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得像一汪海水,幾朵飄飄悠悠的白雲,洋洋灑灑的點綴在天空中,像是一幅美妙的圖畫。深秋的太陽,被罩上了桔紅色的燈罩,放射出一束束柔和的光線,照得人身上、臉上、心里暖洋洋的。
一幢高大的辦公大樓里面的一間會議室里,鬧哄哄的圍著一大群男女。只見他們有的拿著話筒,有的扛著攝像機,有的舉著照相機,看樣子,這些人一定都是些記者。只見他們全部都涌到了主席台前,用眼楮緊緊地盯著主席台旁邊放著那一台超大屏幕的電視機上。
那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位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她身體顫抖,滿面淚痕,顛三倒四的說著自己險遭的經過。听到了這位年輕女子那一聲聲和著血淚的述說,下面的幾位女士的眼眶里都泛著同情的淚光,大概都在為那女子的不幸遭遇而感到難過。而那些肩膀上扛著攝像機的攝像師們,則把鏡頭對準了那大屏幕,不住地拍攝。每當屏幕上那女子說到傷心之處的時候,座位上就會響起一片「 嚓、 嚓」快門兒聲和不斷閃爍的照相機的閃光燈。
只見那主席台的上方,掛著一個巨大的紅色橫幅。在那橫幅之上,幾個大字歷歷在目,只見上面寫著「全國中學生青春風采電視大賽冠軍柳翰案新聞發布會」。而主席台上,一排桌子的上面,擺滿了貼著各個電視台標識的話筒和一些錄音設備。
幾位身穿警服的女子,不停地在來回走動著,維持著台下那鬧哄哄的秩序。
那些記者們看到那大屏幕上,女子悲才訴說的畫面已經滾動播出了兩、三次,主席台上還沒有人出來解答問題。于是,他們忍不住開始小聲地議論,都在猜測著事情的真相,會場上立刻響起了一片「嗡嗡「聲。
就在台下所有的人都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一個容貌俏麗的女警察,慢慢地走上了主席台。只見她臉色鄭重地向大家說道︰「女士們、先生們,各位親愛的記者朋友們,你們好!今天請大家到這里來,是因為前幾天我們破獲的一起案。由于案犯的身份過于敏感,是九月份在中央電視台舉辦的‘全國中學生青春風采電視大賽’的冠軍柳翰。所以我們特此召開了這次記者招待會,希望媒體能對我們的案件進行監督。下面,有請我們市公安局的田清河局長和案件的主要偵辦人員入場,歡迎各位記者朋友們就此案件進行提問。」
她那清脆的話音剛落,會議室旁邊的小門就打開了。就見田清河那圓滾滾的身影,當先而入。那滿是橫肉的胖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一邊走上主席台,一邊還不停地沖台下的記者揮著手臂。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大概還以為自己是軍委主席,正在檢閱他手下的士兵呢!
隨著田清河的入場,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五、六個身穿制服的人影,那滿臉大胡子的和面目陰狠的兩個警察,也赫然其中。
「呵呵呵,諸位記者朋友們,大家下午好!」田清河坐到了主席台中間的位置上後,先是笑著向大家打了聲招呼,然後面色一整,嚴肅的說道︰「我就是M市公安局局長田清河,今天將就柳翰一案回答朋友們的疑問。現在,有請我們案件的主要偵辦人員就案情的經過進行說明。」
「大家好,我叫王東興,就在市公安局刑警隊擔任隊長。」田清河的話音剛落,只見那個面目陰狠的警察就首先站起身來,介紹了一下自己以後,就平靜的說道︰「9月25日,我親自帶領四名偵查員去執行任務。8點40分左右,就在我們五個人在執行任務的途中,經過平房區的時候,突然听到從一間門市房里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呼救聲,于是馬上就沖了進去。一進門,就發現一名驚慌失措的男子,已經跑到了門口,于是我們就將其攔下。進到里面臥室後,就發現有一名女子被打倒在床頭,所有的衣服已經被撕破、而且身上滿是抓痕,我們就立刻對其進行詢問。據這名女子說,由于她今天在單位加班,回來的比較晚。在路上就發現這名男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于是她就加快了腳步。誰知道就在、她打開門鎖,準備進屋的時候,這位男子突然從她的身後沖了出來,將其拖入室內,準備實施。看到這突然闖進了男子,她也被嚇得不知所措。當其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那男子扯去了大半,于是她就開始奮力呼救。可能是看到她已經開始大聲的呼救,害怕自己的行徑敗露,于是那名男子就將其放開,準備逃走。呵呵呵,這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想到他還沒有出門,就被我們抓獲。我們將這名犯罪嫌疑人帶到公安局後,馬上對其進行了審訊。沒想到他態度非常的蠻橫,拒不交代自己的姓名。經過我們多方的調查走訪,才發現他就是在「全國中學生青春風采電視大賽」中奪冠的,我市第九高級中學高三五班的柳翰。這就是事情的經過,具體的情況就是這樣。」
他的話音一落,台下就又使一片嗡嗡的議論聲。只見那些記者都爭先恐後地舉起了自己的手,就想要提問。
「先把話筒給那位女同志。呵呵呵,女士優先嘛。大家沒有意見吧?」看到下面的記者們如此踴躍,田清河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後非常有紳士風度地說道。
「你好,我是M市晚報的記者。」一名年紀不大的女記者接過一個女警察遞過來的話筒的以後,立刻沖著台上的田清河問到︰「我想起問一下田局長,柳翰現在已經承認自己的錯誤了嗎?他的認罪態度如何?」
「就在昨天,我還親自提審過他。唉」田清河說到這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好像是十分的惋惜︰「他現在還是拒不交待問題,態度是非常的囂張。一個多麼有才華的青年啊,怎麼就這麼給毀了呢!這件事情發人深省啊。因此,我在這里希望廣大的媒體朋友們能夠呼吁一下,請我們的教育工作者能夠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在抓文化教育的同時,兼顧一下德育教育,希望從今以後這種讓人惋惜的事情再也不要發生了!」田清河的這一番沉痛的話語,立刻引起了台下記者們的一片熱烈的掌聲。
「你好,我是生活早報的記者。」那熱烈的掌聲逐漸退卻,一個男記者又站了起來,問到︰「我想請問王東興同志一下,你們那天執行的是什麼任務?怎麼這麼巧,柳翰竟然能被你們抓到了現行?」
「呵呵呵,要不我剛才怎麼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呢!」听到了那位男記者的問話,這位王東興隊長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回答道︰「至于什麼任務,對不起,因為涉及到其他案件,需要保密。所以我們無可奉告!」
「我是松江日報的記者。」面目陰狠的王東興還沒有坐下,另一位記者又站了起來接著向他問道︰「您剛才說經過了多方調查走訪,那請你說一說柳翰平時在學校里的表現如何?」
「我們確實是去過他的學校。」听道有記者問起這個問題,王東興和田清河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據他的同學和老師反映,可能是因為文化和才藝方面太過突出,柳翰在學校一向高傲自大,瞧不起其他的同學。更為讓人不可容忍的是,他竟然還背地里對一些女生動手動腳。可是由于學校的縱容,這些女生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撒謊,這完全是一派胡言!」就在台上的王東興痛心疾首的控訴著柳翰平時的表現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記者們中間的座位上大聲疾呼道︰「你們哪有調查過我們的老師和同學們!完全都是胡說八道!」
听到在自己身邊竟然有人反駁台上王東興的話,所有記者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人。只見一個面目清 ,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憤怒的用手指著主席台上的幾個人。于是大家都把攝像機和話筒對準了他,旁邊的照相機的快門兒又是「 嚓、 嚓」一陣的亂響。
「我就是九中的校長,事情根本就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只見校長沖著攝像機的鏡頭,大聲地說道︰「柳翰同學在我們學校表現非常突出,不僅是在學習方面,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他不光是自己學習好,而且還能主動幫助其他同學一起進步。在他的帶動下,同學們的功課有了很大的進步。至于說他在道德方面,那更是無可挑剔。直到現在,整個學校里的同學們還都一直相信他是清白的!」
說到這里,校長又用手指著台上的王東興,激憤地說道︰「這個人前幾天到我們的學校,說是想要向我們的同學了解柳翰的情況,我怕耽誤同學們的功課,所以就拒絕了他。沒想到今天他竟然敢在這里胡說八道,破壞柳翰同學的名譽。我今天來到這里,就是想要告訴大家,柳翰的品質無可挑剔,他是不會干出這麼骯髒齷齪的事情的!請問台上的這位警官,現在當著我的面,你還敢說你調查過我們的老師和同學們嗎?」
說到這里,校長又看了一眼已經啞口無言的王東興,憤憤地坐回到座位上。
校長的話音一落,台上台下的那些照相機和攝影機,又都對準了面紅耳赤的王東興,那刺眼的照相機閃光燈又對著他一陣狂閃。
听道校長憤怒的指責,王東興頹然地坐回到座位上,嘴里吶吶的說道︰「他是一個犯,平時的表現想當然就應該是這樣麼,誰知道這小子平常這麼會偽裝」
「想當然?」听到了王東興的話,台下一名記者立刻站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不客氣地問道︰「請問,難道你們警察辦案子就憑想當然嗎?如果要是這樣的話,我不僅要對柳翰案的真實性感到懷疑!」
「柳翰的案鐵證如山,不容置疑!」看到台下的記者像是炸了營似的,田清河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得意的笑容,他連忙站起身來,沖著台下的記者,拍著胸脯大聲地保證道︰「這個案件不會錯的,如果說柳翰是被冤枉的話,那我這個局長就立刻辭職!」
「哈哈哈,是誰說辭職不干啊?那怎麼行!」這時候,會議室小門又被打開了,只見一個身材微微發胖,頭上有些謝頂的中年人,陪同一個穿的警服,五、六十歲的老者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還遠遠的跟著一位一身戎裝的軍官。
看到了當先進來的兩個人,田清河微微一愣,然後就連忙滿臉堆笑的迎上前去,身出自己那肥胖的大手,拉住了他們兩個人的手,嘴里說道︰「誒呀,韓書記、周廳長,你們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安排一下迎接啊」
原來,這邊走進來的兩個人,正是M市的市委書記韓正,和H省公安廳的周廳長。
「怎麼,不歡迎我們來嗎?」只見那位周廳長沖著田清河點了點頭,而韓書記則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呵呵呵,我們只是過來看一看。你放心,不會喧賓奪主的。你繼續主持記者招待會吧」
看到這一行人的進入,記者們也都搔動起來。卻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從會議室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突然站出來五、六個美麗的少女,向著這面走了過來。
而跟在韓正和周廳長身後的那位默不做聲的軍官,一進入會議室,就不住的轉頭張望,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當他看到那幾名少女走了過來,連忙沖著她們笑了笑,然後擺了一下手,示意她們先不要過來,然後又指了指記者席旁邊的空位,要她們先坐下。接著,他自己也走了過去,坐到了幾個女孩子的身旁。
這時候,工作人員又搬來了兩把椅子,放到了主席台上。隨著韓書記和周廳長坐到了田清河的身邊,會場里漸漸的又安靜了下來。
「你好,我是中國青年導報的記者。」這時又一位記者站起來問到「我想請問一下田局長,您說的鐵證如山指的又是什麼?如果要是拿到了法庭上,能否經得起推敲?」
「呵呵呵,我們就是想要將這個案子辦成鐵案!」田清河的臉上輕蔑地笑了一下,回答道︰「他和那位女子素不相識,三更半夜的為什麼到了人家的家里?而且我們的民警听到了那女子的呼救聲,沖進去以後,那位受害人已經試衣不遮體,傷痕累累。事後經過我們的現場勘查,從他的足跡上看,他確實是到過床邊「這能說明什麼問題,難道床邊有他的足跡就能證明他那女子了嗎?」台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听到了台下的詢問,田清河連忙說道︰「試想,他一個20來歲的大小伙子,黑燈瞎火的闖進人家一位單身的年輕女士的家里,這也太不合理了吧?而且我們的民警趕到時,那女子又是衣衫不整,滿身抓痕,並且床前也有他的足跡,呵呵呵,這件事情還用我說麼」
「你又怎麼知道他是闖進去的?」這時那個低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有誰看到那個女子的衣服是他月兌的?又有誰能證明那女子身上的抓痕又是柳翰抓的?」
听到這個聲音又打斷自己的話,田清河不悅地抬起頭來。可是當他看到說話的那個人影,不由一愣,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原來這個人他認識,她正是抓柳翰的那天晚上,把自己的幾個手下當成是匪徒抓了的那名軍官。他心中當時就是一顫,隱隱感到有什麼不對。可是在這個時候,田清河卻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但是他又實在是想不出來怎麼回答這名軍官提出的問題,于是就強詞奪理的說道︰「呵呵呵,可是誰又能為他證明,那女子的衣服不是他月兌的,身上的抓痕也不是他干的?」
「我能證明!」說話的又是那名軍官。只見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向著台上走了過去。
看到了這軍官的突然出現,台下坐著的記者們又是一陣騷亂。原先也就是以為自己這次來,就是要報道一下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是如何墮落成為一個犯的經過的。卻沒有想到,這個記者招待會竟然會是一波三折,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蹊蹺,也許這將又是一個重大的新聞。一時間所有的記者都來了精神。
「你」看到了那軍官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又想起了抓捕柳翰那一天發生的一幕,田清河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要糟。于是他把心一橫,立刻沖著旁邊的那幾個手下一擺手,嘴里說道︰「這個人竟然擾亂會場,你們還不趕快把她趕出去!」
听到了他的話,站在他身旁的那幾個人全都站起來,向著那軍官狠狠地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