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幾個作戰參謀驚慌指向臨近海口附近。那里一片狼藉,沒有任何硝煙彌漫猶如鍍了一層真金的碧海藍天下水中仿佛爛抹布一般飄著幾片旗幟,咕嚕嚕水泡子和一群浮尸讓正在觀瞧的利士比猛然緊張起來!
「報告!根據旗幟、尸體服裝很和泊位估計,少將閣下,那、那非常可能是我們的……我們正在尋找的德斯丹、益士弼兩艘戰艦的遺骸,很可能他們已經……」一臉慘白的巴雅號艦長斯比爾上校好似大白天見了鬼魅,竟有些瑟瑟發抖!
「上帝!不可能!40、不!36分鐘前他們還活生生的在我們面前!上校,我真懷疑你的智商!」利士比猛地一顫,嘴里卻唇刀舌劍好不放松。
少將閣下並不懷疑斯比爾上校的「建議」,他真正擔心的是中國海軍的實力竟然達到一次能把2000多噸級和五六百噸級戰艦在龐大遠東艦隊面前擊毀的同時還沒有留下絲毫蛛絲馬跡,如此,今天是否能逃出升天真的成了未知數!
四年,這麼短的時間能否讓一個劣等民族的武備強大到對抗世界第二的法蘭西確實令人驚悚不安,不過望望早已魂不附體的托馬斯爵爺和病入膏肓的福希中將,利士比這才感到極度悲哀。
英國人或者德國人?不可能,利士比斷然否定了自己的疑慮,且不說英國因為藏地之事絕不可能幫助中國,就是德國人本國艦隊也少于共和國多少倍!一向陸軍第一的德意志怎麼會趟這趟渾水?!
「放棄救援!全速駛出海口!」他實在不想再去琢磨中國人的詭計了,無論如何今後一定得離這個神秘的民族遠點。
正當英國喬治號也逶迤而來「陪伴著」遠東艦隊駛到被早已炸毀的金牌、長門兩炮台,出了兩座高達千仞的山峰,再往前就是外海,就是生存的希望。這時,深藍的海水中突然響尾蛇般發出「嘶嘶」怪叫聲,幾十道銀色白蟒呼嘯著直沖艦隊而來沒等艦隊官兵祈禱上帝保佑逃出死地,最前面開路的菲樂斯、特魯安號巡洋艦艦體發出轟然巨大爆炸聲,菲樂斯號船體急劇顫動,發了 癥似的左右傾斜!便是巴雅號上都能近距離觀察到排水量2363噸級的菲樂斯號上的水兵發了瘋一般上躥下跳哀嚎痛哭,有的下到船艙,有的掛了救生圈一股腦跳進大海逃生,沖天而上的濃煙、四處冒火的機械、煙燻火燎尚在掙扎的水兵和緊急集合號聲與叫罵聲交織成一幅慘烈的圖畫。
「報告!前方菲樂斯號與特魯安號中了水雷!特魯安號中八顆,菲樂斯號被穿透左舷,鍋爐艙爆炸!戰艦無法修復,艦長請求棄見!」沮喪的參謀又帶來令人震驚的消息。
「卑鄙!我早該想到了,是近距離集群發射!這幫兔崽子是怎麼搞的?!」
本已心煩意亂的利士比更加暴怒,好像剛剛忘了自己艦隊的無恥行為,不過遠東艦隊一半戰艦損失情況下殲滅了中國「福建艦隊」,報告到總部怎麼說也能將功折罪,然而怎麼才能死里逃生?
正規海軍科班畢業的利士比與托馬斯、福希不同,那可是共和國最正規的海軍院校,又是從海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位,論海戰資歷與經驗,別說托馬斯,就是跟遠征軍總司令孤拔相比,也不差分毫。然而正規學科出身熟悉大艦隊真刀真槍作戰的利士比對于中國人「卑鄙」的戰術偷襲搞得手忙腳亂沒了章法,信心更是低落到了極點。整整4個小時,損失一半戰艦,雖說都是不重要的輕型艦隊,可直到現在連中國海軍的影子都沒見著!這仗怎麼打?!
看此形勢,中國人是不會放過自己,然而他們在哪呢?如何才能見到中國艦隊的「真身」,用尚存實力的幾艘鐵甲艦給予其致命一擊送他們下地獄才是現在利士比保持毅力的最大基礎,可惜,匆忙中他忘了「泄密」和總部官員的瀆職。這類他不敢想也不會想的事最終要了遠東艦隊的命。
不可否認的是,法蘭西所有軍校的教程中都沒有對付「亂戰」及「游擊戰術」的課程。一個合格的指揮官戰時個人反應能力及指揮能力很大意義上決定戰役的勝負,可惜,利士比作為標準的正規海軍將軍符合第二點,但海上強國無敵于天下及僵化刻板的戰術思想和極端輕視敵人的他綜合作戰能力缺少了第一點。
只這一點,「消滅」福建艦隊之後的遠東艦隊又喪失了準確的戰略意圖,所以就像一個全副武裝的武士運用威猛剛勁招招斃命的大力金剛掌正要力劈千斤卻突然發現對手消失在空氣中根本使不上勁兒!巨大的武力被四兩撥千斤的太極拳巧妙招式打得團團亂轉損兵折將,這樣的戰術自然是不通東方文明的歐洲人難以了解更難以防備的。
眼看著菲樂斯號炸餃子般沉了海,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三色旗與海軍旗共同葬身海底,恥辱與憤怒又一點點聚集起來,讓整個巴雅號上的指揮班子「同仇敵愾」起來,利士比急速抽動著臉上的肌肉,陰慘慘道︰「傳令,十分鐘內救援所有菲樂斯號人員,不能救援的立即放棄,全速駛出海口後重新編隊,我要打中國人的腰!」
「腰?」托馬斯猛地睜開眼嘀咕。
「司令官,您好些了?法蘭西的榮譽不允許我們失敗,哪怕是小小的。必須用更大的勝利去彌補。難道您連中國地圖也不清楚?中國人的腰在這!」
猛的砸向中國海域圖的利士比指點著道︰「吳淞口!我們可以仿照英國人的路線佔領南京阻隔中國南北運河或是沿江而上!中國人最怕的不是被佔領多少領土,而是大運河,那是他們的命脈!」
「這、這超出了我們的戰役範圍和任務,閣下,您明白您在做什麼?」
撇撇一臉晦暗的司令官,利士比冷笑︰「當然,我們不能白白失去半支遠東艦隊,如果您想去軍事法庭或是被孤拔司令嘲笑的話!」
「你?!」
遠東艦隊正副司令在巴雅號上吵得不可開交,附屬的海軍官兵與作戰參謀們則不知所以面面相覷,絕望陰郁籠罩整支艦隊。
傳統的作戰命令在整個歐洲像是上帝福音一樣作用于整個軍隊之中,死板而僵化的戰術一旦踫上他們眼里劣等民族悠久的戰爭文化,當然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意外」。
終于駛出海口,尚存的遠東艦隊官兵人人松了口氣,又一次看到前方一旦有了生存希望,沒有人願意下地獄,包括軍人。紅彤彤四射著溫暖的太陽依舊懸掛于不遠處的天空,悠閑的海鷗列隊迎接著這群不速之客,終于感到生命可貴的士兵們忍不住紛紛歡呼逃離了噩夢般景象的地獄。一個噩夢終于驚醒了。他們這樣認為。
尚在爭論的托馬斯與利士比面紅耳赤都要大打出手上演「全武行」時,前方的特魯安號傾斜的瞭望塔上傳來又讓眾人窒息的旗語︰前方近二十海里處發現一支不明身份龐大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