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暗涌
老祖宗模著小老虎的手停了一下,臉色不知為何陰了陰,卻沒有說話,笑道︰「閑哥兒,出去玩兒吧,捏多幾只豹啊,虎的,有威儀的東西,給老祖宗見識見識!」
陳閑之年紀雖小,可也是一個懂眼色的,見老祖宗有些乏了,便捧著彩泥向門外走,走到台階上坐了下來,開始捏,捏了沒幾下,又想叫老祖宗看看,于是,走了回去,走到門口,也不通報,朝里屋走了去,卻听見屋內老祖宗冷冷的道︰「如果真的跟那賤貨一樣,得趁早除了去才行!」
那嬤嬤道︰「小姐你想想,這潛哥兒自大病了一場之後,整個人仿佛變了,原來性格是沉穩的,可現在仿佛活潑了許多,還會制這些小玩藝兒,這些現象,是不是跟那人以前一樣?」
老祖宗道︰「他這只小老虎,與上次拿來的木流留馬,都是武師傅作的,這些我都知道,武師傅是江湖上的巧手,能制出這些東西來並不出奇。」
嬤嬤沒有出聲,良久咳了一聲︰「怕只怕他借了武師傅的名頭!」
又過了一會兒,老祖宗才道︰「幸好我還有個孫兒!」
嬤嬤道︰「小姐也不用著急,他還沒有什麼別的不正常的,我們得看看再說……」
陳閑之得知她們講的是誰,驚出一身冷汗,看了看手里的彩泥,仿佛手里拿了一條毒蛇,他自小在這種大家族長大,卻知道這時絕不能出聲,未的把自己一條命都饒了進去。
他冒著冷汗慢慢退出了屋子,來到屋外,被冷風一吹,才感覺寒凍入骨,他在花園里丟了那些彩泥,才撥腳往娘親住的客院里跑了去……
明府。
黃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明三少地房門。里面自然是沒人出聲。自己主子地某些行為。在他地眼里。是很奇怪地。比如說。府內地丫環。各房送過來地人。不論是老夫人地。還是什麼其它地人地。他一概不要。說是啥兔子不吃窩邊草。免得麻煩。可卻在城外置了好大一處莊園。里面全都是他收集過來地各類美女。當時地富國。凡事講究出生門弟。像公子爺這樣地豪門世家。就算是娶妾都講求身家清白。可公子爺倒好。那個莊園里地女人五花八門。有名妓。寡婦。街上地女丐。村里頭地潑婦。應有盡有。就是沒有一個身家清白地。不過。正如公子爺所說。個個兒長得美貌無比。所以。國公爺才一見到明三少就急白了頭發吧?
所以。自己主子地這間房里。還沒有女人進去過呢。最確切地說法。還沒有女人在他這床上躺過呢。
「進來吧。」門內傳來懶洋洋地聲音。
黃坡更加地小心謹慎。他知道自家主子床氣未過。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發脾氣地時候。不過。他認為自家主子這幾天應該很高興。因為他得知。主子地一切布置仿佛都見到了效果。
黃坡推門走進去。屏風後面人一個淡淡地人影。黃坡小心地問︰「主子。您起床了嗎?」
明言略有點沒好氣︰「沒起床,我叫你進來干嘛?」
黃坡這才轉過了屏風,一看,略有些吃驚,自家主子正神清氣爽的等著他呢,黃坡道︰「主子,我們今天是去黃山獵狐,還是去花滿樓坐坐?」
明言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極淡,每當自家主子用這種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他侍候了自家主子多年,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模不清自家主子的性格,自家主子雖然像其它貴族了弟一樣荒唐,但做起事來,卻計劃周密,步步為營,往往把人逼到了死角,那人還在為他數錢,但卻不像那些自命清高,一板一眼的以國家大任為已任的某些子弟,照樣玩,而且以不同的方式荒唐的玩。
明言伸手指了指,示意他把放在書桌之上的那把折扇拿過來給自己,黃坡忙拿了,遞給了他,看到他刷的一下子打開那把上題著四個大字︰「心平氣和」的折扇。
他想,小主子當真準備了好幾把折扇。
明言這才道︰「最近酒場要擴大生產,你隨我去下州村選幾個人回來。」
黃坡忙點了點頭,明言想了一想又交待︰「把老爺子送給我的那兩名高手也叫了去。」
黃坡疑惑的道︰「公子爺,你害怕又遇上陳府的?」
明言用扇把敲了他的頭一下,道︰「什麼叫害怕?你少爺我會害怕嗎?」
黃坡忙捂了嘴,低頭匆匆的往門外走。
明言心想,看來和下面的人太和諧了也不好,這不,捧哏兒越捧越不像話了。
他想起陳府那邊傳來的消息,不由得一笑,短銼子,我就是要隨時隨地的找找你的麻煩,看看咱們倆最後誰堅持得久!
明言第一次感覺來這里之後,除了女人之外,自己仿佛有了更感興趣的事。
正在這時,有丫環來報︰「公子爺,老爺叫您過去一趟。」
明言心想,這也太巧了吧?難道今天沒辦法教訓那矮銼子了?他望了望黃坡,道︰「你先過去吧,記著一條,這矮銼子想要的人,你都想方設法的幫我買了過來,花多少錢都不在乎,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在那個計劃尚未成功之前,絕不能讓矮銼子有人手可用,到時候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他想起月影斜最近的報告,說事情進行得差不多了……
黃坡忙低聲答應了,興沖沖的去帳上支錢……
下洲村,這里是富國專門蓄養奴隸的地方,也是富國最大的奴隸市場,富國的奴隸,一共分為四類,第一是︰家生奴,也就是自己的父母是奴隸,那麼所生出來的子女自然也是奴隸,第二類,獲罪的罪犯,被朝廷判為永世為奴的,第三類,平民生活不下去,自己搬入下洲村,自判為奴的,第四類,則是富國與周邊國家打仗之是,從別國俘獲的俘虜了。
這個村子和別的村子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同樣的綠水青山,稻香滿地,但是,村子周圍有極高的柵欄圍住,有官兵把守,村子只有兩個進出口,如果有人要走出村子,必須要官府批的路條,當然,進的話,是不受限制的。
確切的說,是標準的只準進,不準出。
下洲村的奴隸,像許多農民一樣,平常的日子在田里耕作,種地,但是,他們沒有自由,,地里的收成卻沒有他們的份,他們只能獲得基本填飽肚子的食物,等待著每日一次兩個時辰的奴隸買賣大會,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跟上一名好的主子,過上比這里略好的生活。
這里當然有一些管理奴隸的自由民,他們身上都有官府發放的永久路條,可以自由出入這個村莊,而且收入頗豐,交給奴隸的主人之後,而中間利潤不少,說白,他們就是奴隸主與奴隸買主之間的中間人。
而且,他們這種職業,大都是世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