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以己為名
小龍這次真的為難了。(神座)自己該怎麼辦？
「我們三人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我尊重小龍。」林竫之微微皺眉。
「尊重？」石齊仿佛听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好，我再告訴你一句中國古話，叫做‘男女受授不親’，你若真的尊重小龍，就不要做有損她名節的事情。請你搞清楚，小龍還未成年，而且你們是情侶不是夫妻，這算非法同居，我隨時可以替小龍報警。」
「齊哥……」小龍欲言又止，齊哥真的在關心她，她又能怎樣去反駁他呢？
「如果搬出來，小龍會被跟蹤。」林竫之道。
「那都是你害的。」石齊指責，「如果搬出來遇到危險，她可以報警求救，我認為天底下還是有法律的。」
屋里又靜了，小龍此時忐忑不安，她一會兒望著石齊一會兒望著林竫之，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抱歉，恕難從命。」林竫之最終輕輕搖頭。
石齊微怒。「你……」
「我明白你都是為了小龍考慮，可無論你怎樣說、怎樣做，我都不會讓小龍離開我的身邊，尤其是這種將她也卷進來的情況下。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必須自己來確保她平安，否則交到任何人手中我都不會安心，即使是你。」林竫之正視石齊，「你想報警就請便，再多的新聞纏身我都無所謂，我只要小龍安全留在我身邊，至于名節，小龍，對不起。」林竫之轉頭望向小龍，「我承諾不會強迫你去做你不喜歡事，我也會保證你的安全，你願意相信我嗎？你又願意與我一道嗎？」
小龍听後怔了怔，隨後她吞了吞口水，「我……」她瞧了瞧林竫之又看了看石齊，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簡直是胡鬧！」石齊拍了一下茶幾，「你們兩個才多大？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大學生，一個還未成年，你們這叫什麼？一個不回家，出門還躲躲藏長，另一個還無條件跟著走，這叫私奔你們兩個知不知道！你既然不想放小龍，那好，我跟你談不了。可以讓民警和你談！」石齊說完直接拿出手機按號碼。
「你好，我這里是齊心網吧……」
小龍倒吸一口涼氣，「齊哥，不要！」
石齊很嚴厲的看了小龍一眼，小龍立刻噤聲，但是一臉緊張的看完石齊打完電話，她的衣角都被自己扯皺了。
三個人坐在屋里，石齊看了看面色平靜的林竫之，又看了看表情慌張並充滿擔心的小龍。
「小龍，等會兒民警會將他帶走，以後你跟程程住一起，我再去幫你辦手續，下周你回學校上課。」石齊說。
「齊哥……」小龍一臉要哭的樣子，她不安的在林竫之與石齊之間望著，「我真的不想……」
「不想什麼？離開他還是上學？」石齊瞧著小龍，「你明白我是為你好，你到底听我的話還是向著他？」
「齊哥……」小龍忽然站起來，走到石齊面前，「齊哥，我……我去上學，我也搬出來。我的都听你的……你別為難林竫之。」她拖著哭腔，轉身去拉林竫之的手，「你快走，爸爸的筆記也拿到了，你一個人走一定比我跟著你容易的多，我知道你和藍颯麒都很聰明，沒有我拖後腿的話你們一定效率更高。我留在這里，或者回福利院……你和藍颯麒一定要加油……」
林竫之面色動容的望著流淚的小龍，石齊也表情愕然的盯著小龍的臉。
「林竫之……你別擔心我，齊哥對我很好的，別分神為我擔心，你們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我，還為了藍颯麒的媽媽和我哥哥，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們還會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別忘記你每次承諾給我的話，我也不會忘了我所說的……」
屋里只有小龍哽咽的聲音，齊哥是她從小到大的兄長，林竫之是她所喜歡的人，親情和愛情放在面前，兩個人從不同的角度為她好，傷了誰，她心中都會難過。
忽然敲門的聲音響起，小龍被嚇得抖了一下，她惶恐的盯著門，緊張得屏住呼吸。
石齊看了看小龍，又盯著林竫之。
「民警上門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或者跟小龍告別？」石齊問。
林竫之垂眼。面色不變。
「我沒有要說的，因為我說了不會放開小龍，也不會讓她離開我。」
敲門聲越來越大，三個人在客廳里誰也沒有說話。
忽然，石齊站起來，走到門前，小龍想去攔，但是沒攔住。
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人，叼著一根抽了一半的煙。
「老石，你剛才好端端的打網吧內線干什麼？你不知道這時間內線沒人接嗎？程程看見記錄叫我來你家看看。」那男人朝屋內探頭，眼楮一亮，「喲，小丫頭你回來了！？怎麼哭了？」
小龍看見那人，立刻抹了抹眼淚，「李哥好。」
男人看看小龍再看看臉色稍微有些陰郁的石齊，「回來就回來了，沒出什麼事吧？老石你少訓她幾句，小丫頭年齡還小呢。」說完朝小龍擠擠眼，「嗨，你跑出去那麼久，老石找你都快瘋了，以後少給他添堵。他這半年壓著脾氣天天找我們這些員工的茬呢，訓你兩句也是應該，別哭了，嗯？」
小龍立刻點頭。
石齊將男人推出去，「李子你有完沒完，先幫我代班，今兒忙完了我請你喝酒。」
「你說的啊？我記著。」男人笑嘻嘻的回去了，石齊關上門。∣我∣搜小|說網
「齊哥……」小龍終于明白了剛才石齊根本沒有報警。
石齊沒有看小龍，反而是看了看林竫之。
「最近我會留意合適的住所，在布置好之前，小龍先留在你那里。搬家之後你想來看她的話都隨你。」石齊說道，「還有，我會盡快替小龍辦返校手續，她這個年齡不能輟學，而且我供得起她。」
「上學？可是齊哥……」小龍皺眉，她記得自己和電子人約好不去上課。
「沒有可是，你正值學習的年齡，必須去上學。」石齊沉下臉，「沒商量，听話。」
小龍瑟縮了一下，沒有說話，齊哥說得都對，她怎麼好反駁？
「天晚了，我送你們兩個到路口，說了半天話，跟蹤你們的人應該不會在了。」石齊道，轉身從衣架上拿起一件長袖的外套，「晚上風涼，你穿著。」
小龍點頭披上外套，石齊開門送兩個人出去。
「我的電話告訴我你平安。」石齊拍拍小龍的腦袋，後者眼看又要哭了。
目送出租車離去，石齊深吸一口氣，盯著剛才拍小龍腦袋的那只手。
恍然間，他想起了八年前的小龍，那樣矮小，站在他面前無助的抹眼淚。
這些年小龍還算乖巧听話，轉眼間那樣小小的女孩子竟然已經長高許多，甚至可以莫名消失那麼久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而且學會了隱瞞。
小龍長大了。
石齊無奈的搖搖頭，為小龍的長大欣喜，又為她的變化而難過，雖然這種變化是一個人成長中都必須經歷的。
「女大不中留……呵。」石齊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回去，留下沒落的背影。
小龍和林竫之換了好幾輛出租車，最後回到了郊區，兩個人沿路又開始走回去。
「我對不起齊哥。」小龍嘆氣。「可是我沒辦法告訴他。」
「別難過。」林竫之攬住小龍安慰道。
小龍望著林竫之，「你不問我嗎？關于齊哥問我的問題。」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林竫之淡淡的說。
小龍心中有些感動，「等能說了，我一定告訴你和齊哥。」
「好。」
兩個人靜靜的走在路上，林竫之走在前面，牽著小龍的手。
小龍望著林竫之的背影，發怔。
但願蒼天保佑，-04不要再帶走任何一個人的生命了。
藍颯麒听見更衣室有動靜，打開門，小龍和林竫之穿過衣架來到走廊。
「沒帶尾巴回來？」藍颯麒問。
「沒有。」
藍颯麒聳肩，「把那些資料整理一下，我都放在房間里了。」他帶林竫之和小龍來到屋里，兩個人將背包里的東西倒出來。
「這是什麼？」藍颯麒指著一本厚厚的書樣的東西，「筆記本？」
「嗯。」小龍翻開，藍颯麒更疑惑了，「新的筆記本？」
「不是哦！」小龍說完跑到牆邊關上燈，舉起筆記本，「你們看。」筆記本的每一頁上充斥著密密麻麻的發光字。
「是夜光筆！」藍颯麒驚訝，林竫之也覺得訝異。
藍颯麒上前接過小龍手中的筆記本，「寫得這麼隱秘，會不會是秘密研究記錄？」他有些激動，「我們這里有掃描筆，夜光字也能識別，很快就能在電腦上同步翻譯出來。」他一邊說一邊翻開前幾頁，忽然愣了愣。
「這是……」
林竫之上前望了上面的字幾眼，隨後皺起眉，和藍颯麒對望一眼，他接過筆記本，重新遞給小龍。
「給我？」小龍疑惑。
「我想這里面應該沒有我們需要的內容。」林竫之說完，轉身從背包里拿出一支掃描筆，「我建議你自己翻譯看看。」
小龍有些愣了，她不認識英文，但她明白藍颯麒和林竫之是懂英語的，為什麼他們看了這本筆記本會選擇交給她？
「今天先收拾一下，我們把資料分類，小龍你可以先回屋玩游戲了。」藍颯麒說道。
小龍點點頭，她明白自己在這里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于是問林竫之借了給石齊，告訴石齊自己平安回來了。
小龍又給周盛宇掛了一個電話，說了一會兒話，她有些奇怪為什麼周盛宇對于她目前的「消失」閉口不談，但她沒有細想。
掛了電話之後，小龍選擇先上線，雖然拿到了白虎符，但她感覺自己還不能就這樣離去，起碼正天神的事情還讓她掛心。
紫滅的幾句話，已經為小龍提供了思考的方向，小龍來到了雷耀所在的洞穴，想了想，走進去。
洞穴里只有雷耀一個人坐在那里，低著頭，發現小龍進來，雷耀抬起臉，揚起慣用的那種很是友好的笑容。
「華夏魄閣下。」他點頭致意，揚手，示意小龍可以先坐下，椅子還是上次的那把。
小龍笑了笑，繞過椅子，來到雷耀面前，半蹲下來，抬頭望著雷耀金色的眼，一雙手握上雷耀的。
金粉色的淡淡光華沿著小龍的周圍慢慢擴散，有一種溫暖的力量一點點的傳達到了雷耀的心中，他驚愕的望著小龍帶著暖意的笑顏，後者又笑了笑。
「本來我該離去的，可是我覺得我還不能走，況且天晚了，我不需要如此趕時間。」小龍聲音柔和的說道，「而且我還在想朱雀族和玄武族，先拜訪哪個更好，若不介意的話，給我一些建議，好嗎？」
小龍的聲音和語氣仿佛就像普通的聊天一樣，雷耀怔了怔。
「華夏魄閣下，你……」
「我叫小龍。」小龍眯眼笑，「其實原來我沒成神的時候，我叫延陵魄，我們家族實力很弱，總是被族人排擠，住在龍島的邊緣地帶，而且在生者世界被滅族了。」小龍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我的同伴叫我小龍，我的本名是龍魄，以前在龍島經常能听見人家用那種不耐煩的語氣說‘延陵魄，怎麼又是你’或者‘好你個延陵魄’之類。我還闖過南宮島，和東方家族的人打起來，折騰了宇文族長大半夜幫我收拾爛攤子，甚至還差點氣暈一位長老。他拿食指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氣暈？」雷耀有些迷惑，「為什麼？」
「我罵他老眼昏花。」小龍吐吐舌頭，「明明不是我的錯，非要強加到我身上，別說他是長老，就算是龍王，我照樣不服。在龍族我是年輕的一員，我不懂什麼人情世故，我只知道該我的錯我認，不該我的錯，打死也不低頭，所以宇文族長每次見到我，眉毛都是擰著的。」小龍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雷耀也笑了。
「沒想到華夏魄閣下還有這樣的往事。」
「我叫小龍，千萬別總叫我華夏魄閣下。」小龍一臉夸張的打了一個哆嗦，「後來成神了，簡直要了我的命，以前我進龍城還可以大搖大擺進進出出，可現在我都要躲著人走。」
「哦？」雷耀語氣好奇。
「本來那些看到我還能數落我的人，還有曾經和我嬉鬧說笑的人，甚至與我起過沖突和糾紛的人，包括認識的不認識的所有人，現在見了我只會低頭行禮，或者一副看到鬼的樣子瞪大眼，叫我華夏魄大人、閣下。那種感覺真的很悵然，仿佛一瞬間，大家離我都好遠，我還是喜歡被人家叫延陵魄的日子。」小龍嘆了一口氣，「不過我明白現在不同了，因為我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沿著‘華夏魄’的路好好走。有時候一個人身負很重要的任務時，大家都在看著你。你的言行成為了族人注視的方向，榮耀加身，華麗與高位的背後，卻再也沒有敢直呼姓名的人，這就是高處不勝寒。」
雷耀的眼神中閃過異色，小龍低頭笑了笑。
「我還算幸運，因為有不少的不死族朋友，有身邊很多的孩子們，他們都叫我小龍，就算他們哪天叫我華夏魄，我丈夫致命的箭也會一直叫我小龍的。他從來沒有覺得我是什麼神，我就是我。」小龍說到這里的時候眯眼笑，瞧著雷耀，「吶，我告訴雷耀閣下，其實我覺得用敬語很別扭，或者說我還沒學會。比如我見到其他的幾位神龍王，尤其西陵珠華閣下其實外表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讓我叫她大人，我一直覺得很難。我很敬重他們，他們彼此也都會直呼名字。我覺得被人家直呼姓名也是一種很幸福的事情，世界上總要有幾個人不礙于你的地位、身份，真心待你。這是難能可貴的事情，因為成神之後，再也沒有幾個人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了。」
小龍感覺到了，雷耀的指尖有一瞬間的輕顫。她心中不免動容。
六位元素神龍王互相可以直呼姓名，負面無系龍王也有妻子白靜天陪伴，紫滅自己獨來獨往，在冥界也天天被人叫作紫滅，沒有什麼人知道他是神龍王。
可白虎族只剩下正天神雷耀，在這漫長的時間里，他看著白虎族的族人，一個人靜靜的存在那孤寂的地方。小龍不禁去想如果自己和紫滅沒有來烏恰，雷耀會不會守著白虎族的秘密繼續存在下去？一直去做一個「傳說中的神」到永遠？
紫滅說，白虎六神只余下雷耀一個，他的手足不在了。
雷寒本是雷耀最小的兄弟的名字。
雷耀一直是一個人。
「華夏魄閣下……」
「請叫我小龍。」小龍微微一笑，「雖然種族不同，但我們同為一個神級，如果你也不可以叫我的名字，那麼又有多少人還能直呼我姓名呢？」
金粉色的柔光照亮了整個岩洞，雷耀望著小龍目光柔和的雙眼。
最後，雷耀笑了。
「謝謝你，小龍。」
小龍聞言，低頭揚起嘴角，「那我與雷耀閣下以後就是朋友了，不，是雷耀。」她眨眨眼，「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雷耀微微一怔，眼神顫動，最後點頭。
「已經很久沒有人用你剛才的語氣直呼我的名字了，在我的兄弟死後。」雷耀抬頭望著洞穴的岩壁，眼神飄渺，「白虎一族當年數量銳減，在我的兄弟們死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付出就會有回報嗎？會有人記得我們，記得那些犧牲嗎？這樣下去，白虎族早晚會不存在，我可以死，但我舍不得族人再走我與兄弟們走過的路，可是……白虎族終究逃離不了注定的命運。」
小龍望著雷耀，沉吟一下。
「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雷耀。」小龍歪歪頭，「團結就是力量，因為曾經有許多無私付出的人，才會換來華夏大地的安寧祥和。會有人記得四聖獸，記得十二生肖，也會有人繼承他們，就像我們繼承碧凌那樣。碧凌開拓出了一條堅實的路，他舉著戰旗，點亮不滅的明燈為所有人擦亮了雙眼，指明了方向。時至今日，碧凌成了華夏的靈魂，四聖獸和十二生肖成為華夏的符號，我們每個人都會記得，每個人都會效仿，這份意志會生生不息。而且只要大家團結在一起，未來就會無限美好，就會充滿希望，而不是一條滅絕的道路。雷耀，我相信蒼天有眼，碧凌有靈，他們會保佑我們的，所以，打起精神來，好嗎？四聖獸也好，十二生肖也罷，大家一起努力。」
小龍的聲音透著真誠，她深深的望著雷耀。
「還有，你相信輪回和天意嗎？」小龍忽然問。
「為什麼這樣問。」雷耀皺眉。
「因為黑多多的爸爸他們正好是五兄弟，而最小的那個被你賜名雷寒，這名字很合適。」小龍微笑，「他們五兄弟有著不同顏色的眼楮，面對死潭的死亡籠罩，他們彼此也是那樣的相親相愛，你不覺得他們注定會成為了不起的白虎嗎？」
「你是說……」雷耀的目光震驚。
「我不能保證什麼，因為記憶代表著過去。」小龍搖頭，「不過我相信天意，鎮守西方的聖獸白虎族，還有曾經犧牲的五位白虎神的精神，注定是輪回不滅的。」
小龍的聲音不是很響亮，但鏗鏘有力，她的眼神是堅定的，神龍王的氣息和碧凌的清冽光芒交織在一起，融合在了她周身那圈金粉色的神光之中。
「龍族的母神。」雷耀忽然說道，閉上眼，輕輕微笑，「很適合你，而且我似乎明白為什麼碧凌會選擇你，而不是我們這些弟子中的任何一個。」
小龍受寵若驚的撓撓頭。
——有一種愛，只是愛，與立場、種族等所有的理由，無關。
小龍從雷耀的洞穴里出來，望著夜空站了一會兒，然後找到黑多多的洞穴，孩子們正在洞穴里面玩耍。
小龍拿出很多食物讓小土分給大家，然後一個人走出了山洞，來到了林子里。
閉上眼，她嘗試性的輕聲說道︰
「主系統，請回答我。」
等了半天，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小龍心中郁悶，睜開了眼楮。
忽然眼前一黑，她听到了那個讓她又熟悉又郁悶的聲音︰
你第一次主動找我。
小龍很快平復了驚訝的心情，「沒事我也不找你。」她煩它都來不及，哪里會沒事主動找？
那麼是什麼事？
小龍想了想，「郵寄的函授教材，我一次都沒有看。」她說。
這個我知道。
小龍驚訝，「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是現實里的事情啊。
你的上線時間頻繁到只剩下睡覺的時間和匆忙吃飯的時間。
小龍很郁悶的翻了一個白眼，「好吧，我不是來跟你談這個的，我是來和你說，我不久之後很可能要上學，還有，我家的房子不住了，具體住在哪里還要另外決定。」
不去上學的可能性有多大？
「沒商量。」小龍攤攤手，「我的一個兄長堅持要我回學校，而且他的說法不無道理，我大半年沒有上學，是我理虧。」
好吧，祝你學業有成。
小龍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就這樣簡單？」她還以為又會磨好大一會兒嘴皮子和那個古怪的電子人「談判」呢。
不然你想我怎樣回答？
「不用了，我只是來說一聲，這不算違約，讓我回游戲吧，我要下線。」小龍說。
畫面立刻又變回林中，小龍心中有些郁悶，她原本以為對方很難說服，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容易。
下了線，小龍深吸一口氣，上學……老天，她成績本來就不怎麼樣，這大半年她昏天黑地的玩游戲，還能不能適應學校生活都不敢想。
小龍瞄見了床邊的掃描筆還有那本硬皮本，她拿起掃描筆，打開本子，將電腦調成無線接收模式，再打開同步智能翻譯軟件，用掃描筆一行一行掃描紙上面的隱形英文。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漢字。
小龍盯著屏幕，看到第一行的時候，她整個人愣住了。
那上面竟然很清晰的翻譯著︰
寫給我此生最愛的兩個孩子——。
「……？」小龍皺眉，但是她立刻反應了過來。
「是爸爸！」
小龍立刻拿著掃描筆繼續掃描了幾頁，先是讓翻譯軟件將翻譯好的中文以最佳的組合方式智能排列，再將一些人名自己加進自動翻譯條件里去，最後文章排列好，她迫不及待的閱讀了起來。
孩子們，我是龍陽，你們的爸爸。當你們看到這本記錄，我應該正在走向死亡，甚至已經不在人世。
我很內疚不能陪著你們一天天的度過，我甚至不知道你們現在已經多大年歲，對不起，我必須先走，我是一個失職的父親，卻自私的奢望你們兩個人能原諒我。
這本記錄，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從我覺悟了自己的人生走向之時，我就開始醞釀可以為你們留下些什麼。我不想當未來你們回憶起父親這個詞的時候，腦海只有一片空白。
首先，我想讓你們明白的第一件事，是我愛你們，從我存在的很久以前，到我離世的很久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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