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泰安,你留在這里,不要亂跑,我跟恩特去去就回來。」
荊風回頭向泰安點了點頭說道。
泰安乖乖地點了點頭,原地坐了下來。其實他也是求之不得,讓他這個滿身原罪味的家伙去面對這些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人,這多少有些尷尬。
雖然巨人腦子不太好使,但總歸是有些羞恥心的,想當初人家那麼熱情地招待自己,可自己後來卻做出了不少偷雞模狗的事情,還毀壞了人家世代守護的金隻果樹,這多少讓泰安泰利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大個子看來很听你的話。」
恩特看到泰安對荊風的話言听計從,眼神里不由得閃過了一絲驚訝。
「沒什麼,我遇上他有些太晚了。如果早些听我的話,也不至于對貴山谷做出這樣不堪的事情了。」
荊風向恩特溫和地一笑,緩聲說道。
恩特望著荊風一眼,眼神里的驚訝之色更重,再沒說什麼,他在前面帶路,大步走去,荊風則在後面跟隨。
遠遠地,荊風便已經听見身後」嗖嗖」的怪異聲響,回過頭去一看,卻發現泰安身畔已經多了十幾個影侍族人,都在那里遠遠地持著武器戒備地望著泰安,如臨大敵。
不過,他們的武器很簡陋,或是木棍,或是石制武器,衣飾也帶有濃重的原始社會色彩,全是獸皮縫制的。
但武器的簡陋卻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們強大的攻擊力,這一點荊風沒有半點質疑。
氣氛陡地變得緊張起來,空氣中有一種壓抑的仇恨在積澱氤氳著。
「***,看來事情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荊風在心里暗罵。
「再向前走三十里,便到了我們影侍族人的聚居地,我相信,我的族人們會歡迎你的到來的。只要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恩特並未轉頭,向著荊風說話,不過,最後那句話語氣里含有明顯警告的成份,那意思是說,」小子,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否則的話我們不會放過你。」
「嘿嘿……」
荊風模著鼻子干笑了兩聲,他又能說什麼?
「恩特小兄弟,請問你今年多大了啊?」
荊風開始沒話找話的套近乎。
「二十二歲。」
恩特倒不排斥與荊風說話,相反,倒是很喜歡的樣子。畢竟,崗瓦納山谷多少年不來一個外人,他們對外面的人其實也很好奇。
「真不錯,我比你大兩歲,就叫你一聲恩特兄弟,不過份吧?」
荊風很禮貌地繼續套著近乎。
「呵呵……」
恩特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答應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惑,雖然我收服了兩個傻大個兒,可是他們倒底怎麼得罪了我尊敬的鄰居呢?據他們所說,好像是因為肚子餓就干了一些偷雞模狗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賠償你們……」
荊風其實是明知故問,只不過,為了博得對方的好感,特意把賠償兩個字咬得很重,卻不料,竟然激起了恩特的強烈反應。
「賠償?怎麼賠償?我們的金隻果樹已經被他們推倒折斷,不能再生,要什麼樣的賠償才能讓我們的金隻果重新站立起來?要什麼樣的賠償才能挽回這無法計算的損失?賠償,你能賠得起嗎?我們的族人不會放過他們的,絕對不會。」
影侍驀地停下了腳步,激動地向著荊風狂吼。
「暈,咋這麼激動呢?只不過是一棵隻果樹而已,就算再珍貴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比人命還值錢麼?」
荊風嚇了一跳,禁不住在心里直嘀咕。不過,正趕上人家激動的當口兒,他也不好意思跟人家硬頂,畢竟是自己的小弟理虧在先。
照這個影侍如此激動的神情看來,巴成這棵金隻果樹對他們
意義非同凡響。難怪兩個巨人一提到回到下面就有些面色犯難,死活不肯下來的樣子,原來是闖了個天大的禍。
荊風心頭暗忖道。
「有這麼嚴重嗎?一棵隻果樹而已,可以再栽嘛。」
荊風模了模鼻子,苦笑著問道。只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恐怕是不現實的。
世間神樹,哪里有那麼容易重生的?
「再栽一棵?哈哈,真好笑,這個世界上有幾株金隻果樹?除了傳說中鳳凰看守的失樂園之外,恐怕也只有崗瓦納這一株金隻果樹了吧?如果你能夠從鳳凰那里移植過來一顆金隻果樹,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當鳳凰是你家養的雞麼?當失樂園是你們家的雞籠麼?」
恩特悲憤交加地吼道。
自從認識以來,恩特首次以這樣刻薄的語氣跟荊風說話,這個一向溫雅的男人現在竟然如此暴烈,看來是動了真怒了。
「鳳凰?失樂園?」
荊風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模了模懷里的鳳凰蛋。
「別著急,我尊敬的鄰居,你慢慢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幫忙。況且,這是我的手下犯的過錯,我也必須承擔。」
荊風溫和地向恩特一笑說道,風度極佳,可是在心里已經操翻了泰安泰利的十八代祖宗。
如果知道事態會這麼嚴重,恐怕他會先計劃好了,而不是就這樣冒然下來了。
他最開始沒有預料到會有這麼嚴重而極端的後果。只是他就鬧不明白,這株金隻果樹對于這里的人怎麼就那麼重要。
剛想到這里,恩特就已經給他需要的答案。
「金隻果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樹,是上天賜予我們四族的神跡,多少年前,我的祖先們就得到了上天之神的旨意,要我們看管這株不屬于凡間的神樹,守候一個來。我們也一直兢兢業業地守在崗瓦納山谷中,守護著它,就如同守護著我們的生命。
世代相傳,如果這棵金隻果樹一旦損壞,我們四族也要遭受到滅頂之災,那是來自神的詛咒。
你的手下,那兩個該死的巨人,哦,請原諒我用這種惡毒的字眼來謾罵他們,可這種侮辱是他們應該得的報復。
這兩個巨人,最開始來的時候,因為多少年來崗瓦納都沒有外人來過,他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我們崗瓦納最受歡迎的客人。我們隆重地歡迎他們,用最豐美的食物、最濃香的酒來招待他們,傾盡我們做為主人的拳拳之心。
不過,我們崗瓦納一向推崇自力更生,有付出才有回報,如果他們想在這里定居下去,就必須要狩獵或是耕田,憑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獲得維持他們所需的一切。
所以,在盛大的歡迎儀式結束後,我們給了這兩個巨人放牧的種獸和耕田的器具,希望他們靠自己的雙手在這里定居,與我們其樂融融的相處。
我們崗瓦納並不排斥外來的人,相反,我們覺得任何外來的人都有權利獲得我們的幫助,這個世界是和平友善的世界,真正的平等是相互間的友善與融入。
可是,沒想到這兩個好吃懶做的巨人,他們不但吃光了我們送給他們持續生產的種獸和糧食種子,而且不事生產,專門靠偷盜我們放養的牲畜和辛苦收獲的糧食為生。
不過,出于對外來客人的尊敬與禮貌,我們還是忍下了,盡量克制自己,不想跟他們兩個身世落魄的人計較。
雖然小摩擦還是有,但我們從來都是手下留情。可是,我們這樣的寬容卻讓他們誤認為我們軟弱無能,當寬容成了他們理解中的縱容時,他們的行為就越來越肆無忌憚,甚至是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就在半個月以前,這兩個混蛋竟然毀壞了我們的金隻果樹,致使金
隻果樹倒折,我們世代守護的金隻果樹就那樣在慢慢枯萎著,看著這隻果樹即將死去,我們世代守護的使命到將到此終結,可怕的詛咒即將應驗,我們的心在痛啊。
你說,這兩個該死的巨人,我們如果不殺了他們,該怎樣泄憤?」
說到最後,優雅的恩特面目已經開始扭曲了,變成了鐵青色的一片猙獰,如果不是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克制著自己,恐怕他現在就已經要把荊風當成泰安撲上去撕成碎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