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猛瑪大力士們也全都面帶愧色的低下了頭,頗有些不好意思。
從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群勇猛的、有著自己的尊嚴的戰士。
「你們,都退後,放開泰安。」
荊風控制著哈曼,威風八面地向猛瑪大力士們吼道。
猛瑪大力士潮水般退卻了,中間留下了好大一塊空地。
「請不要傷害哈曼,荊風,我們有話好好說。」
遠處扎克族長望著荊風獰厲的眼神,生怕他干掉哈曼,趕緊出言道,可是荊風充耳不聞。
「哈曼,這麼多人打我一個,最後的勝利還是屬于我的,你服不服?」
荊風斜著眼楮盯著哈曼說道。
「我……服氣!」
哈曼終于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他的狂化已經被他自動撤除了,這表明他已經真心地服氣,放棄抵抗。
荊風倒也沒料到這個大塊頭竟然如此坦率直接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這種敢于承認失敗的勇氣與率直很可愛,也讓荊風對哈曼好感倍增。
「他現在是我的人質,我要求以哈曼的生命來換回泰安的生命,你們,有意見嗎?」
荊風豁地抬起頭來,望著遠處的扎克族長,朗聲說道。這是他早已經打算好的計劃了。
「這……」
扎克族長也被荊風突然提出的這個要求驚呆了,幾位族長與長老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你的實力讓我服氣,你的做法讓我鄙夷。陰謀是這個世界的原罪之一,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崗瓦納人受你的要挾。殺了我,你這個陰謀家,混蛋!」
哈曼猛地扭過頭望著荊風,眼神中噴射著怒火,天性的驕傲不允許他成為要挾族人的人質。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死。
荊風一怔,緩緩低下頭去望向懷里的哈曼,望著那不屈的眼神與憤怒的神色,他的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一下,突如其來的一種感動讓他在一瞬間做了一個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對是錯的決定。
手一松,他放開了哈曼。
「對不起,尊敬的勇士,請原諒我剛才用無禮的方式褻瀆了你做為勇者的榮譽與尊嚴,我收回我剛才所說的話,並對你表示最真切的歉意!」
荊風放開了哈曼,退後一步,右手撫胸,向哈曼真誠地說道。
「你,放開了我?」
哈曼猶自不信,坐在地上扭頭望著荊風,滿臉疑惑地問道。
「是的,你現在自由了,我為自己能和你交過手表示最大的榮幸。」
荊風向他點頭,友好地微笑道。
「可,這是為什麼?你為什麼放棄來之不易的優勢?」
哈曼怔怔地望著荊風問道。
「因為你是個真正的無畏勇者,連死亡都不畏懼。我想,也只有偉大的崗瓦納能培養出這樣的勇者來,我也相信,面對著能培養出這樣的勇者的崗瓦納民族,所有的陰謀與詭計都會自動遠去,一顆心也純淨起來。」
荊風撫胸說道,順便大大地拍了哈曼和所有崗瓦納人一個馬屁。
他現在都感覺到自己很有當政客的潛質了——政客一般都很虛偽。
哈曼不說話了,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荊風的面前,定定地望著他。
「你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勇者,認識你,同樣是我哈曼的榮幸!」
他向荊風咧嘴一笑,伸出了右手。
荊風也伸出手去與他重重一握。
「我靠,手勁真大,***疼啊。」
荊老板臉孔扭曲一下,強顏歡笑。
哈曼轉頭走了,不過,走之前回過頭去望了荊風一眼,眼神中首次涌起了深深的敬意。
無形中,荊風這種極其光棍的做法已經征服了哈曼,不僅僅是勇力,還有這種浩蕩的氣魄。
「扎克族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知道泰安和泰利是
如何冒犯了崗瓦納神聖的信仰,對此,我深表歉意。
做為泰安的主人,我御下不嚴,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犯下的錯誤就是我犯下的錯誤。為了表示向整個崗瓦納致歉,我自插三刀,以謝己罪。」
荊風說到這里,已經豁地拔出了從愛里克斯出來後就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看來今天不流血是不能善了了。但願我選的這種法子沒有錯,我的血可別白流。」
荊風在心里痛罵,可是臉上依舊聲色不動,大義凜然。
周圍的人都已經看傻了,尋思著這小子是不是剛才那一架被猛瑪大力士打得神經錯亂了?怎麼還要插自己?
那邊,荊風已經撕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里面雄壯如山的肌肉,這身肌肉令現場不少猛瑪大力士也有些慚愧起來。
「第一刀,為泰安泰利擾亂崗瓦納平靜的生活秩序。」
荊風長吼。
「撲……」
一刀由小月復深深刺入,隨即拔出,鮮血飛飆,觸目驚心。這一刀刺得很深,三寸長的刀鋒沒入了半截,拔出來時,刀頭殷紅一片,還在滴著血。
「老板……」
後面的泰安痛哭失聲,嚎叫上撲上來想要奪下荊風手里的刀,卻被荊風用凶悍的眼神制止住了。
而周圍多少崗瓦納人的眼神已經痴了起來,他們最崇拜的就是荊風這樣浩蕩天地的勇士氣魄。
「第二刀,為泰安泰利魯莽冒犯神威撞折金隻果樹!」
吼聲回蕩,尚未消散之際,第二刀已經」撲」的一聲扎進了前胸之中,熱血長流。
所有崗瓦納人的眉毛都激烈地跳了又跳,一股悲壯至極的英雄氣氛在他們心底悄悄開始回蕩,荊老板雖然沒有變身,可是他的身影在他們眼中分明逐漸高大起來。
「第三刀……」
「夠了,尊敬的勇者,你的勇氣與膽魄足以感動天地,我們崗瓦納人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遠處的扎克族長驀地大喊一聲,企圖制止荊風的自殘行為。
「我不需要敬意,我只想讓他活著。」
荊風右手持刀,右手指向了身後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的泰安。
扎克族長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他終究還是沉默了。
有時候,信仰可以給人無窮的力量,又會讓人變得愚蠢。
「哈哈哈哈,第三刀,為我荊風的兄弟泰安泰利歃血贖罪。」
「撲……」
第三刀已經插進了右胸之中,刀刃拔出,鮮血在強大的壓力下噴泉一樣濺射了出來,染紅了荊風的大半邊身子,也染紅了他腳下的一片土地。
鮮血淌進了褲袋里,迅速將布料打濕浸潤了進去,一絲淡淡的金光涌現出來,只是,沒人看到,現在注意力都集中在荊風那把插得兔起鶻落的刀子上。
「老板……」
泰安痛吼著撲了上來,用顫抖的大手死命地捂著荊風的胸口,可是,他只有兩只手,捂不住鮮血飛飆的三道可怖傷口。
雖然是個渾貨,但他也知道感恩。
「***,真疼啊,如果不是老子有著超強的自我康愈能力,估計這道坎兒就過不去了。」
荊風疼得臉煞白,在心里一通嘀咕。
拿刀子捅人是荊風的強項,不過,自己捅自己還是第一遭,這滋味確實不好受。
「這是真正的勇士,是真正劍膽琴心的義勇之士。」
現場多少崗瓦納人的心都開始顫抖了,他們哆嗦著嘴唇,用仰望天神一樣的目光望著荊風,眼神里已經帶上了一種膜拜的神色。
其實這種街頭潑皮耍光棍的無賴做法向來為真正的貴族們所詬病且不屑的,但是,天性淳厚且尚武尚勇之風極重的崗瓦納人恰恰注重的就是這一點,勇氣、膽魄、義氣和那視死如歸的決心,這都是崗瓦納人最
最崇尚的至尊精神。
荊風也正是看破了這一點,所以才不惜自殘軀體以期一博——他就是把自己的狠與義剖出來給崗瓦納人看,他就不信打動不了崇尚義勇的崗瓦納人。
無可否認,荊風博對了,押中了寶。
不過,信仰這個東西的魔力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另一種東西所取代驅逐的,荊風雖然押中了寶,但是,還需要再加一把猛料。
強忍著椎心刺骨的疼痛,荊風扔掉了染著血的短刀,邊拍著在那里感動得嚎啕大哭的泰安,邊向著遠處的扎克族長長聲笑道,縱然他的笑聲因為劇烈的疼痛在顫抖,以至于走了調,可是沒人嘲笑他。
「扎克族長,三刀已畢,不知道我的鮮血是否是熄滅崗瓦納人心頭的怒火?」
荊風狂笑著問道。
「快取紗布,還有最好的傷藥,給這位尊貴的勇者包扎,要快……」
扎克族長避開了荊風悍厲的眼神,只是急急向附近的人喊道。
「扎克族長,請回答我的話。」
荊風炯炯的眼神盯住了扎克族長的眼楮。周圍四族中無數年青勇士們的眼楮也一齊盯住了扎克族長,眼神中的情愫極其復雜,甚至,有的人眼神中已經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哀求的意思。
這群年輕的小伙子已經成功地被荊風煽動起來,一股熱血在胸膛中沸騰了。
「尊敬的勇士,這,這只能證明你的勇魄與義氣,可是……」
扎克族長望向了周圍的幾個族長與長老的眼楮,卻無法判斷出他們那同樣復雜的眼神倒底意味著什麼,他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
其實,他現在自己在想什麼,連自己也不清楚了。一切都開始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