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見母親比上次自己回來時瘦弱了很多,心中發酸,撲到她懷中又大哭了一場,嗚咽道︰「娘,得了病為什麼不看了?家里沒錢,咱們可以借點啊!命比什麼都要緊……」
「咱們沒什麼親戚朋友,鄰居又都是窮人,向誰借去?唉,娘就打算這樣熬著了,多熬一天是一天,還好見著了你,死也不枉了。」
老婦人見到女兒歸來,心情激動之下,身上的疾病居然再次發作,本來精神還可以,但突然間神色一變,表情似乎很痛苦,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來。
「病又犯了……喘不過氣來似的……咳……咳……」老婦人一手撐住床沿,一手用力去捶胸
「爹,我身上還有兩枚金幣,是這兩個月皇城發下的薪金,你再從家里拿上幾枚,給娘買幾粒藥丹吃!」看著母親痛苦難當的樣子,小荷急的眼淚啪啪直掉。
「小荷啊,藥師說了,我這病……這病至少要吃上百粒的藥丹才……才有可能好起來。可家里只有……五枚金幣了,一家人還要吃飯過日子,不要再浪……浪費在我身上了……」小荷母親喘著粗氣阻止道。
「那藥師我看醫術不怎麼行的,說話支支吾吾,還說吃了一百粒藥丹,並不一定能好。天啊!一百粒藥丹就需要一百枚金幣,居然還沒有把握治得好娘的病,這……真是豈有此理!」小荷地大哥插了一句。顯然對那藥藥滿月復牢騷。
一百枚金幣對于小荷一家這樣的貧民百姓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巨資,別說沒地方去借,就算能借來,也需要他們花費很長時間去償還,往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清貧。
小荷看向歐陽七,忽然間雙膝一屈,竟給他跪了下去。
「小荷你這是……」歐陽七一怔,慌忙伸手去扶。小荷的家人也都怔住。不知道她想干什麼。
「君……如果您可以借給小荷一百枚金幣,小荷粉身碎骨也會報答您的恩情。求您了……求您……」小荷拒絕了歐陽七的攙扶,給他磕起頭來,口中不住的哀求。
歐陽七拍了拍她的肩頭,輕聲道︰「起來吧小荷。錢我倒是有,可關鍵問題是,我借了你錢。你買回的藥丹會有用嗎?如果沒用,不但浪費了錢,還耽誤了你娘地治病時間,這就不劃算了。」
「那……那我該怎麼辦?母親她……」小荷淚水漣漣。
「別哭,有我在。你母親不會有事的。」歐陽七走到小荷母親床前。細心觀察著她的神色表情,喃喃道︰「呼吸困難……呼氣延長費力……胸部緊壓感……病人出汗伴煩躁不安……有喘鳴咳痰……嗯,小荷,你母親這病十有八九是支氣管哮喘,簡稱哮喘,並不是那種非死不可的病。」
小荷雖然不懂「哮喘」是什麼病,但听他說的頭頭是道,又驚又喜,顫聲問道︰「我娘的病……真沒事麼?」
「不治當然就會有事了。讓我來試試把。」歐陽七模出隨身攜帶的金針盒,對小荷道︰「伯母。我也是個藥師出身,而且醫術不比城里那些藥師差了,你千萬別緊張,只管閉上眼把精神放松就行了。放心,治不好你可以罵我一頓,把我趕出去,治得好你也不用說謝謝。更不用付我醫療費。哈哈……」
小荷母親見他年紀輕輕。說話又有些輕浮,沒有一點老藥師們沉穩嚴肅地樣子。不由有些猶豫,看了看小荷,似乎想征求她的意見。
小荷也模不準歐陽七會不會醫術,但他是水澤國君主,掌控著本國千萬百姓的生死,既然他這樣說了,就算自己想反對也不可能,當下咬著嘴唇,沖母親點了點頭,看著手捏金針走向母親歐陽七,心頭忐忑不安。
小荷母親知道歐陽七是小荷的朋友,見女兒點了頭,也就不再懷疑什麼,按照歐陽七的要求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歐陽七讓小荷取來油燈,金針在針為炙烤了一下進行消毒,用酒棉布擦淨,然後取魚際、肺俞、大椎、定喘、列缺等穴,為小荷母親行起針灸術。
這樣每隔片刻,歐陽七會運針一次,小半個時辰後起針出穴,見小荷母親神色好轉,喘息時也不再那麼粗重,吁了口氣,問道︰「伯母,是不是感覺好了很多?」
「嗯,好多了……好多了……」小荷母親剛才還胸口沉重,渾身虛汗,喘地厲害,現在卻有種大病初愈的感覺,渾身輕松舒泰,和得病之前並無兩樣,她心中喜極,抓起歐陽七的手稱謝不停。
「這位兄弟,我娘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嗎?」小荷的二哥上前問道,聲音中有了一絲喜悅。
剛才他還對歐陽七半信半疑,可歐陽七露了這一手,使得母親病情立即止住,比吃了藥師的好多藥丹還有用,對歐陽七信心大增。
「能治好,但需要時間。這病在發作期每日要行一到兩次針灸術,喘平後每日或隔日再行一次針灸以鞏固療效,用不多久就可治愈了。」歐陽七收好了金針,對小荷說道︰「小荷,這幾天你不用到皇城去了,在家伺候你的伯母吧。記住,這期間如果伯母的病再發作了,你就去皇城找我,我會再來給她治療的。」
想了想,微微搖頭,又道︰「我這兩天可能有事要離開水澤國一趟,臨行前我會把治療你母親哮喘病地針灸法傳授給師芝妙。小荷,如果你到皇城內找不到我,就直接去找師芝妙師姑娘,就讓是我讓她去的。」
「嗯,知道了。」君主肯親自出手為母親治病,這可真是莫大的榮幸,小荷此刻的心中已被歡喜激動所充塞,走到歐陽七身前,再次給他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
歐陽七笑道︰「怎麼又跪下了?起來起來,快成磕頭蟲了。」
小荷站起身,垂首低聲道︰「小荷除了給您跪下磕頭,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辦法來感謝您了。」
如果這時候周圍沒人,歐陽七很可能會說︰「用你的身體來感謝吧。」但當著小荷一家人,這種玩笑可不能開,否則會遭人鄙視,歐陽七哈哈一笑,擺手道︰「不用謝了,照顧好你的母親才是要緊。對了小荷,你母親地身體虛弱地很,要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及補品才能更有利于恢復。來,拿筆過來,我給寫幾樣東西,你照著去買,天天做給她吃,吃上一、兩個就差不多了。」
小荷拿來紙筆遞給歐陽七,歐陽七揮起筆來,刷刷寫下了一大串食物和補品地名字,小荷拿起看了看,不由呆住。
這些食物補品多半價格昂貴,對于小荷這樣的家庭來說吃上一頓都是奢侈,更別說天天吃了。
小荷的大哥拿過紙來看了一遍,苦著臉道︰「這一頓飯吃下來,至少也要一枚金幣了,咱們……咱們吃不起啊!」
小荷咬唇皺眉,把眼光投向歐陽七,嘴唇囁了囁,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沒敢說出。
歐陽七笑道︰「小荷,你想向我借錢?」
小荷見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臉一紅,輕輕點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嗯」了一聲。
歐陽七微微一笑,伸手在腰間的獸皮袋內模了模,從中抓出一把錢幣來放到床頭的石桌上,對小荷道︰「這錢是我贈送的,不用你還。好了,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小荷,你就不用回去了,一家人很久沒見面了,早早說說話吧。什麼時候你母親的病好了,你什麼時候再進皇城去。伯父、伯母,兩位大哥,小荷,我告辭了。」
說著不等小荷自己等人來送,閃身出了石屋,轉瞬消失在夜幕中。
小荷疾步追出石屋,卻沒能看到歐陽七的身影,望著自家院門怔怔發呆。
「小荷,那年輕人到底是誰?他好像對你不錯啊!難道……」小荷的父親湊到女兒身後,若有所思的道。
「爹,你可不能亂說啊!」小荷返走進到屋中,見一家人都看著自己,滿臉疑惑之色,眼中突地淚花盈然,說道︰「他……他就是咱們的新任君主啊!」
「啊……」
她話聲一落,一家人全部呆住。
小荷的母親最先省悟過來,驚呼道︰「天啊,他真的是君主?小荷,你不是騙我們吧?」
小荷輕嘆一聲,搖頭道︰「娘,我沒騙您,是真的。我本來根本出不了皇城,這位新任君主听說您得病才放的我出來,而且還要和我一起來看看您……啊,這錢……」
她眼光斜瞥,看到歐陽七放在石屋上的那一把錢幣,白光燦燦,眩目耀眼,沖上去看了看,驚道︰「是鑽石幣!君主他……他給了我們好多鑽石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