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的眼神淒涼且無助,無神地盯著遠方,緊攥著拳頭,就那樣呆呆地站在那里,任憑馬里在自己身旁折騰個不停,仿佛在一瞬間傻掉了似的。
「我的族人,我的族人,我要救回他們,我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掉,我不能……」
古力反來復去的念著這幾句話,兩行眼淚混著沙塵與飛灰,在他臉上劃出兩行蜿蜒的曲線。
「小子,你記住,這個世界上只有拳頭才是說話的硬道理。被別人用什麼方式奪走的,你就用什麼方式去奪回來,那才是真男人。如果真的要死,那就死在戰場上吧,徒勞地意氣用事送掉自己的一條命,那是最愚蠢的行為。你的腦袋瓜子應該開開竅了。」
荊風走過來哼了一聲說道,說完後想拍拍他的肩膀,發現彎腰委實太費力,于是便只能模了模他的腦袋,看起來倒像是大人在安慰孩子,場面有些搞笑。
「用什麼方式被奪走,便用什麼方式拿回來……」
古力反復重復著這兩句話,眼神里開始帶上一種惡狠狠的神色,很殘忍,很噬血的那種。
「嘿嘿,這就對了。善良的花朵永遠只對善良的人綻放,對于舉著屠刀的人,迎接他們的就是我們手中的刀槍。」
荊風抽出雪茄塞進了古力的嘴里,替他打火點著,順便也替自己點了一根,惡狠狠地從鼻孔里噴出了濃濃的煙霧說道。
「我懂了。」
古力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雪茄嘴被嚼得稀爛。
「可,你同樣是個人類,為什麼要幫我們說話?難道你要幫著外人對付自己的同胞嗎?」
古力撓了撓腦袋,有些疑惑地仰頭問荊風。
「呵呵,這個世界上,善與惡永遠都沒有種族的界限。做為我個人而言,從來沒有因為狹隘的種族原因對其他種族的善良置若無物。
正義就是正義,黑暗就是黑暗,人類之中有善良的人,同樣也有壞蛋混球。對于善良的,于我而言,迎接他們的是鮮花,是笑容。
對于丑惡的,于我而言,迎接他們的便是暴力,**果的暴力。
不分種族,不分界限,我認為好的、應該幫助的,我從來不吝嗇伸出我的援手。我認為壞的,無論他怎樣強大,敢在我面前遞爪子我就剁了他。
如果,你非要我給出一個理由,我想,這樣的理由恐怕不會很牽強。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
荊風一通正義凜然的大道理把矮人古力唬得一愣一愣,在崗瓦納山谷里培養出來的神權代言人的莊嚴與氣派,再加上這樣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讓荊風整個人現在都有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氣勢,看上去像一個普度眾生、慈愛天下的標準神棍,古力和馬里登時就開始仰視他了。
「你是個,很特別的人類!」
沉默了許久之後,古力盯著荊風,木訥的臉上有著一種刮目相看的表情,極其認真地說道。
無可否認,對于矮人這種善良的種族而言,荊風的話的確具有極其強大的沖擊力,強大到甚至讓古力有些激動得不能自持,無法抵御。
「嘿嘿,看來打著正義的幌子去收矮人這樣的小弟絕對是一件極其美妙的事情,再稍稍加上一點男人的熱血與暴力,不愁他不上鉤。」
荊風在心底偷笑不已,對于人性的把握他已經有了一個很充分的認識——啥人就得啥對待法!
「不是我特別,眾生世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唯一特別的,只有恃強凌弱的強權與暴力,我鄙視這種非正常的特別,而同情那些被肆意凌辱的弱小。」
荊風繼續扮演神棍的光輝色彩,在古力和馬里心中的形象也愈發高大起來。
「您真是一個高尚的、純粹的、心地異常純潔的人!」
馬
里真誠地向荊風撫胸說道。
古力雖然並沒有做聲,可是,他望向荊風的眼神已經變了,並且,對荊風的態度也發生了質的轉變,變得尊崇起來,不再像剛才一樣對荊風充滿了仇恨與憤怒。
「大道理我不說了,說多了沒意思。現在,如果你們還有戰斗的力量和勇氣,還有著一份對本族的責任心與義務感,那就拿起你們的武器,出發吧,曾經付出過的鮮血,終究還要用敵人的鮮血來償還,就讓我們踩在敵人的尸體上痛快地大笑吧。」
荊風單腳挑起了地上佣兵遺落的一柄破甲戰錘,在手上狂舞說道。
「好!」
馬里與古力被荊風刺激得熱血沸騰,連海綿體都充血了,都狂吼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古力沒有武器,也學著荊風的樣子找回一柄流星錘,三把兩把扯去了上面的鐵鏈,用這柄更加沉重的流星錘做為手中的武器,看得荊風有些咋舌。
重達八十斤的流星錘是標準的重武器,專門用于佣兵游俠遠程攻擊,拿在古力的手中,就像是拿著一根狗尾巴草那樣輕松。
那上面的墜手鐵鏈足有嬰兒手腕子那麼粗,這家伙竟然幾把就捋折了,像扯斷根線一樣自在,這個細節也讓荊風對這個古力有了再認識。
這家伙的力量絕對不是蓋的,看來剛才的那一拳古力並沒有盡全力,還有留手。
荊風暗自忖道。
此刻,馬里已經心急如焚,因為他已經從古力的口中得知,這股人類佣兵不同于往日里的人類佣兵,不僅有荒原四大強盜組織的強盜,有龍卷風佣兵團,還有穿著軍隊制式鎧甲的士兵,很顯然,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聯合大行動。
現在,這伙數量達到兩千人的雜牌部隊已經向著精靈部落的聚居地進發了,因為精靈一族不忍看著矮人的覆滅而出手相救,結果現在已經惹火燒身,岌岌可危,隨時都有被一窩成擒的結局。
事關自己族人的生死安危,馬里在得知具體詳情後,已經急紅了眼楮。對此,荊風表示了足夠的理解與支持,拍著胸口表示要對多災多難的兩族施以最大限度的援手,這也讓古力和馬里對荊風的認識再上一層樓,已經由敬佩到感激得無以復加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