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還在繼續,每當風字輩有人受傷或者力道稍緩的時候,敖風都會以超越他們數倍的速度欺身過去,為他們注入一管藥劑,但是對蕭隆,卻只有他受傷的時候才會給他治療,營養藥劑就沒他的份了。
日夜交替,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蕭隆的動作開始放緩,雖然每一次攻擊和抵擋都恰到好處,但是力道不足,身上的傷痕也開始多了起來,看到這種情況,藍幽輕哼一聲,對敖風道︰「停止使用藥劑,把風字輩的人都打暈掉。」
敖風依言照辦,隨後站在藍幽的身後,靜靜看著場中因為失去目標而重新垂下雙手的蕭隆,目光滿是悲戚。掃了他一眼,藍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目光放回了蕭隆身上,道︰「蕭隆,控制住戰斗本能,你的力量已經全部消耗,如果繼續戰斗,損失的就是你的生命了。」
蕭隆抬起頭,好似在望著她,但是瞳孔散落,分明沒有絲毫焦距。藍幽嘆了口氣,手掌抬起,顫抖了半晌,還是正對著他的頭顱轟擊而去,秀氣的手掌里,電火花瘋狂閃爍,連空氣都出現了焦灼的味道,可想而知,如果這手掌按在蕭隆的頭上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敖風吃了一驚,連忙擋在了蕭隆的身前,以他強悍的實力,竟然被那只手掌擊出了百余米,一口口鮮血不斷噴出。「你干什麼!」
藍幽走到他的身前,揮手注入了一管治療藥劑,道︰「成功或者死亡,這就是格斗家的宿命,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為什麼?你殺了我兩個弟弟也就算了,他可是蕭大哥的親生兒子,你怎麼下的去手!」
「你果真……還記得啊!」藍幽嘆了口氣,眼中藍光輕顫,「你還不明白嗎?這樣他遲早會死,與其讓他死在別人或者自己手里,還不如我現在殺了他,最起碼能夠留個全尸!最起碼他能魂歸故土!」頓了一下,藍幽轉過頭,「至于你兩個弟弟的事,我很抱歉,他們說要等到最後一刻,就算死了也沒關系,我答應了,他們沒有突破,所以他們死了。」
「你也是這樣說的,不同的是你突破了,所以你還活著。」
敖風垂下頭,一滴晶瑩的水珠輕輕落下,以藍幽精密的電子眼,幾乎是完全把握了水珠的軌跡,這一刻,她似乎覺得自己的機械胸腔跳動了一下,這位鐵血的戰士,揮舞了二十年屠刀的魔鬼,竟然……哭了。
沉默了片刻,敖風抬起頭,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道︰「你說的對,動手吧,我在這里看著。」雖然這樣說,在藍幽轉身的那一刻,他還是低下了頭顱,為了聯邦,為了自己,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屠殺成百上千的無辜市民,但是面對這一幕,他退縮了,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這種對他而言,陌生而恐懼的情緒。
藍幽一步步的走近蕭隆,手掌再次騰起了電光,但是這支威力無匹的手掌,卻在輕微的顫抖,她不明白,為什麼以自己的鋼鐵之軀、永遠不會出錯的電子大腦,竟然會控制不住小小的一只手。
場中,蕭隆仍然垂手而立,他仿佛在等待著,等待著破繭化蝶,或是永久消失的那一刻,無論是哪種選擇,對他而言,都是最恰當的選擇,都是生命最耀眼的瞬間!
同時,他也在掙扎,那微垂的頭顱下,藍幽看不到的角落,漆黑的眼眸輕微顫動,片刻迷茫,片刻失落,片刻又回復了清明,終于在藍幽手掌落下的那一刻,他抬起頭,面色灰白而黯淡,卻掛著燦爛的笑容。「藍幽,你這個死變態,給小爺滾遠點,小爺不和你打,小爺要跟他們打,打……」
眼眸緩緩閉合,蕭隆微微動著嘴唇,頹然倒在藍幽的懷里,藍幽身體泛起一陣虛幻,再次轉實的時候,手掌已經多了一對各種藥劑,她挑選著藥劑,選取效果最好的給蕭隆注射進去,然後回轉頭,望著抬起頭的敖風,兩人對視一笑。
成功,或者死亡!在格斗家都要面對的選擇里,蕭隆選擇了成功,也選擇了喜悅,屬于他的,也屬于所有人的喜悅。
藍幽抱著蕭隆,就這樣靜靜等待著,甚至花費巨大的能量,讓她的鋼鐵身軀變得柔軟,好讓蕭隆睡的舒適一些。望著這溫馨的畫面,敖風笑了笑,招呼駐地里其余的格斗家把風字輩送回駐地,然後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要離開了嗎?」藍幽抱著蕭隆,視線雖然沒有放在那邊,但是這里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那雙眼,包括敖風離去的腳步。
「是啊,以前是看不開,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進入魔鬼回廊訓練,你知道的,自從我突破第十次極限,達到了本體爆發的程度,魔鬼訓練對我就沒有效果了。」敖風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的道。
「是啊,你已經突破了十須魔鬼格斗家,達到了一牙的程度,我沒辦法訓練你了。」頓了一下,藍幽轉過頭,「那你要去哪里?」
「戰場!」眼眸閃過一抹熱切,敖風笑了笑,道︰「我的年紀已經超出了去星宇學院的限制,所以要得到沉星鐵機甲,只有去各國之間的戰場,應該是魔法文明和修真文明之間的戰場吧,畢竟我們華美聯邦剛剛加入銀河議會沒多久,還處在保護時限內,是沒有戰爭可打的。」
沉吟了片刻,藍幽輕聲道︰「那你就是要月兌離軍隊編制了,既然如此,就把你鑽研的殺人技教給他吧,反正你這樣也算叛逃,不在乎多加一條泄露軍機的罪名吧。」
「當然在乎。」搖了搖頭,敖風轉身抱起蕭隆,向駐地的一間偏僻的房間行去,嘴角輕輕笑,「但是我喜歡這個想法,魔鬼格斗家一向是外族的噩夢,等他從星宇學院畢業也是要上戰場的,萬一因為不懂殺人技丟了臉,那可真給我們魔鬼格斗家抹黑了。」他轉頭看了藍幽一眼,道︰「我可不是泄露軍機啊,他是蕭大哥的兒子,我想他訓練完一定會加入軍隊的,所以才會教他殺人技,但是到時候萬一他不加入,也跟我沒關系。」
「老狐狸!」藍幽笑了笑,走回魔鬼回廊里去了。
隨著鋼鐵大門緩緩關閉,BK91駐地突然響起了瘋狂的警報聲,緊接著敖風的吼聲響起,「兔崽子們,九號倉庫開始戒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放進去!」
「遵命!長官!」所有的格斗家,連同那些掌勺的廚子,都是立定敬禮,不過當警報聲消失之後,他們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迷惑的神色。
九號倉庫?那里不是廢棄了好久了嗎?難道變成秘密基地了?