見著什麼喜歡了,便隨意買下。
只不過她喜歡的東西大多是些不怎麼值錢的玩意。這銀子花來華去也還是沒用多少,到是讓夏蘇蘇小小地郁悶了下,這皇家的銀子,不好花啊!
實在是夏蘇蘇不懂的銀子的價值,生于夏家,本就富足,平時鮮少有關心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真正用起來,十兩銀子已經是極大手筆了。夏蘇蘇買的這些玩意,雖然不值什麼錢。但若是普通人家拿來花銷的話,足夠好幾戶人家富足的過上一整年了。
韓若雨在樓朝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跟皇帝辭行了。夏蘇蘇總算是月兌離了苦海,攤在自己房間里好好地睡了一整天。顰顰娘親似乎也是知道她極累了,便沒有派人來叫她。
安安心心的一覺睡到中午,便听下人道上次來請夏蘇蘇的那個太監公公又來了。
夏蘇蘇月復誹著,估計皇帝又想到什麼折騰的法子了。
進了宮,面了聖,倒沒再被派下什麼任務。樓庭瀚大大的夸獎了她一番。又賞賜了些綢緞布匹和做工精美的銀果子銀錠子。就讓她下去了。
布匹倒是好處理,家里那麼多人。每人分幾匹也就是了,就連三姨娘都有份。怎麼說起來,三姨娘也算是她家的一分子,她是老爹的女兒,自然要替她爹顧好家人。
銀果子銀錠子卻又讓她頭疼起來,她不是個愛錢的,又不愛花銷,這錢放著也是發霉。雖說顰顰娘親玩笑似地說讓她留作自己的私房,但這是在也太多了。她每月的例錢都花不完,時不時宮里的那些個主子還會賞些什麼下來,真真是用不上這許多東西的。
要真一點點的算下來,恐怕夏蘇蘇比府里的任何一人都有錢,十足十的小富婆。
一日听見呂印和花惜惜商量,說是要從哪里借些錢來辦個善堂,收養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夏蘇蘇靈機一動,痛快地將手中地銀子推到呂印手里,並讓他可勁的花,花完算數。
呂印頗為無語地瞧著夏蘇蘇,說這孩子心善吧,平時也不見她同情那些乞丐之類的人。但說她沒心沒肺吧,此時卻又極為爽快的掏了銀子,還再三的聲明,這銀子是她出的,不是借她的,可不許還,還了還跟他急。
沒見人覺著銀子燙手的,這恐怕是頭一回,呂印捧著銀子也不知道說什麼,他本就木訥不愛說話,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于是善堂籌備工作便展開了。
反正自己也是閑著,夏蘇蘇便也加入了其中,喊上府里的壯勞力,順便扯上最近常常來找她的納蘭蓉蓉。
最先的問題便是找房子,京城里空閑的地皮並不多,就算有,再建起來也太慢了。最好的便是找一處別人的舊宅,而且須得是有很多房間的那種。
但這樣的宅子一般都是有錢人家的舊宅。都不賣地,上門問了好幾家都被拒絕了,讓夏蘇蘇好生郁悶一番。
最後還是她家的中堂老爹,看女兒興致勃勃的模樣,貢獻出了一處舊宅。那是之前夏學文還沒得皇帝賞賜現在這處居所的時候他們家人所住的地方,地方有點偏僻。確實再合適不過了。樂得夏蘇蘇抱著夏中堂的脖子親了好幾口,讓夏學文難得重溫了女兒小時候地溫馨畫面。
下時候的夏蘇蘇愛極了同父母撒嬌,但卻是個安分的孩子,夏中堂對她更是寵愛。只是大了之後父女倆就很少如此親昵了。
宅子選好,便是裝修。按照夏蘇蘇的意思,一個正廳布置成了現代教室的模樣。雖然還沒打算的那麼細,不過既然是善堂,便想尋個先生來教孩子。
邊上的小間就成了宿舍,里面擺上幾張按夏蘇蘇畫的圖樣勾勒出的木質上下鋪。夏蘇蘇親自瞧了地,用的上好的柳杉,木匠地手藝極好。因為听說是做善堂用。甚至只是意思意思取了些工本費,讓夏蘇蘇不禁感嘆這個時代的人真是淳樸。
房間里沒有多余的大件家具,因此也顯得寬敞,一間房里能擺下五張上下鋪。雖說是舊宅,但好歹夏家殷實,宅子也是夠大的,光這樣的房間就有十來個。
廚房改大了些,又另外建了幾處茅房,大略的裝修一下。已經可以住人了。
任憑銀子再多,做完這些以後夏蘇蘇給的銀子也沒剩下多少,若是要維持善堂的日常開銷,恐怕還得尋個錢路子。
夏蘇蘇這顆腦袋對這方面卻不怎麼靈光,一說到怎麼掙錢的問題,她就茫茫然地望著呂印,寫滿了整臉的「我不知道。」倒是納蘭蓉蓉想了個法子,說開個飯館,既能供應孩子們吃飯又能掙錢。多好。
想法是很好,但問題是哪里來的銀子?夏蘇蘇不得不厚著臉皮沖著自家老爹撒嬌,又得了一千多兩銀子,盤下了一個地段極好的店面,掛上了善堂的招牌招牌有了,但具體要賣什麼東西卻又讓夏蘇蘇為難了。她前世是只會吃不會做,認識的人堆里也沒個會做飯的,總不好進宮里討個御廚出來吧?
夏蘇蘇腦子一轉,想起了前世吃的那種麻辣燙。一串串的極便宜。卻是薄利多銷。成本不多,來錢卻很快。而且那東西容易做。隨便找個人就能整出來。
跟呂印他們說了,卻換來無數懷疑地眼神。畢竟沒有吃過的東西,誰能知道它到底好不好吃?
氣鼓鼓的夏蘇蘇決定,一定要把麻辣燙搞出來讓這幫輕視她智慧的人好好瞧瞧。
那日,她便領著五兒將菜市場逛了個遍。雖然自從來到這世上以後一直是錦衣玉食,但夏蘇蘇還價的口才卻是一點都沒有生疏,直還的幾個小販冷汗直流。
五兒瞧瞧手里的東西,都是些便宜至極的東西,就是那兩只雞,也貴不到哪里去。剩下的都是些白菜蘿卜之類窮人吃地玩意。
「小姐……這種東西會有人要吃嗎?這可都是窮人吃地!」五兒疑惑的問道。
「放心吧,咱這東西做出來就是面對平民地,他們要是吃不起,我還賣這玩意干啥?」夏蘇蘇笑笑的道,順便買了大骨頭,讓人敲碎了裝好。牙牙一邊咬著胡蘿卜一邊對著那塊滿是碎骨的東西,口水流下來了。
牙牙自然吃過那個叫做麻辣燙的玩意,想不到夏蘇蘇竟然會搞這個,還真是讓他很期待。
「看吧,連牙牙都知道好吃了。」夏蘇蘇樂呵呵的模模兔子的頭,牙牙抱著蘿卜邊流口水便舒服的眯起眼,連蘿卜都不嚼了。
這只死兔子,夏蘇蘇搖了搖頭。之前韓若雨還在的時候,她抓著牙牙點著它的小鼻子問它是不是同性戀,這丫居然翻翻白眼罵她神經!
是不是她太寵它了,以至于它竟然忘記了身為寵物的本分?
拎著一堆食材回了善堂,第一鍋麻辣燙就不再店里做了,直接擺個大盆架上,在善堂開火。
湯底要熬出來才能用,因此將洗淨碎骨丟進事先定做的直桶大鍋,叮囑著人將準備好的香料之類的一並丟進去,夏蘇蘇便招呼著眾人開始打八吊。處理食材這種事情哪里輪的到她做,一干下人早就搶過去了,按照她的吩咐切成小塊,穿在削好的竹簽上,一串一串的,竟然也堆起了一大盆之多。
等大骨頭湯底熬的差不多了,夏蘇蘇舀了一半湯出來,她不愛吃辣的。那樣的直皮鐵鍋一共造了兩個,這時就把一半清湯倒進另一口鍋里。
在兩口鍋里分別放入剔了肉的雞骨架,其中一口放入辣油,繼續煮。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麼東西,竟然用這麼兩口古怪的鍋子。
再次煮開之後,眾人就聞到一股香味撲面,這只是湯,什麼都沒有,卻是只能看不能吃。夏蘇蘇招呼著下人把串好的白菜青菜蘿卜雞肉等物拿出來丟進鍋里燙熟,拿出來一串串的擺好,放到眾人面前,邊上還有一碟廚娘配好的醬料,依據個人的喜好可以沾來吃。
夏蘇蘇講了一遍吃法,自己就先吃開了。兔子牙牙迫不及待的從五兒懷里跳出來,張著紅色的眼楮濕漉漉的瞧著夏蘇蘇,夏蘇蘇微微一笑,在地上擺了個盤子,拿了幾串吃的給牙牙。
還是呂印膽子較大,再加上之前熬的那鍋湯實在是香,便率先伸出了手,一吃之下,眼楮頓時亮了,吃完一串之後,馬上向不同的菜色進攻。
夏蘇蘇好笑的看著呂印,眾人看他吃的實在是歡,終于忍不住滾動了喉頭,一個個的開始伸手吃這名叫「麻辣燙」的古怪吃食。
夏蘇蘇選這個來做,一是因為簡單普遍,二卻是因為新奇。吃慣了盤中菜的樓朝民眾哪里見過這種可以邊走邊吃的東西,還跟糖葫蘆似的串成一串一串的。
這次麻辣燙試吃完滿結束,告訴了幾個下人做這吃食的方法,善堂小店便準備正式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