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改前幾日的陰冷。那柔柔的南風,吹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湛藍的天空,就好像是一大塊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玻璃;一朵朵輕盈的白雲,雪白雪白的,就好像是剛剛擠出來的那牛乳。
山腰里,樹葉一叢深,一叢淺,黃葉中映著點點的綠葉,綠葉中又趁著淡淡的紅葉,三種顏色高高低低的混著、摻著。幾聲婉轉的鳥鳴,從那茂密的灌木叢中裊裊地傳來。樹林間那早熟的枯葉,被那柔柔的秋風輕輕地一吹,慢慢的旋轉飛揚起來,又均勻鋪散下去,掩蓋了那一條傾斜著盤旋到山頂的小徑。
就在這條鋪滿樹葉的小路上,一個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的青年人,緩緩的拾階而上。他一邊邁著輕松的步伐,朝著不遠處那座廟宇走過去,嘴里面還輕輕的哼著歡快的歌曲,仿佛是心里面有著無比的快樂。
就在他快要走到廟門口的時候,從山門里面突然走出了幾位緇衣女尼。那幾個女尼遠遠地看到了他的身影,全部都是一愣。可是慢慢看清楚他那張帥氣的俊臉後,嘴里面都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歡呼︰「啊,柳翰,是柳翰回來了!這下子可好了,我們趕快去告訴師父」
這高大英俊的人兒,正是剛剛從M市看守所出來的柳翰,他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呢?
自從那天被人打了冷槍以後,柳翰就知道有人要對付自己。這次沒有成功,一定還會有下一次的,于是他就馬上聯系了朱翼飛。原來,他去北京參賽去拜望曹部長的時候,就和曹部長有過一番秘談。自從柳翰在H市鏟除了日本黑龍會的陽烈山莊以後,中央就發現了田成文的一些異樣,可是又沒有證據。于是。曹部長就想勸說柳翰,要他協助中央調查。當時柳翰對此事沒有太大的興趣,可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對自己搶先動手。于是他就通過朱翼飛,告訴了曹立影的爺爺,自己答應協助調查。
那天夜晚,當發現那名女子竟然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好像是生怕自己傷了那幾個混蛋似的,柳翰的心里面就是一動,就感覺到事情好像有些蹊蹺。又仔細的一听那女子的呼吸聲,深諳醫術的柳翰,立刻發現那女子剛才並沒有緊張害怕,心里面就明白了這一定又是針對自己的圈套。于是他就按了一下自己口袋里朱翼飛交給自己的信號發射器和錄音機。等到那幾個人把柳翰帶出門市房的時候,剛剛趕到的朱翼飛立刻將他們攔了下來,取走了柳翰身上的錄音機和信號發射器,然後又將一個更加小巧的竊听器放到了他的身上。這就是為什麼在記者招待會上,朱翼飛會有那兩段錄音。
雖然這使他們搬倒了田清河,可是由于田清河已經中風,案件再也無法繼續追查,所以暫時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狡猾的田成文這一次又逃過了一劫,把眾人氣得牙根直癢。但苦于沒有證據,也就只能無可奈何了。
出了看守所的柳翰,因為這次的冤獄,更加引起了媒體的關注。現在他只要走到哪里,就立刻會引來大批的記者采訪,弄的柳翰不勝其煩。無奈之下,柳翰只好向校長請了長假,甩月兌了那些記者的糾纏,又回到了這荒無人煙的老爺嶺濟世庵。一來是想躲避一下記者的追蹤,二來也想探望一下分別了一年多的師父無塵師太。
「呵呵呵,幾位師姐,你們好哇!」柳翰走到了廟門前,看見門口的幾位女尼,連忙快步走到她們跟前,笑了一聲,嘴里說道︰「我回來看望大家了,好想你們啊!師傅在家嗎?」
「啊,師弟,你怎麼有空兒回來」「阿翰,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放假的時候也不說來看看我們」「呵呵呵,你現在可是名人了,我們常在報紙上看到你的消息」「柳翰,你回來的正好」
「真的是阿翰嗎?你怎麼會回來了,沒有上學嗎?」就在眾女尼七嘴八舌地和柳翰敘談的時候,一個慈愛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又有一個人影從山門里面走了出來。
看到這出來的人影,其他女尼立刻閉上了嘴巴。而柳翰則張開雙臂,向著她撲了過去。原來這女尼不是別人,正是那貌似年輕,其實已經年過古稀的無塵師太。
「呵呵呵,快點兒讓師傅好好地看看,這一年多不見,我們的阿翰又長俊了沒有?」無塵師太輕笑了一聲,任由柳翰抱住了自己的雙肩。又看到柳翰眼眶中泛起了點點的淚光,于是慈祥地拍著他的頭說道︰「都已經是大小伙子了,怎麼還這樣?呵呵呵,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也不怕師姐們笑話你!」
「哈哈哈,怕什麼!柳翰在師傅面前永遠都是小孩子!」柳翰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師父,嘴里笑著說道。
「呵呵呵,你這小家伙!」無塵師太伸手拍著已經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柳翰,嘴里笑道︰「師父最近可是經常從報紙上看到你的消息。你現在好歹也算是一個名人了,這要是讓那些記者們見到你現在的樣子,看你還怎麼出去見人?」
「唉!師父,您就別笑話我了!」听到師父說起這個讓自己煩心的事情,柳翰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可一點兒都不想出名!師父,您是不知道,我都快要被這些記者煩死了!他們就像是一群討厭的蒼蠅,走到哪里就會跟到哪里。弄得我有時候真想干脆就在咱們這老爺嶺濟世庵里面,出家當和尚算了!」
「呵呵呵,那我可不敢收!」看到他滿月復牢騷的樣子,無塵師太忍不住打趣他,嘴里笑道︰「我要是收你在這兒當了和尚,那霜兒、雪兒還有其他的女孩子,還不非得拆了我這間破廟不可?哈哈哈,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啊,對了,阿翰,這次回來你打算要住多久啊?」
柳翰放開了無塵師太,一面跟著師傅向濟世庵里面走去,嘴里一面說︰「我也不知道,起碼要等到那些記者都不來找我了,我再回去。」
「呵呵呵,你想在這里住多久都成啊!等到走的時候師父送你兩件小玩意兒,看了它保證你會高興得跳起來!」無塵師太笑著說道.「嘿嘿嘿,師父。」听到了無塵師太的話,柳翰的眼前一亮,他知道師父送給自己的,一定不會是平常的東西。于是輕笑了一聲,涎著臉說道︰「還等走的時候干什麼,您就趕快給我得了!啊,師父,究竟是要給徒兒什麼好東西啊?」
「呵呵呵,也沒什麼。就是前些日子我在整理一些醫學秘本的時候,發現了一本易容術的秘笈,里面還有兩張人皮面具。濟世庵里的弟子很少在外面走動,要這東西根本沒有用。我看這兩樣東西,還是就給了你吧,也許你以後能夠派得上用場」
「啊!太好了師父!」听到了師父給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東西時,柳翰不禁高興地跳了起來,而且一把就抱住了無塵師太的雙肩,伸出嘴巴在師父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嘴里面笑道︰「哈哈哈,有了這面具,我就再也不用怕那些煩人的記者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穩重,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無塵師太被柳翰親了一口後,先是輕斥了自己的愛徒一聲,然後對著他又笑罵道︰「你這家伙,我給你人皮面具是叫你用來做大事情的,誰讓你用在這種地方!呵呵呵,看來,給不給你,我倒真的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
「別,別呀師父!」听到了師傅的話,柳翰連忙改口說道︰「我這是跟您老開玩笑嘛!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利用這兩張人皮面具,不會給您老人家丟臉的!」
「呵呵呵,你要是真能這樣的話,那師傅也就放心了!」其實無塵師太也只是逗逗他罷了,她哪舍得自己自己心愛的徒弟受委屈呢!接著,無塵師太又問起了柳翰在學習和生活上的一些事情。
正在這師徒二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一位年紀不大的女尼從外面跑了進來,趴在師太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听了她的話,無塵師太的臉色就是一沉,鼻子里輕輕的哼了一聲,嘴里面說道︰「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他們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門來鬧事,如果再不給它一點顏色看看,他們還以為我們中國人是好欺負的!」
听到師父的話,柳翰知道濟世庵里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事情,于是連忙問道︰「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需不需要我幫忙?」
「唉」听道柳翰問起,無塵師太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向柳翰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件事情還得從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武術大家張邦元說起。
張邦元是少林寺的俗家掌門弟子。他出生在一個武林世家,從打會走路時,就開始練習拳腳功夫。成年後,武藝更是了得。幾十年里,挑戰了全國各家各派的武術宗師級的人物無數,自己卻從未嘗到敗記。在中國的武林界,如果張邦元自認第二的話,那就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可是,就在這位武學大師幾年都沒有人敢與之交手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他的家里面來了幾名外國人。
經過翻譯的介紹,張邦元才知道,來著這個人竟然是韓國國家跆拳道的總教頭樸成煥和他的幾名弟子。看到是國際友人來訪,于是張邦元連忙熱情接待。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中國的武術名家,另一個是韓國的國術大師,兩個人的交談當然離不開技擊格斗了。可能是由于韓國人自大的劣根性作祟,席間樸成煥對自己國家的國術跆拳道是極盡的贊美,而對于中國武術,卻是大加貶低,說是中國的武術源自韓國,流傳到現在早已經沒落,而且根本就不堪韓國跆拳道的一擊。
听到了他的話,張邦元雖然是暗笑其夜郎自大,但是出于禮貌,也就沒有反駁,只是微笑不語。沒有想到張邦元的忍讓大度,樸成煥卻以為是其膽小懦弱。竟然指著張邦元的鼻子,讓他去到韓國,拜自己為師,再好好學幾年跆拳道。
听了這極具挑釁的話語,作為武學大師的張邦元怎能容忍。于是他站起身來,從身旁取出一根皮帶,讓一名弟子將自己的左手,綁在了腰間,然後就沖著那位高傲自大的樸成煥說道︰「既然你如此看不起中國武術,那麼現在咱們兩個人就切磋一下。我現在只用一只手,如果你能在我手下走過五招,那我就領著我所有的弟子到韓國去拜你為師!」
听道這麼便宜的事情,樸成煥當然不會錯過。他連忙站起身來,隨著張邦元一同來到了院子里的練武場上。
張邦元為什麼會這麼自信,原來他早就研究過韓國的跆拳道和日本的空手道。一些崇洋媚外的中國人,一直將這兩種技擊之術視若珍寶,以至于國內的有些地方中國的武術反而乏人問津。其實,在張邦元的眼里,這兩種東西簡直就是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于是,這來到練武場上的兩個人,就開始動起手來。誰料想只是一個照面,張邦元的穿心一掌就擊在了樸成煥的胸口。沒想到這看似隨意的一掌,竟然力含千鈞,一下子就將身材魁梧的樸成煥打得倒飛出去五、六米遠,口吐鮮血。
過了好半晌,樸成煥才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帶領著自己的弟子們灰溜溜地離開了張邦元的家里面。
「注︰張邦元一招擊敗韓國跆拳道總教練一事,卻為事實。請參看《魯豫有約》」
此次落敗後,樸成煥並不甘心。但是他的心里面又明白,憑借著跆拳道那幾下有數的招數,就算是自己再練上一輩子,也別想一雪前恥。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听說,這老爺嶺濟世庵中藏有大量中國武學秘笈,于是就動起了歪腦筋。
幾個月以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領著幾個人偷偷地潛入了濟世庵中的藏經閣內。誰成想他們翻找了多時,也沒有找到一本武學秘笈。原來,醫聖門的傳統一直都是重醫輕武,這巨大的藏經閣里面,保存的都是一些醫學經典。而那些武學秘笈,全都分散在了那幾個喜愛武功的弟子們手里。
樸成煥見到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竟然連一丁點兒秘笈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他,居然想要一把火燒掉這一座藏滿了無數本中醫經典的藏經閣。就在幾個人準備放火的時候,他們的行蹤突然被濟世庵中的弟子們發現。經過一番激烈打斗,最後由柳翰的師叔無念師太親自出手,將樸成煥制服。
偏巧,此時無塵師太出外訪友,並不在濟世庵中。性如烈火的無念師太看到這個外國人,居然敢來濟世庵中偷竊放火。如今被自己抓住後依然蠻橫無理,盛怒之下就出手廢了幾個人的武功,並將他們逐出了老爺嶺。
訪友歸來的無塵師太知道此事後,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也就一笑了之,沒有在意。誰知道前些日子竟然有幾個韓國人領著一名日本人找上門來。見到無塵師太後,幾個人說出來意。原來,這領頭的韓國人正是樸成煥的師父金永昊。而那個日本人,則是空手道段水流的大師小澤雄一,也曾經是張邦元的手下敗將。
兩個人到了濟世庵以後,首先問起了為什麼要打傷樸成煥。于是,無塵師太只好向他們道出了事情的經過。沒想到兩個人听完事情的經過後,不但沒有道歉,反而依然不依不饒。非要老爺嶺濟世庵交出所有武學秘笈,作為賠償。
听到了金永昊和小澤雄一這麼無理的要求,無塵師太當然不會答應。
見到無塵師太嚴辭拒絕,金永昊和小澤雄一就拂袖而去。兩個人走到庵門時,留下話來,讓庵中的弟子們出門時要小心些,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否則,以後他們見到一個就會打一個。
無塵師太以為他們說的是場面話,也就沒有當真。誰知道這幾天來,竟然真的有好幾名弟子在山腳被他們打傷了。
一開始無塵師太報著出家人慈悲為懷,一切忍讓的原則,希望過幾天他們就會離去。哪知道幾個人看到濟世庵里沒有反應,竟然變本加厲。剛才有一名庵中弟子在出門時又遇到他們,被其一陣拳打腳踢後,又將一封信塞到了他的身上。
幾名弟子將這受傷的人抬到庵里後,從他的身上發現了信封,打開一看,原來上面寫的意思是,如果再不交出武學秘笈,三天後他們就要打上門來,一把火燒了這濟世庵。看到信上的內容,幾名弟子不敢耽擱,連忙報告了無塵師太。
「簡直是欺人太甚!」听道無塵師太說完事情的經過,柳翰不禁勃然大怒,「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沖著自己的師父激動地說道︰「這些外國人到了中國的地方竟然敢如此的蠻橫無理,如果不給他們一些教訓,他們還以為咱們怕了他們!師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咱們再也不能這麼忍讓下去了!既然他們如此的得寸進尺,這件事就交給徒弟好啦!哈哈哈,這次我一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