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乞力扎羅族長,認識您很高興。」
荊老板轉過身去與這個向高只及他一半的矮人族族長握手。
乞力扎羅是個健壯的矮人老頭,雖然個頭不高,但胡須可不短——都拖到地面了。
「謝謝你,勇敢而正義的人類,你救了我們全體白矮人族和月精靈族,在這里,請允許我代表海琳女王陛下及兩族全體族人向您表示感謝。」
禮貌性的握手之後,乞力扎羅族長矜持地向荊風頜著表示謝意。
「哪里哪里,這是應該的,做為一個正義的人,當看到了弱小飽受欺凌時就應該挺身而出……」
荊風竭力地挺著原本就肌肉鼓鼓的強壯胸膛,力爭讓自己顯得更陽剛一些——其實他很猥瑣地想吸引一下那個精靈族女王陛下的目光,因為那個女王自從低下頭後就一直沒拿正眼看他,只是用眼光余光瞄著他,讓他感覺很沒面子,感覺很糗。
只不過,他那些大義凜然的話剛說到這里,就被乞力扎羅不客氣地打斷了。
「人類最善于用崇高掩飾卑鄙,哦,抱歉,這句話不是在說您,或許您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乞力扎羅冷冷地注視著荊風,眼神並不是十分友善。
「嗯,乞力扎羅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荊風心里如同被針刺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低頭俯視著乞力扎羅問道。
如果不是強自壓抑著怒氣,恐怕他早就老大耳刮子打過去了。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救了這些家伙,而他們卻絲毫不買帳,這是為什麼?
其實,他忽略了這人類與這些智慧種族的隔閡,並且低估了他們對于人類的仇恨與怒火。
這綿延幾千年的仇恨態度又豈能是一個救命之恩的說詞就能消彌和改觀的?況且,這些種族隱匿于人跡罕至的大山之中,都快悶出自閉癥了,與人溝通當然困難至極!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問,你突然間出現在環形山,又突然間來到這里救我們,倒底為什麼?」
乞力扎羅直截了當地說道,對于人類的那種深層次的厭惡讓他就算面對荊風這個救命恩人也不能稍加詞色。
沒辦法,這種仇恨幾乎已經與生俱來地刻在每一個矮人的骨子里了。
「為什麼?難道你懷疑我來救你們是別有企圖?」
荊風肺都要氣炸了,怎麼自己出生入死地救了人家反過來卻被人認為是要偷雞的黃鼠狼呢?
乞力扎羅長老不顧古力拼命在後面扯他的衣角,冷然說道,」對不起,我們從來不敢相信人類,因為我們吃人類的虧太多了。」
他的眼神很冰冷,有一種令人心寒的涼光。
「愛他媽相信不相信,誰他媽稀罕啊?我告訴你,我來環形山是為了兩塊領主級別的魔晶做傳送陣。至于來救你們,也是因為交了馬里與古力這兩個朋友,幫朋友我向來義不容辭。
至于你所說的企圖,讓它見鬼去吧,老子對你們這幫自負的小矮子和精靈還真沒什麼興趣,沒期待你們有多領我的情。
操!滿臉的階級斗爭像兒,啥JB人!」
荊風徹底被激怒了,一口唾沫噴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荊大哥,荊大哥,別別,你別這樣……」
馬里慌忙追了出去。古力剛邁出一步,卻被自己老爹乞力扎羅那凶狠的眼神一盯之下,禁不住在心里嘆息了一聲,本已伸出的腳又縮了回去。
「你還想讓我咋樣?一個個見了我跟見了閻王爺似的不待見,感恩道謝卻不提不念的,我他媽是上輩子欠你們的啊?」
荊風不停腳地往遠處走,邊走邊罵,心里怒氣難平。
「荊大哥,事情不是如你想像的那樣,矮人族與精靈族都是有恩必報的種族,絕對不會做忘
恩負義的事情,只是,只是這麼多年來我們被人類圍追堵截,吃夠了人類的苦頭,所以,對你這個來自外面世界的人也抱有敵對態度,你千萬別介意啊。」
馬里滿頭大汗地拉著荊風,焦急地說道。
「行行,你們仇恨每一個人類,無論他們是好是壞,一起仇恨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繼續在這里仇恨礪牙吧,這里容不下我,你還拉我做什麼?給我閃開。」
荊風越听越來氣,惡狠狠地一揮手,險些將馬里甩了個大馬趴。這種力量也讓後面那些素來以力量自豪的矮人們小小地震憾了一次。
「大哥,我,我代他們賠罪行不行?是我們不好,你別生氣,你的恩情其實每個人都記在心里呢……」
馬里哭喪著臉,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滾你的蛋,你賠罪頂個屁用?他們該不待見我照樣不待見我。馬里,從見到你開始,我就把你當成朋友,甚至是兄弟,到這里來我也是為了你。現在,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
如果跟我走,咱們哥倆就再也不鳥這些人,到外面痛痛快快地吃肉喝酒,快意恩仇。如果不走,就別他媽像個娘們似的纏著我不放手。
給個痛快話,走就走,不走拉倒!」
荊風站住了,轉過身來盯著馬里凶狠地逼問道,強厲的眼芒刺得馬里不敢與他對視。
「我,我,這得,需要我們女王陛下的同意……」
馬里躲閃著荊風的目光,同時用眼角的余光望了望遠處那個還在低著頭像是在沉思著什麼的月精靈女王海琳囁喏地說道。
「自己的事情還需要一個丫頭片子做主?真他媽孬種!」
荊風望了遠處的那個像單純的少女多過像女王陛下的海琳不屑地說道。
的確,這個海琳美則美矣,並且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純淨的高貴與典雅,可她的年齡卻與她的身份實在不相符。
你看人家矮人族的族長,胡子拖地,都老得快成精了。可她也太年輕了。
「她,她不是丫頭片子,雖然她很年輕,可還是我們的女王陛下。」
馬里小聲地糾正了一下荊風。
「算了,除了你之外,他們對我都是這個態度,我也懶得過去說跟這幫土得掉渣卻驕傲得要命的家伙打交道,更沒興趣跟你們年輕的丫頭片子陛下討論關于你的事情。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什麼時候你想好了要跟我混,黑風寨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地址你不是都記下了嗎?隨時找我就行。」
荊風怒火稍熄,平靜了一下心緒,模模鼻子苦笑道。
「荊大哥,我……」
馬里知道這個重情重義卻比魔獸脾氣還暴烈的家伙一旦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無奈之下,也只能滿眼含淚地扯著他的袖子無聲點頭。
「***,一個大男人整天流貓尿,別讓我看不起你。好了,我走了,想我的時候就到黑風寨來看我。」
荊風拍了拍他的肩膀,當胸捶了他一拳,隨即便轉身而去,轉眼間,他的身影已經轉過遠處的山坳,消失不見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瀟灑得像一片雲。
「這個人類,好像真的有些與眾不同。」
乞力扎羅雖然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可是,眼楮里卻有了一絲驚訝的神色掠過。
「父親,他的確與眾不同,不像那些骨子里壞透了的人類。」
古力囁喏著在他父親的身旁小聲說道。
「對不起,兒子,無論他有多麼與眾不同,我都不能拿族人和盟友的生命去冒險。」
乞力扎羅嘆了口氣,回過身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搖頭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