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了,司馬林也不想再繼續待在車站,當下向黃千鳴輕輕的點了點頭,擁著雪宜出了車站。
「還看什麼看,人都走了!」黃千鳴給了仍在呆呆出神的孫九一下爆栗,這才低聲道︰「怎麼樣!?傷勢不重吧!?」
孫九若無其事的揮揮手道︰「切,也不想想我是誰……哎喲!」嘴里說沒事,黃千鳴一模他中招的地方,他頓時慘叫起來,黃豆般的汗珠霎時涌了出來。
「還說沒事!肋骨都斷了幾根,怕要靜養上一兩個星期!嘿,這樣也好,省得你像個猴子似的到處惹是生非!哼哼,那個司馬林還當真不留半點情面,下手居然如此狠毒!要是讓你二哥知道這件事情,恐怕那小子會吃不了兜著走的!」黃千鳴冷笑著說道,臉色很是陰沉。
孫九急聲道︰「別!三哥,你可別將這事告訴二哥!打架輸了就已經夠丟人的了,還要搬出家長來,那種事情打死我也做不出來。再說了,人家光明正大的出手,輸了就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什麼技不如人!你不是還有絕招沒使出來嗎!?」
「絕招!?他如果也有同樣的能力的話,用一下也沒關系。但三哥你也看到了,從頭到尾他使用的都是正宗的武功招數,身上也沒有我們絕招的氣息。要是用上絕招,那不就是欺負人嘛!嘿嘿,打架就得講究個公平!不過……這小子確實很不簡單!」
黃千鳴扶著孫九,沉吟著道︰「我當初看到他身邊那女生灌籃的時候,就覺得他不簡單了。想不到居然能將你傷成這樣,普通人能練成這麼扎實的功夫,背後一定有蹊蹺!現在是非常時刻,關于他們的一切一定要調查清楚!」
孫九忽地道︰「三哥,嘻嘻,要不,就讓我來調查他們的情報吧!」
「啊——原來如此!哈哈,看來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過希望不大,那女生似乎極是依戀司馬林,是不會看上你的!」黃千鳴略一思量,便明白孫九的意思。
孫九頓時面紅耳赤分辯道︰「我都已經說了不再糾纏人家了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食言呢!再說了,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一定要她在自己身邊!我只不過想多了解一點情報而已嘛!」
「奇怪了!你一向都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怎麼突然就來了一個一見鐘情呢!?」
「我怎麼知道!?它既然來了,我擋也擋不住啊……」
……
沉默了很久,雪宜終于開口了︰「剛才……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那個人不是說他全身都疼,手也骨折了,還有脊椎骨也出了問題,為什麼突然間就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跑得那麼快呢!?還有,他為什麼要跑呢!?我打了他,不是應該跟他道歉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我不懂的事情!?」
她的情緒很是低落,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看在眼里,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從別人的表情中,她知道,所有的人都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只有她一個不知道而已。
「看著我的手!」司馬林一手摟著雪宜肩膀,一手伸到她眼前。雪宜有些驚訝,視線落在他手心,什麼都沒有。
「我說我手上有塊石頭!」司馬林手一動不動,就擺在雪宜眼前。雪宜神情困惑的瞄著他的手心,又看向他的眼楮,囁嚅的道︰「我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呢!?」
「那你說我手上有石頭嗎!?」
「有!但我看不到!」
司馬林沒好氣的道︰「既然看不到,為什麼還要說有呢!?」雪宜茫然道︰「因為老公你說有啊!說不定它是隱形的,只不過我看不到而已!」
「隱你個頭啊,隱形!」雪宜的回答讓司馬林差點氣得吐血。他猛地將雪宜身子扳了過來,面對面的盯著她的眼楮,正色道︰「你應該記得‘說謊’這個詞的意思吧。我說手上有石頭,但是你看不到,你就應該相信自己的眼楮,看不到就是沒有。因為我手上確實沒有石頭,我在對你說謊,是在騙你,懂了嗎!?」
「騙……騙我!?老公為什麼要騙我!?」雪宜有些接受不了司馬林的話,神色震驚。她能將整部漢語詞典里面關于每個詞語的注釋倒背如流,知道說謊、騙人、偷竊、搶劫、殺人……每個詞語的字面意思她都知道。她不知道的卻是這個詞語代表的行為,那些東西,還沒有裝進那白紙一般的心靈。
雪宜驚惶失措的表情讓司馬林很是心痛,他卻不得不用嚴峻的表情說道︰「我現在騙你,是要讓你記住一件事情,世上人跟人之間會互相欺騙,會說謊話,但是,自己的眼楮是永遠不會欺騙自己的。你看不到石頭,而我說有石頭,那就表示,我是在說謊!就像剛才那個人,他說全身都疼,手折了,脊椎出問題了。但是,你看到沒有,他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他說話的聲音很響亮,中氣十足,最後還能拔腿就跑,這些都表示,他之前說的一切都是在說謊,是在騙你!知道嗎!?」
「那……那人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騙人!?」雪宜盡管已經明白,心理上卻還是難以接受。
司馬林嘆息道︰「人之所以會說謊跟騙人,都是為了達到一定的目的。就像我現在說謊,就是為了讓你懂得什麼是騙人。知道嗎,我說的謊話,恐怕是這世界上最簡單的謊話了。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謊言,比我說的更加復雜,更加難懂。你馬上就要上學校了,要是被別人騙了,我會很擔心的!」
他現在已經不是在擔心,而是在恐懼了。平時說說鬧鬧的,沒有發覺,一接觸到外面世界這些骯髒的事情,他才發現,雪宜竟然是如此的單純無知,跟當初的一張白紙沒什麼區別。
「我還是不明白,人們為什麼要互相欺騙,互相說謊!說實話有什麼不好的,簡簡單單!」雪宜秀眉一揚,失落的表情頓時一掃而空。她選擇的不是記住司馬林的話,而是將它拋到一旁不管它。
小孩子遇到傷心難過的事情,就是像她這樣做的。所以,小孩子總是一直無憂無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