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風流 磨礪篇 【第205章】 苦海難渡

作者 ︰ 青冥

離天宮,天師望著那位白衣道童,漸漸地目光中就多了一道意味。

「你是被他殺破了膽吧,是不是害怕了?」白衣道童冷冷問道。

「是啊,我是有點害怕了,假以時日,他必定會成為三界至高無上的道主,不過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有你在。」天師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放我出去,或者干脆給我一個使者身份,讓我能夠自由出入這離天宮?讓我上天入地追殺他!」白衣道童道。

「不可,你的劍雖利,但是我怕你死在了別人手里,況且難保有一天你的劍會對準我。」天師笑道。

「你有離天宮,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怕。」白衣道童說。

「說不怕是假的,誰知道你會.不會變得比他更可怕,休要多言,讓我將你封印起來吧!」天師道。

「住手!如果你敢封印我,我便自殺,.今後看誰還替你抵擋楊九?」白衣道童說。

「呵呵,那楊九也不見得會殺我,.不過留著你用處確實很大,既然如此,就任由你在這離天宮闖蕩吧。」天師道。

白衣道童不再說話,轉身離開,面若冰霜,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

天師心中嘆息,沉思良久,便出了離天宮,在虛空亂.流中穿行,不知過了多久,心中一動,立刻掐指一算,便知道西界人皇已經易主,笑問天的兩件人皇至寶已落入他人之手。

「剎那公主果然是一個有決斷的人,唉,如今楊九.道行高深莫測,倒也不好對付她了,況且她的速度又是那麼快,如今又奪到了西海神龜圖和西極星珠,法力再增,我也難以拿得住她。」

想到此,天師便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幽冥府外是一.條血河,天師前來,一道彩虹落在血河上,便跨過了那條河,進入幽冥府天地。

「沒想到你竟然敢進入幽冥府,難道不怕我將你封印起來,一一煉化了你的道嗎?」一團黑氣盤旋,化為地師。

「就算你將我煉化了,也趕不及楊九,我估計用不了多時他便會前來攻打你的幽冥府了。」天師道。

「什麼?難道你沒有將他封印在你的離天宮?難道……」地師臉色微變,顯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沒有你想得那麼糟,他還沒有成就道主,不過我的離天宮確實也困不住他,他的潛實在太厲害了,即便在離天宮中我也感應不到。」天師道。

「不是道主,那就好,那就好,你我還有機會,這人來歷不明,道行突然猛增,又法力無邊,你模清楚他的底細了嗎?」地師松了一口氣。

「也差不多模清了,不過我這次前來,是想看看當初你封印的那兩件東西。」天師道。

「這兩件東西有何可看的,你不是也有嗎?留著無用,不如毀了吧。」地師道。

一個水晶頭骨浮現天空,從眼眶中分別飛出一道青光,一道白光,相互纏繞不休。

「毀不得,毀不得,楊九就是被我那白衣道童殺退的。」天師揮手一拂,白光落下,化為一位白衣道童,跟離天宮那位白衣道童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被他殺退?怎麼可能!那青衣……」

「青衣被他收走了!」天師道。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他竟然是‘以殺’!他竟然還能復活!」地師心神顫栗。

以殺,那位神龜戰爭時代的絕世天才,神魂破碎散入三界,竟然讓他重新凝聚神魂,復活了!

「如果是‘以殺’,那就不奇怪了,那位縱橫三界,殺敵無數的天才,即便是你我都要避其鋒芒的人物啊!他不是沒有獲得果殼界嗎?在當初爭奪那天外神物的時候也沒有得到好處,如今竟然又擁有如此強大的戰斗力,真是讓人不安啊!」

「殺殺殺殺殺殺……」听到「以殺」之名,那位白衣道童大叫起來,揮劍亂刺。

地師手一揮,將青白兩道光華再次封印起來。

兩位準道主便是長長的沉默,最後地師開口道︰「既然是‘以殺’,那麼自然有對付他的手段,不過如今卻也不急于用,非到萬不得已怎能動用?」

「就怕他性情大變,讓人難以揣摩,我尋思他將會很快記起過去的事,到時候更加擾得三界不寧,甚至威脅到你我的存在。」天師道。

「難道又要發生一次神龜時代的那種戰爭了嗎?如此一來,三界恐怕都會推倒重來!」地師說。

兩人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想到遠古的那場神龜戰爭,如今已經難以說清誰是誰非,誰對誰錯。

……

極樂天主打量著楊九,見他身上道道傷痕,手中的菩提木便劃出朵朵白蓮,化為白光滲入他的體內,將他身上的傷治愈,在這過程中他驚嘆連連,「這究竟是什麼傷?如今你的肉身幾乎是萬劫不滅之體,竟然無法自愈!」

「有些傷是治不了的,小和尚,幫我一個忙如何?」楊九問。

「幫你?你知道我這樣不喜歡爭,而你干的通常是打打殺殺的活。」極樂天主道。

「我要前往幽冥府一趟,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再說你不想知道我的道究竟為什麼會提升得那麼厲害嗎?」楊九問。

「哦,那還是免了,我這人對這些事不感興趣。」極樂天主道。

「我答應你,不會殺人,還不行嗎?難道你甘心讓我被地師封印起來?見死不救,這可與你的道相沖啊!」楊九又道。

「三界眾生,我又救得了多少?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也要靠我來救,那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呢。」極樂天主道。

「呵呵,你這和尚,既然不救就算了,我自個去,就算現在道行不足,法力不夠,也是要去的。」楊九笑道。

「好,我算是怕你了,不過我希望你能進入我的極樂天界,一起普渡眾生。」極樂天主道。

「哈哈,你這和尚,幫忙也要討價還價。」楊九笑了,一道水玉結界將極樂天主封印起來,「休要抗拒,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結界!」

極樂天主倒也膽大,任由他攝入原泡界,睜開眼楮,只見四周青光閃閃,同時空中又是一道道裂紋密布,看起來這個空間像是就要崩潰的樣子。

「和尚,借用一下你的道,你便在里面冥想吧,將你的‘道’釋放出來便是!」楊九道。

不多時,他抖擻精神,一條長河從足下飛起,波濤滾滾,在虛空亂流中穿行,直抵幽冥府,那河流圍繞幽冥府外的血河打轉,待他飛到眼前,手上便出現了一根菩提木。

一指點向血河,當中便顯現出一道清流,他足踏清流而過,每一步落下便在足下凝現出一朵白蓮,這樣便過了血河,進入幽冥府。

里面黑暗無邊,陰風怒號。

「這楊九來得好快!」天師和地師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現身出來,擋住去路,整個幽冥府天地景色立變,只見下方一片血河,一條條血浪沖天而起,黃泉冥氣,九幽死氣和修羅煞氣四下縱橫,讓人不敢呼吸。

「也要爭奪一番嗎?雖然我奈何不了你們,但是搞搞破壞還是沒有問題的。」楊九笑道。

菩提木抖動起來,地靈珠化為黃雲散開,鎮住下面的血河,水靈珠化為滔天巨浪四下漫天亂沖,與此同時頭上火靈珠化為火海,這火海卷入巨浪之中,便是一連串的震天響。

「嘿嘿,果然道術高明,但是就憑這點實力也敢上門來嗎?」二位準道主冷笑。

「你們一人為天,一人為地,天地聯手,在下甘拜下風,不過要拼個天翻地覆,你們也休想將我拿住,哈哈!」楊九菩提木再次舉起,現出一把劍,其漆黑如墨,劍尖一點紅,往空中一飛,從劍身上便發出陣陣驚雷之聲。

「以殺劍!」兩位準道主臉色頓變,「你竟然能凝練出以殺劍了!」

「是啊,不過這以殺劍還沒有完整呢,地師大人,還是把我的東西歸還吧,否則將你的幽冥府刺得千瘡百孔,那就不好了。」楊九道。

「盡管動手便是!」地師大怒,揮動鉤鐮槍便殺了過來,與此同時,天師金鐘急晃,試圖定住楊九所在的空間。

「哈哈哈哈!」楊九一聲長笑,突然一震,整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河流、地氣、火海以及以殺劍也隨之消失。

地師神念感應整個幽冥府,不禁臉色微變︰「果然是潛無形,看來是沒有辦法了,不過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敢闖!」

張開手掌,水晶頭骨滴溜溜在掌心轉動,然後青光飛出,化為青衣童子。

這青衣童子現出身來,那道白光隨即飛出,化為一道厚厚的光幕將青衣童子照在當中,白光激射下來,有如利劍,刺在青衣童子身上,那童子緊咬牙關,強行忍住這種劇烈的疼痛。

「哈哈哈哈,果然做出決定了嗎?」楊九現出身來,便看到了那白光中的青衣童子,眉頭微皺,飛身而來。

「嗤嗤嗤嗤……」手深入白光之中,手臂上立刻裂開無數到傷痕,就像被無形劍氣割開一般,同時劇烈的疼痛傳入心里。

「哼!」楊九冷哼一聲,將這劇烈的疼痛視而不見,迅疾如電,整個人飛入白光之中,手指一接觸那位青衣童子,那童子立刻化為青光融入體內,與此同時白光更強烈了。

這青衣童子正是以殺被封印的那段記憶,這記憶一半在離天宮,一般在幽冥府,如今都被他取到了。

「我便是‘以殺’!我,又回來了,如今誰能阻擋我!」楊九大笑,一掌揮去,破開白光,將幽冥府也劃破了一道口子,他縱身而出,一閃便不見了。

白光化為白衣道童,手持白劍便要追出,但是被地師再次封印在水晶頭顱之中。

「如今,他算是恢復記憶了,雖然在力量上不及過去,不過道行卻高了許多。」地師道。

「看來人間界我們二人實在是不宜插手了,已經夠亂了的。」天師道。

地師點頭,「剛才我感應到,東界人皇禹元手中的二件至寶也被奪走了,如今剎那公主一人便奪取了人間界六件人皇至寶,幸好她道行不是很高,而且人皇至寶只能在人間界出現,不能進入虛空亂流,也不能帶入其余兩界。」

「如今以殺出現,他的道是融合了別人的道,算不得他自己的,如今你我將全部注意力轉移到虛空亂流中來,如果有新的果殼出現先先行奪走,否則被以殺得到的話,他就真正的天下無敵了。」天師道。

「天下無敵麼?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地師心想。

兩位準道主心中隱約不安,局勢正朝他們難以預測的方向發展。

……

楊九出了幽冥府,把手中的菩提木一丟,將極樂天主放出。

「你那結界幾乎破碎了,一道道裂縫出現,可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極樂天主道,急忙動手替他修復身上的傷痕。

楊九笑了笑,感覺全身就像是被撕裂了地疼,好想睡一覺,雖然取回了過去的記憶,但是不知道這傷如何才能恢復,也許永遠也恢復不了了。

「走吧,回你的極樂天界去,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到你的極樂天嗎?」他說道。

「既然如此,我便帶你一程吧,看你如今行動起來都萬般艱辛。」極樂天主張開手掌,身體迅速變大,將楊九放在掌心便朝極樂天界疾飛,沒過多久,便踫到了紅袖和韓雪。

「楊大哥怎麼了?傷得如此厲害?」韓雪驚問。

「往幽冥府走了一趟,如今總算是安心了,哈哈,不妨事的,死不了!」楊九道。

「楊哥哥,你不回天外村嗎?」紅袖問。

「哦,先把傷治好再說吧,這和尚打架的本領一般,但是醫術卻是好得不得了。」楊九說。

紅袖和韓雪相互望了一眼,齊聲道︰「那我們也到極樂天界去看看。」

「去吧去吧!」極樂天主苦笑,「你們二位貴客前來,哪有不歡迎的道理?」

到了極樂天界前,一條望不見邊的苦海擋住去路,紅袖和韓雪身為果殼界之主,這苦海雖然是規則所化,但只要不是刻意阻擋她們,她們自然能過,當下一道紅光,一道白光,飛過了無邊苦海。

極樂天主手托楊九,足下出現木舟,他一腳踏上木舟,木舟立刻沉入苦海之中。

「竟然連我也不能渡過了?」極樂天主愕然,這是最不可思議的事,但是他隨即醒悟過來,不是他不能過,而是楊九不能過!

「能不能把苦海收起來?」楊九問。

「我的道與別人的道不一樣,如果我把苦海收起來,那我便不是極樂天主了,極樂天界也不是淨土了。」極樂天主搖頭。

「為何我上次能過,這次就不能過了?」楊九又問。

「上次因為你只要願意,便可以成為極樂天界之人,擺月兌一切煩惱,心靈永遠歡樂。」極樂天主說。

「這麼說,如今便是我先要成為極樂天界之人,你這位神通廣大的極樂天主也普渡不了我了?」

「是啊,你不是不已經煉化了一個果殼界?」

「沒有。」

「那就無法解釋了,或者說你的道行還在我之上,所以我渡不了你。」極樂天主道。

「呵呵,你覺得可能嗎?至少現在不可能高過你,小和尚,你說,如果我強行渡過了這條苦海,那麼怎麼樣?」楊九問。

「哦,這還不簡單嗎?這種事你又不是沒有強行干過,我的苦海不會特意阻擋你,既然如此,你便像紅袖她們二人那樣自己過去吧。」極樂天主將楊九放下來。

站在苦海邊,楊九眯起眼楮,這苦海雖然很寬,但是過去並不是望不見邊,可是如今他看來,這苦海已然沒有邊,便是神念也無法感應到對岸,只有無邊無盡充滿苦澀的水在眼前不停地流淌。

「和尚啊,看來我是與你這極樂天界徹底無緣了,苦海難渡,何必要渡?」楊九道。

五彩流光閃動,楚香玉破開虛空而來,紅袖和韓雪也從對岸返回。

「阿九,你怎麼了?傷得更重了!」楚香玉皺眉。

「去了一趟幽冥府。」楊九笑道。

「我們要到極樂天界去嗎?」楚香玉又問。

「不去了,苦海難渡。」楊九道。

「你再融合我們三人的道術,不是一下子就過去了嗎?」楚香玉道。

望著三位女孩殷切的目光,楊九一揮手,一道水玉結界將她們三人攝入原泡界。

「怎變得如此了?」三位女孩大吃一驚。

只見這小小的天地裂紋處處,似乎一踫就碎,一道道無形的神念從裂縫中滲透進來,她們的心靈一下子變得極其沉重起來,一股苦澀從心里迸發出來,滿口苦意。

「走吧!」楊九把手一劃,這條河流立刻斷成兩截,他大步走了過去。

「苦海不是這麼渡的,你的身子雖然渡過了苦海,但是心靈卻仍然沉淪在苦海之中。」極樂天主心想。

「我是以殺,以殺,以殺……」楊九心里念叨著這個名字,萬世輪回,只為這道執念而來,如今,便是連自己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在幽冥府,一掌破開白光,心靈深處便又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這比被白衣道童斬殺千萬劍的傷害還要大,還要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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