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已迫在眉睫,高手對決中,半分半秒的猶豫都是致命的破綻。
電光石火間,祁七里想要起身躲避已是來不及,情急之下,猛然往後一仰頭,同時一腳蹬向茶幾,及時地將沙發翻到在地當作擋箭牌,才驚險之極地才避開伏幻城的致命割喉,讓那鉤落在了砰然翻到的沙發之上,但來不及後退的左大腿上還是被佔了先機的伏幻城狠狠地劃上了一道,鮮血頓時快速泌出,凝聚成流。
祁七里顧不得疼痛和點穴止血,傷腿一扯回立刻就翻身一滾,同時按向腰間,急速地彈出了一直圍在腰際的偽裝皮帶。只听一聲清脆的劍鳴,灌注了內力的軟劍立刻直挺如鋼,以攻為守地向居高臨下的伏幻城的胸口急刺。
伏幻城一擊不成,神色卻絲毫未變,腳尖急點在茶幾上,一手隔開長劍,一手以鉤拄在沙發之上,前傾九十度的身體靈活地翻轉,倒躍在祁七里的同一面,殺招頻發。
一切都發生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祁七里根本就沒有時間懊悔自己守了大半夜還是讓不小心讓伏幻城有了可趁之機,再次借一翻滾避開了第三招,才直起上半身挽劍如花,錚錚錚地和寒鉤激烈踫撞了數聲,左手則憑借對地形的熟悉,順手抓了一個花瓶向伏幻城砸了過去,並借伏幻城躲避的機會就撲向蕭弄晴的房門。
現在任何的後悔都已經無用了,他必須馬上確認蕭弄晴是否無事,並斷絕伏幻城再去傷害蕭弄晴的可能,但祁七里絕對沒有想到他這一來反而弄巧成拙了。
伏幻城潛入室內的時候,本來就是先經過蕭弄晴的房間地。他的目標是祁七里,既然已經找到了祁七里,也就沒有先殺蕭弄晴而不直接行刺祁七里的理由。因此蕭弄晴反而安然地躲過了這一劫。此刻祁七里關心則亂,無意中暴露出蕭弄晴比自己更為重要地心理。聰明的伏幻城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說時遲那時快,伏幻城身形閃動間,已比左腿受傷地祁七里更快一步地躍到了房門前,就要進門。
祁七里大急,顧不得腿上劇痛。雙足一蹬地,飛身急撲,直刺向伏幻城的背心,逼迫他不得不返身先解危機。伏幻城無奈地回身,兩人又錚錚叮叮地打了起來,室內雖然光線昏暗,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出手.手機站
但他們兩個不出聲,不代表兩大高手交戰時也同樣無聲,只見一招招搏命的凌厲招式和兵器間迸發的火花下。戰場客廳首先就遭到了池魚之殃,沙發、茶幾、盆栽、電視機、音響、還有電視機上面地有些小玩意,以及牆上的油畫。無不受到無辜的牽連,一時間叮叮當當、乒乒乓乓地猶如狂風掃過。
「七里。什麼聲音啊?」
隨著一聲迷迷糊糊的詢問。黑暗的客廳忽然大放光明,祁七里和伏幻城不約而同地停了手。望向聲音的來處。只見明亮的燈光下,一身卡通睡裙的蕭弄晴正迷惑地站在門口,她想要看清是怎麼回事,可是困倦的眼楮卻不能馬上適應客廳地強光,正用手遮住眼楮,沒有立刻發現客廳中的異樣。
「沒什麼事,弄晴你快回房間睡覺。」祁七里急速地回答道,搶先攻了兩招,就要往蕭弄晴那邊撲去,想把她推進房中。
「真的沒事嗎?」蕭弄晴不信地揉了一下酸澀地眼,勉強地睜開了一條縫隙,下一秒,瞳孔已陡然放大,恐懼地尖叫了起來,「啊!」
「伏幻城,放了她!」
祁七里硬生生地頓住長劍,俊美的面容幾乎目眥盡裂地望著已用突然變長地鐵鉤,先一步抵住蕭弄晴喉嚨地伏幻城,面色絕望若死,心中更是翻騰著無限的悔恨。
早知道伏幻城會乘隙而入,早知道自己地感覺沒有錯,他就不該拘泥于世俗的男女之別只守在客廳外,他應該直接守在蕭弄晴的房里,守在她的床邊才是。那樣的話,縱然他無法殺了伏幻城,也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的機會挾持蕭弄晴。「女人,閉嘴!」伏幻城一閃身,鐵鉤未見分毫移動,人已從一側瞬間貼在蕭弄晴的身後。
蕭弄晴張口的嘴陡然地閉上,頸背上寒毛直豎,仿佛整個人都已被浸入冰寒刺骨的冷泉中,從腳底到發梢,無一處不在打寒顫。
「伏幻城,你若是男人,就出去和我堂堂正正地決戰,不要殃及無辜。」祁七里竭力地壓抑著幾乎要奪胸而出的憤怒,目光絲毫不敢離開一瞬。
伏幻城冷冷地一笑,正要開口,忽然向大門望去。
砰砰砰!蕭弄晴家的防盜門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猛然地捶響,一個女高音憤怒地叫道︰「半夜三更的鬼鬧些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听這個聲音好像不太不正常,咱們還是先問問看。」另一個溫和的男聲接口道,接著傳來正常的敲門聲,「請問里面有人?有人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要不要幫忙啊?」
蕭弄晴眼巴巴地看看房門,真想馬上回應一聲︰「有人,要幫忙啊!」
可是她沒膽子喊,因為恐怕她才張嘴,恐怕明天的報紙上就要刊登出她淒慘無比的死狀了。而且……蕭弄晴的目光絕望地轉向恨不得立刻撲上來拼命、卻又不敢亂動分毫的祁七里,祁七里這麼厲害的武林高手都保護不了她,要是那些鄰居們沖進來還不都是白白送死?
「伏幻城,你來了這麼多天,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幾百年後的朝代了?」祁七里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到,「也許我們窮其一生都再也回不到月岩國,難道你還要死守著我大哥的命令嗎?」
「幾百年後?七王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伏幻城心中猛地一震,口中卻冷笑道。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可以隨便去查,現在離大宋王朝覆滅已足足七百多年了,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可以作證。」祁七里怒道。
「我不需要查證。」伏幻城快速地打斷他的話,掃了一眼房門,「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把他們都打發走,讓我從門口出去。二,我帶著你的女人從窗戶走,她的死活我不負責。」
伏幻城,這里已經不是你們的世界了,你逃不了的!
蕭弄晴真想鼓起勇氣說一句,可是她並沒有如自己以為的那麼勇敢,值此生死關頭,她不僅連一個字都不敢出聲,雙腿更是顫抖的已經快要軟倒,可又不敢軟倒,只因擱在她喉嚨間的那玩意是絕對禁不起她的軟倒的。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自己逃來逃去的,最終還是要死在這個變態殺手的手里嗎?不要啊!她還年輕,她真的不想死啊!
無限的恐懼充滿了蕭弄晴渾身的感官和每一個細胞,使得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背後的那句明明體溫灼熱,卻散發出比死神還要冰冷氣息的身軀。
雖然上次她也同樣面臨過死亡,在地獄的門口徘徊著,差一秒就可以去見上帝,啊不,她不信教,應該是去見閻王爺才對,可那一次和這一次的情況是完全的不一樣。她發誓,她寧可上次溺死也不要像現在這樣被人威脅著,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恐懼死亡的來臨。
「你……」祁七里拳頭緊握,青筋也從額頭暴了出來。
「你最好快做決定。」伏幻城毫無感情地道,門口那堆人見里面半天沒有動靜,已經商量著要打電話報警了。
七里看了一眼額頭上也同樣都是冷汗的蕭弄晴,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長劍換了只手,打開了一絲門縫,只探出一個頭。
伏幻城見他走開,手中的鐵鉤微微地放松了些,蕭弄晴這才得以放心地喘氣,豎起耳朵傾听祁七里力持鎮定地和鄰居們解釋說,他在整理家具,不小心弄出了打碎了些東西,並保證絕對不會再吵到大家了。
鄰居們有的罵罵咧咧了有的溫和責備,嘀咕了一會後終于各自散去了,很快地,樓上樓下就都傳來關門聲。
祁七里沉著臉關上門,回頭正要問伏幻城要怎麼才能放了蕭弄晴,然而一轉身,客廳中空空如也,哪里還有蕭弄晴和伏幻城的影子。
祁七里的臉頓時煞白,如箭般撲入蕭弄晴的房間,只見大開的窗戶上窗簾還在獵獵飛舞,探出窗口向下望去,一個身影已迅速地消失在樓房的轉角。祁七里沒有絲毫猶豫地也縱身躍下,可是等他落地時,四周早已靜靜地沒有一點聲息,蕭弄晴還是被伏幻城給擄走了,芳蹤全無。
夜風愈涼,街道上冷冷清清地不見一個人影,祁七里負著長劍茫然地站在街頭,路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又長又細,可這影子就是再長再細,也延伸不到蕭弄晴那里,延伸不到他才明白對自己有多重要的心中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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