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城位于西川、楚州與魯原郡的交匯處。此處南以牛頭山為界,西隔熾水河,東邊一望無際,正是楚州平原。此處土地貧脊,糧物難以耕重。因此司馬遙雖然兵退于此,但不可能像在霽縣那樣立足。
搶劫楚州隨軍的軍糧很少,大概只夠大軍支撐十天左右;好在唐成和蔣璋乃是有備而來,城中還有一些儲蓄,撐過今年冬天應該問題不大。麥城方圓不過十數里,司馬遙便沒有讓大軍進城,只是依城扎寨,以免驚擾到當地百姓。
而兵守牛頭山的夏候冒似乎並不準備罷兵。他乃是楚州大帥,如今受命進駐魯原郡,一來孫和許諾了諸多好處,二來楚州可以從魯原郡手中順勢接管過牛頭關。牛頭關地處極佳,北進中原,西通西川,自古乃兵家要地;楚州刺史和魯原郡太守不是文留王那樣的庸才,自然知道這道軍寨的重要。
而他們也更清楚除惡勿盡的道理,剿滅司馬遙是遲早的事情,不能讓她有再翻身的機會。
而司馬遙在確定了此處地處貧脊,不能開種軍糧之後,卻並沒有像大家認為的那樣愁眉不展。她終日帶著軍士在城外掘地看土,有時在軍帳中描圖寫文,不知道在干些什麼。這天錢監軍再也忍不住,帶著大軍都來到主帳,卻見司馬遙畫出了一展奇怪的長筒。
「將軍,這是何物?」胡烈有些不解的問了一聲。司馬遙皺了皺眉,說道︰「這東西我管它叫‘紅夷大炮’,需要用火藥才能用。但現在的大雍……你們知道什麼叫火藥嗎?」
「火藥有什麼稀奇?」吳霜笑了笑,指著司馬遙腰間的小葫蘆,「火藥就是煉丹用的,還可以用來生火煮飯。你曾經用過的精元神釀就是用火藥煉出來的。」
「這是普通的火藥,不是我要用的火藥。」司馬遙放下了筆,發現以自己的水平,現在不可能做出想要的東西。「我這幾天四下看了一圈,尋找這里耕耘不利的原因,結果發現熾水河附近的沙土里,四處都是硝石,所以才突然想出了這個事情。硝石,如果配量適當,加上硫磺、炭粉,說不定可以制出黑火藥……」
「這有什麼用?」錢監軍不理解的問了一聲。「如果想用火攻,我們可以發射火箭,要是想煉丹藥……現在卻是沒有其他的材料。」
「就是,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槍的干,像泗水關那樣的大戰本就不好打。」童飛虎也笑了笑,向著司馬遙拱了拱手。「而且泗水關一戰,听說天公下雨,司馬遙將軍不照樣剿滅了費毅那群鳥人嗎?」
「你說什麼!」唐成和蔣璋听了這話自然不高興,司馬遙說道︰「算了算了,不要吵!可能過不了幾天,夏候冒就會率軍攻過來了,他可不認為咱們會在這里永不回嶺南。既然現在老子的戰略還沒有達成,不如就著現在有的軍將,想個對付他的辦法!」
眾人都望著她,听司馬遙說道︰「我這幾天仔細回憶了一下玄陰銷然鏡的功法,這單獨一面戴在了夏候冒的身上,所影響的範圍大概在一丈左右。在這一丈的圓環內,好像除了他和他的坐騎之外,所有的軍將、戰馬都被壓制住了大部分的實力,錢監軍,你知道這種影響有多大嗎?」
「是,在這里面和他對陣的人,實力發揮不到原來的一成。」錢監軍說道,令所有人都駭然!「原來不知道夏候冒就是郭太妃的親隨,更沒有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被孫和派出來殺陣,實在是準備不足。在下耽誤了軍情,愧對司馬小姐。」
「這不怪誰,我不知彼就冒然殺陣,是我不對。」司馬遙淡淡的回答道。難怪,自從她靠近夏候冒之後,就感覺到自己壓力陡增,每抬一下手,每吐納一次功法,都要耗費掉平時十多倍的力量,而發出的力道竟然還不及平時的一成。
她這個天賦異稟的宗師,在和夏候冒對陣的時候竟然只能發揮出一個上乘武師的力道。若不是有陰行精元和鋼紋寶械救命,恐怕司馬遙現在已經不能站在這里了。
但了解了這一點,司馬遙知道夏候冒並不是無敵存在,起碼在距離他一丈之外,對實力高于他的人就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想到這里,司馬遙看了吳霜一眼,說道︰「姊姊,現在能夠有機會殺死夏候冒的,就只剩下你了。他們軍營中沒有什麼高手,我們雖然兵敗,但戰將軍馬尚存,必須趕快打回魯原奪回軍械糧草,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吳霜皺了皺眉,「你也看到了,我的箭在射近夏候冒的時候,力道已經減為了一個上乘武師的程度;就算能夠射中他,也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唰!
就在這時,司馬遙從懷里抽出了那把鋼紋寶劍!她將劍舉在了吳霜的面前,說道︰「姊姊,你開弓後射得動這把箭嗎?」
「嗯?」吳霜的眼楮一閃,隨後說道︰「在十丈之內,可以辦得到。」
「那好,我一定會給吳霜姊姊造出這個時機!」司馬遙說道,將劍放在了吳霜的手上。「這次出兵,老子可以丟城,但不可以丟人!就算要丟人,老子也要拿下魯原郡再丟人!」
兩日之後,夏候冒得知司馬遙並沒有退敗中原,也沒有請降的意思,于是親提了牛頭關三萬軍馬,準備合圍麥城。而司馬遙根本沒有率軍守此小城,而是在城外數里之外就列好軍陣。如此小城,如果被破肯定會殃及百姓,霽縣大軍不會做這種事情。
「司馬遙,還不快下馬受降,難道要效仿費毅嗎?」夏候冒策馬行至大軍陣前,臉上滿是不屑。自從他出道以來,得到了各地諸候的重用,因為即使是一個巔峰宗師,在他的面前也不可能佔到什麼便宜。憑著自己的玄陰銷然鏡,夏候冒的名望不在任何一個巔峰宗師之下!
何況現在的司馬遙軍馬不過一萬,加上兵敗退守,已經失去了再進魯原的資格。
「夏候冒,你不要得意得太早。」司馬遙也挺槍而立,根本沒有要請降的意思。「你如果守在牛頭關,老子還真不知道怎麼去殺你,如果你自己願意出來送死,老子今天就送你一程。各位戰將,隨我殺陣!」
頓時,司馬遙一馬當先,身後吳霜、胡烈、蘇殷殷齊馬並進,而之後又是唐成、蔣璋和童飛虎策馬壓陣,一共七名宗師高手向著夏候冒合圍而來!司馬遙雖然兵敗,但她現在早已不是當初的司馬遙了,身邊終于有了能夠上陣的大將。
若不是那天被夏候冒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司馬遙不可能兵敗如此!
「張威趙虎,隨我殺陣,今日一陣必定要全殲敵軍,生擒司馬遙!」
「殺!」另外又是兩名宗師縱,從後側隨著夏候冒掩殺而來,而十多員上乘統領,也隨後而至!原來夏候冒知道霽縣戰將甚多,肯定會圍戰自己;但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宗師高手,十多員上乘戰將,在短時間內抵擋住其中幾員戰將肯定不是問題,只要不出幾個回合,夏候冒憑著自己就能夠力敗霽縣主帥,從而揮軍掃平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