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康路上的戰斗還在繼續。
正在同幾個武裝人員斗打的錢抑傲,由于關注著沈沉,目光不時地瞟向中吉普,分散了自已的注意力。加上昨晚為營救沈沉而負了傷,體力消耗很大,因此出招有時竟不夠準確。而那幾個武裝人員知道,他們押解的是一名要犯,如有疏忽,吃罪不起。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更不敢有半點馬虎,因此舍命拼搏。若論功夫,他們遠不是錢抑傲是對手。可這時,錢抑傲和他們只打了個平手。
激戰中,錢抑傲瞥見石音豐從中吉普的尾部翻上車頂,與在車頂上的中吉普駕駛員相遇。那司機正握著手槍,在尋找目標,看見石音豐翻了上來,立即朝他開了一槍,石音豐應聲倒下。不料他一個前竄橫掃,把那司機撩下車來。
錢抑傲看到石音豐離開中吉普,知道情況已有變化,想去探個明白。無奈身邊這幾名武裝人員的糾纏,無法月兌身。因此心如火焚,一時性起,施展出峨嵋十二莊中的地趟絕招,突然起腿搜襠,迎面倒地,潛化地支,翻滾跌憋,一針一踢,田中叫力。一連數招,招法古怪,似風旋雲行一般。掌中挾拳,勁道十足;蹬腿彈勢,變化無窮。那些武裝人員見錢抑傲攸地連出怪招,凶猛無比,一時不知如何招架,被錢抑傲風卷殘葉般地掃擊在地。
錢抑傲指尖按地,身子凌空而起,飛向中吉普,一個翻身下落,側身滾進車廂……
眼看冷蓄就要遭到王靈維摧心肘的毒手,在這間不容發之際,石音豐的銅梗,擊中了王靈維右臂上的臂懦**,由于沖勢,王靈維的肘尖還是抵到了冷蓄的胸膛。
石音豐從天而降,分開雙腿,同時向王靈維的肩膀與轎車司機頭部的太陽**蹬踢。王靈維側身避過這一腳,那司機卻給踢個正著,滾翻了幾下,躺在地上不動了。王靈維轍步抽出手槍,不容片刻遲疑!石音豐急起左腳,左手從王靈維的頭上盤旋而去。王靈維見石音豐左腳飛來,握著手槍的右手立即上舉,正與石音豐的左手相遇,槍被打出數丈之外。石音豐這一虛腿盤刃妙招,是專奪敵手器刃之著。可惜打得有些急躁,未能奪到手槍。王靈維順著石音豐右盤的左手之勢,向左移動,沒想到撞在轎車車頭左側,身子失去了重心。趁這難逢的機會,石音豐飛起右腿,從王靈維左**往上一撩。王靈維來不及招架,被撩過轎車,翻進了一家百貨店的大門。
這時,冷蓄已大口的鮮血從嘴里冒了出來。石音豐剛想上前攙扶,無意間瞥見轎車內還有一人。由于轎車門沒有合上,石音豐一個箭步跨上踏腳,右掌己朝那人劈頭砍去!
「住手!把手收回去!」那個年紀五十開外、頭發有些花白的人,異常鎮靜地坐在轎車內,用那對嚴歷並含著怒氣的眼楮盯著石音豐。他雖然象座泥塑木雕,卻令人望而生畏。對石音豐的正面進攻,他僅以平穩、而又威嚴的語調回答。那口氣,象是在下達命令。
奇怪!石音豐打到半道的右掌,果真縮了回來。是被他的話,或者那兩道目光懾住了?
石音豐只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他是誰?噢,這張臉經常在新聞照片中出現。對了,他是明山市革委會主任陳樹華!
霎那間,石音豐象中了魔似的,不知所措,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後轍。猛然,他高叫一聲︰「好漢不斗朽腐之輩!」隨即竄出車來。在離車的那一刻,他用左腳鉤了一下敝開著的車門,「呯」,車門合上了。
背飛倒溜的石音豐,由于沒顧及身後,竟一頭撞到一個正在且戰且退到他身後的人身上。那人順手搭臂,喝了一聲︰「去!」石音豐象離弦之箭,被甩向前去。正巧落在一輛直撞過來的摩托車前。眼看摩托車就要從他身上碾滾而過,情況十分危急。
出于勉強才參與這次行動的曾曉杰,與特輯處人員交上手後,身手固然不凡,行蹤飄忽不定。但因情不由衷,出招亦不甚有力。圍著他的那五、六個武裝人員,一起拿出各自的絕招,然而並不見有多大的優勢;僅上二、三個人,也不見吃虧多少。于是他們準備以逸戰勞,輪流而上。可斗到他們個個滿頭大汗、精疲力竭,曾曉杰卻還是那樣輕松自如,紋絲不亂。這幾名武裝人員一看久戰不下,不免有些慌亂。內里有一個人靈機一動,飛身躍上一輛摩托車,一個急轉,朝曾曉杰橫撞而來!曾曉杰疾步後撤,心想不好,如果讓他沖到吉普車邊,很可能影響營救沈沉的主體行動。
曾曉杰剛想把這些武裝人員引向前去,右側卻響起了一陣勁風。他從這低沉的風聲中辨別出,這是一個人,因為這不是尖銳刺耳的暗器之聲。因此他閃身讓過對方的勁力,一個順手牽羊,搭住對方的手臂與腿部,高喝一聲,將那人拋了出去。在這一刻,他才認出被他拋出的那人竟是石音豐!然而,摩托車近在咫尺。
在這生死關頭,石音豐看來已無生路,且看誰能上、誰敢上!
曾曉杰卻箭步搶上!一個右蹚腿,將石音豐掃至路旁。自己急蹬彎曲著的左腿,擦著猛沖上來的摩托車的前緣,飛到了另一邊。好險!這一鏡頭,誰見了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石音豐怒不可遏,從地上彈跳而起,一個跨步躍上了那輛摩托車。已經將躺在地上的冷蓄扶起來的曾曉杰,立即向石音豐囑咐了一句︰「小豐,不可過火!」石音豐似乎並沒听見,瘋狂般地亂踢猛打,腿到之處,血肉橫飛;掌擊之地,腦漿迸裂!
「 !」一只腳已破蓬而入!在吉普車車廂內的錢抑傲,于听見聲響的同時,已敏捷地騰身向上,倒貼在車篷頂壁之上。身子平穩,恰如神仙駕雲!錢抑傲待了一會,不見動靜,便以倒捲珠簾之勢,騰出雙手,支撐在前。從剛才被石音豐所打穿的那個洞朝外望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在離吉普車不遠的地方,那個大個子的摩托隊長已將宋潔平壓在身下,並用那雙有力的大手卡住了宋潔平的脖子!
原先坐在這列車隊中間那倆摩托車車兜里的摩托隊長安可奇,因遭到突如其來的襲擊,從被炸翻的摩托車上摔了出來。他剛挺起身子,還未站穩,搶步上來的宋潔平已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急忙提肘,欲使解拆之法。宋潔平卻雙手將他的右臂用力一擰,運用跤術跌法中的子貢負米之招,俯身把他揹起,動作十分利索,安可奇像一個米袋似地被拋了出去。
宋潔中見兄弟得手,就一個箭步跳到另一名武裝人員跟前,腿呈左弓步,起招「美女照鏡」,右掌直奔對方面門。那隊員急忙矮身,左跪右蹲,展招「老樹盤根」,左臂上挑,格開來掌;右手握拳,曲臂胸前。潔中一招未見優勢,立即身子右旋,變左弓步為半馬步,左掌迅速出擊,掌心向上,掌尖疾指對手的咽喉。那隊員急變右掌為虎爪,橫撩潔中的右掌掌腕。
潔中撤掌進招「漁郎問津」,右腿挺膝伸直,左腿屈膝,屈尖朝對手的胸部用力猛踹!那隊員左掌劃弧,「海底頂雲」,由下而上,托腿消勁。潔中急忙翻身左轉,在左腿外撇落地的同時,右腳探出,扎成一個右弓步,「雙雷齊鳴」,兩拳同出,猛攻對方面部。呵!這一招迅猛異常,竟有排山倒海之勢!那隊員連忙後仰,兩肘下沉,雙掌同時向外展開。可動作略有遲緩,沒有完全避開潔中的攻勢。但他也非尋常之輩,在後倒的瞬間,左腿攸地一招「到踢紫金冠」,疾奔潔中左腿寸骨。宋潔中連忙撤步右轉後旋,讓開了那一腳。那隊員趁此機會,兩腿以月復上舉,雙手曲肘反按頭部兩側的地面,在迅速地向下推出的同時,兩腿猛烈下壓,一個挺月復,站起身來。他這一「鯉魚打挺」,動作之連貫,速度之迅速,僅在頃刻之間,使人看得眼花繚亂。
「好一個勁敵!居然能抵我三招,看來特輯處名不虛傳。」宋潔中暗自想到,心中更為留神。一個左轉,右腳前移,形成馬步。右掌隨轉體向左搧掌,置于胸月復前,左掌自右至左反搧掌。這左右兩搧,實為內里運氣。那隊員見他拉開架式,右腿馬上外移,也扎成一個四平大馬,左拳曲肘上提,右掌隨後,暗藏殺機。此時他已知道了宋潔中的厲害,不敢貿然進擊。潔中凝神移步,瞅空提腿沖拳;那隊員不敢怠慢,小心拆解。滾翻跌撲,拳來腳往。招招式式,猶如兩虎相搏。十余回合,漸分高低。那隊員有些不支,處落下風。潔中見對手只有招架之力,已無還手之功,便愈發猛攻直取。拳沖掌擊,腳踢腿蹬;剛柔兼施,虛實同發。那隊員舉手抬足,小心應策,雖然連連後退,卻並不散亂。
宋潔中求勝心切,躍步縱上,左手亮掌,一式「魯班劈柴」,揮臂直斫對方右臂。那隊員一個「黃龍碾身」,身子右側,同時右掌反臂朝上猛力一撩。潔中手臂被擊,撤步左讓,不料被那個炸昏在地的摩托車司機絆了一下,下盤重心偏移,身子一陣晃搖,前胸門戶也因此洞開。那隊員一看這天賜良機,不由喜上心頭,一付饑不擇食之態。左腳急踩法門,左手沖拳緊緊跟上,一招「鐵錘撞碎」,傾盡全力,直掏潔中的中月復。此招凶狠有力,若得成功,不堪設想。潔中似乎視而不見,不閃不讓,只是身子略略下蹲,待拳離中月復數寸之距,他突然後撤右腳,側身右偏。右掌出招,「牽雲閉月」,切住對方左拳腕部脈門,牽手上提,右手握拳,于左肘之下發出第二招,「餓狼掏心」,徑走對手心口。此招不容余地,毒辣至極。由于那隊員全力拼搏,重心前傾,忽然脈門遭切,欲想收勢躲避,為時晚矣。
眼見得生命將毀于這頃刻之際,一陣勁風已襲到了潔中的身後,情況緊急!潔中只得中途換招,左手用力往外一扯,那武裝隊員立即橫飛跌出。這時潔中也顧不到他的生死,自己身子疾速前俯,左腿微屈,雙掌撐地,右腳一式「伏地虎尾腳」,疾踹身後偷襲者的中三路。
且說宋潔平的偷手成功,使毫無戒備的安可奇立刻意識到,目前的處境異乎尋常。他就地一滾,避開潔平的再次攻擊,還去一個蹚腿,橫掃潔平的下盤,如利斧砍樹一般。潔平縱身一躍,跳出圈子。他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翻身彈起的安可奇。 !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漢,動作竟會如此敏捷,這滾、掃、站迅速連貫,一氣呵成,得小心對付。于是身子一斜,兩腿稍屈,左腳在前,扎成丁字步,雙手手指並攏,松握拳,左手擺在右手之前,下垂兩肘,拉開了跤架。此跤駕攻防意識很強,雙拳高不過鼻,低不過嘴。一旦進招,手腳並用。上可擒揪,下可絆踢。若取守勢,則可借勁使勁,守中帶攻,變幻莫測。安可奇也轉眸掃了潔平一眼,雖覺得對手身手非凡,但由于被他摔了一跤,怒氣沖天。自恃體強力大,頗有功底,完全是欲把宋潔平吞噬的姿態。他左腳踏步,急走中路,右掌護胸,左掌直攻宋潔平下路丹田處。宋潔平瀉步後退,右掌下切安可奇的左掌,左掌上格,翻手抓住了安可奇緊跟在左拳之後的攻心右拳。他進跨左腳,右掌變拳,疾沖安可奇心窩。安可奇豈容被擊,左掌前挺,「啪」的一聲,掌拳相拼,互相蕩開。這側身之際,他擰轉右拳,從宋潔平的左手中掙月兌出來,並且毫不放松,繼續進招。右步踏進,「雙峰貫耳」,雙拳齊向宋潔平頭部兩側夾進。宋潔平見對方出拳毒辣,忙撤左腳,變左弓步為右弓步,雙掌合攏,由下上串,挪用「鯉魚分須」法,分掌往外,抵住了安可奇的攻勢。安可奇見招被拆,身子右側,提起左腳直踹宋潔平的胯部。宋潔平雙掌劃弧而下,似撥實抓,抱住了安可奇的左腿,繼而挫身,以右腳為圓心,左腳朝安可奇右足小腿迅疾猛掃。安可奇左腳被擒,若要避讓,顯然已無可能。但他畢竟是個沙場老將,索性身子下撲,雙手撐地,右腳彎曲提空。似是避讓之舉,冷不防一個「偷點」後蹬!宋潔平左肩受擊,雙手松月兌,向後滾翻出去。借此機會,安可奇一個前空翻,站了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宋潔平漸感有些不支,心里清楚,如果久持不下,自己將不是對手。得出奇手,以利速戰。安可奇未能沾到便宜,心中發狠,暗自叫道︰「好小子,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咬牙切齒,轉身奔上。沖踢擊蹬,一連幾招向宋潔平襲來。拳掌相應,腿腳連環,一味猛攻濫打,愈斗愈烈,大有摧枯拉朽之勢。宋潔平敏捷地騰、閃、挪、展,左格右擋,化解了安可奇的招招式式,同時尋找機會,攻擊對方。
激烈的爭戰!安可奇右手一個「掏心抓」,似蒼鷹展爪,伸向宋潔平前胸。宋潔平右腳後撤,左手掄臂屈肘,由外向內劃弧下截,順勢以掌發勁,手臂挺直,猛擊對方脾部。安可奇仰身側讓,左手探出,直抓對手面門。宋潔平見安可奇接連探爪,迅猛歹毒,忙左臂向上反撩。好!抓住了安可奇的左手,接著挺身屈肘,上抵敵手右胸。安可奇連忙挺出右手,抓住宋潔平的左臂,以消減其頂胸之力。宋潔平爭取了主動,掌握時機,身子右側,右腿迅速滑步,躡到對手左腳後面,呈一右弓步,撤出左手,翻掌擒住安可奇的右臂,同時右手緊隨而上,插到對方襠間。安可奇急提左腿避讓,但宋潔平已一招「提腿穿襠靠」發出,再一次將身高體大的安可奇平地提起,重重地摔了出去。
這一跤,把安可奇摔得再不敢枉自尊大,他明白,敗招的原因在于自己輕敵與急躁,因此謹慎了許多。宋潔平見敵手倒地,起右腳竄上,朝他的咽喉部猛踩而下。安可奇急忙兩手屈臂,交叉一架,向左迅速轉體滑閃。宋潔平右腳挪步站穩,想不到安可奇又疾速右轉俯體,雙手支地,左腳一個「魁星踢斗」式,由下而上,直取宋潔平下月復部。好招!宋潔平大叫一聲,雙手護月復,滾倒在地。安可奇跳起身來,欲撲上前,卻發現左前側自己的同伴被宋潔中牽制,處境危急。忙撇下宋潔平,箭步縱到宋潔中身後,一個攻心鑽拳緊跟而上。
眼看就要得勢的宋潔中,忽聞背後有聲,情知有人暗算,立刻轉勢應付後襲者。安可奇躲身翻招,「花蓋托天」,兩掌抖腕上托,雙臂微曲,右掌擒住宋潔中腳腕,左掌插在其襠部。宋潔中反襲未成,反而失招,知道遇上勁敵。因此顧不上犯武林中「腳起混身皆空」之忌,向左一側,左腳劃弧,一個「虎尾鐵翻桿」,往外反掃。那料身前那名隊員,切插上前,伸出雙腿,如飛鷗掠海之態,將宋潔中撐地的雙手撩起,進而兩手並箭穿掌而上,一個「貓洗臉」,拿住宋潔中的雙臂。宋潔中前後受敵,身子完全凌空,腿勢威力劇減。雖然擊中安可奇的背部,但已無傷大雅。安可奇右腳撤步,身子側縱右轉,「霸王舉鼎」,擒腳插襠的雙掌,沿著右轉之勢,內發抖勁,把宋潔中向後用力摜去。那隊員明白安可奇的用意,把宋潔中兩臂一絞,繼而朝前推出,與安可奇配合得非常默契。宋潔中經不住他倆的合力攻擊,身子旋轉著如紫燕斜飛般地竄向中吉普。這沖力之大,真難以想象,腳竟透入車篷,身子倒掛在吉普車旁!
下月復部被安可奇擊中的宋潔平,一時疼得無法自制,在地上滾翻不已。幸好安可奇沒有繼續進招,否則必然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束手待斃。片刻,宋潔平略感好轉,忍著傷痛,舉目橫掃。啊喲,自己的兄弟已瀕于絕境!宋潔平忙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不顧一切地躍步沖上。然而,宋潔中已被安可奇他們拋了出去。宋潔平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了上來,迸發出一個狠命的右直拳,朝那名隊員的左腦部擊去!那個剛將宋潔中月兌手的隊員,猛听到左旁急風呼嘯,靈活地挫身右側。好險!那右直拳擦著臉皮而過。高招!只見他以「順手牽羊」式,左手搭住宋潔平右臂,右手探向其小月復,順著宋潔平的沖力一帶,宋潔平立即象跳高運動員似的彈飛而去。
不待宋潔平喘息,安可奇以餓狼擒羊之勢,竄撲了上來。側身倒地的宋潔平連忙轉身仰天,左腳屈膝向外一格,將壓在身上的安可奇翻到身旁。不料,剛豎起上身,迎面奔上的那名隊員已一掌襲來,宋潔平只得躺身避讓。那隊員卻提起右腳朝他頭部踩來,宋潔平急欲翻身躲閃,但安可奇已再次撲上,壓住了他的身子。且看那隊員的腳已直線而下,宋潔平無法掙月兌,命在頃刻!「嗨!」潔平猛喝一聲,居然抽出了被安可奇壓在身下的左手,往上橫劈,同時肩頭一抖,脖子朝右偏移。這一恰到好處的「釜底抽薪」之招,使那個正在得意之際的隊員防不勝防,右腳踩空,小月復遭擊。到底不愧是特輯處的人物,他左腿蹲下,雙手拿住宋潔平的左手,仰身後倒,左腳尖從潔平右腋下**肩底,右腳跟頂住其左頸部。這驟然而起的「反客為主」,使見到的人都會為之驚嘆不已!安可奇瞅準機會,用兩只鐵鉗般的手,向潔平的脖子卡去。
進入錢抑傲眼簾的正是這幕險景。哪里還容得三思!錢抑傲兩手從車蓬破口處朝外一揮,「吱」的一聲,裂成個大口子。他雙手抓住車篷撐架,兩腿彎曲,緊貼前身,往前一蕩,雙腿繃直伸出破口,同時收臂反彈,立即腳前手後,象出了膛的炮彈,射向安可奇。
仰倒在地的那名隊員看得真切,錢抑傲的動作身法使他心頭一驚,失口叫了聲︰「不好!」慌忙彈起,企圖擋駕。安可奇從他的動作表情中知道身後不妙,雙手往前一探,屈肘撐地,一個「蜻蜓倒豎」,呈一拿鼎式,兩腿分叉,施展「金龍絞剪」招數,以備不測。
高速射來的錢抑傲,如果直線向前,必然會受到安可奇和那名隊員的同時攻擊,可他在與那名隊員相距尺咫的情況下,忽然中途變招,兩腿瞬收,雙手向前上方劃弧之際,悠忽垂直著地,扎了個落地生根的騎馬樁。在這疾飛的時刻若要驀然收勢扎穩,不具極其精湛的武藝與超人的膽略,豈能辦到!就是在他身前的那名準備硬接猛擋的摩托隊員,也為其莫測的變幻所驚惶,原先的防擊戰術失去效果,雙手不知所措地推出,身子前傾,無法收勢。錢抑傲雙掌齊齊插到他的左右腋下,運丹田之氣于兩臂,內發抖勁,雙掌上挑。那隊員平地而起,縱向空中,身不由己地翻了個觔斗,似白日貫虹,越過吉普車,向馬路對面下落。
已經翻身站起的安可奇,拉開架式,若臨大敵,目光死死地盯住錢抑傲。錢抑傲視若未見,蹲子為不省人事的宋潔平按摩救治。安可奇知道錢抑傲的厲害,至此還有余悸,不敢輕易進招。忙從腰間抽出匕首,右手正握,縱步竄到錢抑傲身後。錢抑傲並沒反應,似乎毫無察覺。安可奇大喜過望,舉起匕首向他後脖猛刺下去!及至匕首臨近後腦之際,錢抑傲略微擺動了一腿,並未站起身來,繼續照料宋潔平。安可奇還未弄清怎麼回事,龐大的身軀已平平地橫飛出三公尺之外, 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倒在地,摔得他眼前金星亂迸,臥地不起。
錢抑傲深得峨眉十二莊功法的要訣「不動之生,意動神道。彬彬克敵,分寸之中。大小開合,唯妙于心」之真諦,懂得以靜制動,以柔克剛的妙用。因此,當安可奇全力以赴攻擊身後時,他左腿後探,抵住安可奇腳後跟,使之無退撤之路,同時轉動腰軸,以右肩頂其腰間,頭略一擺,氣機起開,丹田真氣突發。此式成于毫發之間,安可奇豈能知曉?
潔平漸漸地回過氣來,在錢抑傲的攙扶下站起身子。
這時,一陣痛苦的申吟提醒了他們,錢抑傲急忙上前,將倒懸在吉普車旁的潔中救了下來,發現他右腳踝月兌臼,無法站立,錢抑傲迅速幫他上好位置,望著他們弟兄倆的這付狼狽相,錢抑傲知道,他倆渾身傷處不少,元氣大傷,戰斗力幾乎喪盡。因此,吩咐潔平攜著其弟馬上撤離。
一群武裝人員提著手槍、護著安可奇朝他們奔來。錢抑傲象受了傷的豹子,眼楮發紅,全然不顧此時險境,隨手從腰間抽出鞭子,往空中一盤。這付不顧死活的神態,使對方不由一愣,尤其是那根鞭子,在他們的腦中還留著深刻的影響。
「轟!」中心商場頂上的信號又響起了,緊接著,商場底層也響起了一下爆炸聲,許多人隨著濃濃的黑煙從門窗奪路而出,涌上馬路。這時,北面的人群也騷動了起來,特輯處的增援部隊已經趕到!
「不得蠻干!」曾曉杰以鯉魚跳龍門之勢,身子騰空,飛近錢抑傲,拉著他就走。特輯處人員趁勢逼迫近前,曾曉杰掏出一些硬幣,往後一甩,那些被擊中的人即刻報以一陣鬼哭般的嗥叫。曾曉杰與錢抑傲鑽入人群,卻被斜刺里竄上的石音豐叫住︰「我正要幫手,快,快去把沈沉救出來!」
「又是一個!什麼時候了,快撤!」曾曉杰帶著抱怨的口吻高聲說道。
「我們的目的是營救沈沉!不達目的,怎麼能撤!」石音豐轉臉對著錢抑傲說道:「我們上!」
錢抑傲看了他一眼,拔腿要跑,曾曉杰趕緊攔住他倆。望著四周越來越混亂的人群,特輯處的增援人馬也越來越多。曾曉杰痛苦地搖了搖頭,慨嘆道︰「晚了,現在誰也救不了他。否則,我們都活不了。」
「不將他救出來,我愧對眾人呀!」石音豐聲音有些發顫,眼淚幾乎馬上就要掉下來。
「我命令,撤!」
石音豐看了看神色嚴峻的曾曉杰與雙眼噴著怒火的錢抑傲,作了個表示憤然的動作。
曾曉杰他們向人群一靠,就如魚兒得水,頃刻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